此刻，甘地正在降魔塔的核心值守，他要負責的事其實不多，就算放著不管，降魔塔的機制也會從地脈中自動抽取能量，然后相對平穩地輸送到洛明那邊去。

    這位大法師的任務主要是應對外來的意外情況。比如說，查蘭看起來似乎很安分，但如果他突然再翻臉也不好辦，一旦他有什么異動，甘地就要出手阻攔。

    而雅麗安娜表面上在一旁輔助，實際上則是監視他。

    從降魔塔被建立起來的那一天起，最底層就已經被刻下了只有她、格蘭蒂還有洛明三人才能動用的后門指令。

    哪怕發生了概率極小的意外，甘地突然翻臉，她也能立刻剝奪甘地的控制權，格蘭蒂會在最多十五秒后殺來。

    總之，在這近乎萬無一失的防御之下，洛明不需要擔心任何外來的風險，一心沉浸入了突破之中。

    關于這次突破，阿雅，甚至黑日殿下都親自幫忙推演過，在凡人的視角上已經挑不出任何錯誤，簡直是天衣無縫了。

    但推演和實踐總可能有所不同，雖然發生不同的概率很小，但洛明知道，自己的穿越、被黑日殿下選中這些事的概率都是很小的，但依舊發生了，因此他并沒有大意。

    他將水銀之劍握在手中，斗氣向著劍身纏繞了上去。

    原本他所擁有的，是純凈而深邃的玄海斗氣，但此刻顯示出了不同。

    表面來看，海是廣博與包容，而它動蕩起來的時候，巨大的質量又能輕易摧毀一切。

    但是，哪怕在海嘯之中，深海仍然沉靜，無數魚蝦悠游自在；哪怕在萬里無風的平靜日子中，海洋的深處卻會藏著許許多多的暗流涌動。

    原本洛明的斗氣，像是一潭死水，固然廣大，但一片死寂。只有在動起來的時候才顯出狂猛，可那也是因為他強行推動，仍然顯得簡單，缺乏復雜性。

    此刻，這斗氣便顯現出了令人眼花繚亂的多樣性，就像是自然界的海洋一樣……

    洛明的晉升，原本有著最穩妥的一條路，那就是單純的積累，積累，再積累，越來越大，然后自然的發育成熟，自然孕育出復雜的態勢和暗流。

    這就是傳統意義上的水之道，厚積而薄發，水到渠成，道法自然，能比它更為穩定的道路屈指可數。

    但這不過是無數人走過的老路而已，前期幾乎平淡無奇，最多是有一個能簡單粗暴用量壓倒對方的優勢而已，只有到中后期才能化腐朽為神奇。

    洛明不是壽命悠長的巨龍之類的生物，沒辦法隨便拿出幾百上千年來慢慢積蓄，還面臨著說不定幾年或者十幾年內就會襲來的大劫的威脅，因此這條最穩妥的路反倒是他最難以接受的。

    于是，他大膽設想，小心求證，腳踏實地，最后確定了一條嶄新的道路。

    見多識廣的阿雅最初就認定它十分新穎，等它逐漸完善的時候，更是罕見地沒鬧別扭、傲嬌，率直地對洛明送上了褒美之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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