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明在個人的道德品質上，是好人基沒錯。

    他愿意給乞丐施舍面包，見到偷竊和搶劫會去制止，路遇尸體也會考慮要不要順手埋了讓對方入土為安。

    但他如今并不僅僅是孤身一人，而是數千人的統治者。

    作為統治者，自然要愛自己的子民勝過外人。

    連自己治下的人民都沒有過上足夠幸福的生活就想著善待外人，這么圣母癌發作的統治者，基上是一百個中九十九個都吃棗藥丸，剩下那一個也肯定會把國家搞得一團糟，留給繼任者一個爛攤子。

    因此，洛明對那些盟友都有輕度的壓榨，只不過他也提供了庇護，姑且算是一個愿打一個愿挨的生意而已。

    而對那些不愿意加入盟約，只是臨時接受他的幫助的家伙，他更是毫不客氣地擺出奸商的嘴臉，乃至于用上帝國主義“大炮談生意”的手段，盡可能地敲詐。

    不過，如今洛明已經強大起來了，偏偏又不能直接動武吞并他人，短時間內只能和平競爭，增加盟友，那么，吃相便不能太難看了。

    不過，大多數人不了解這么多內幕。

    他們首先見到的，不是一個帝國主義嘴臉的統治者，而是一個微笑起來讓人如沐春風，舉手投足都有禮有節的年輕人。

    讓人自然就心生好感的那種。勢力的貴族在考慮要不要巴結他一下，年紀大的貴族也在想著能不能把他招為女婿。

    看著洛明和一眾貴族談笑風生，康勒山伯爵就有些心生嫉妒了。

    面前這個年輕人，可以是在許多領域都有非凡的才能。

    二十歲的劍師，還會種田，會賺錢，會練兵，會打仗……若只是這樣也就罷了。

    伯爵再心眼，也不至于容不下一兩個比他自己更天才的人。

    光是梵希郡就有數萬人呢，偶爾出個年輕時比伯爵人更有才華的天才也不奇怪，如果這都要伯爵去一一計較的話，他估計壓根活不到這個歲數，早早地就把自己給氣死了。

    但，如今的洛明并不僅僅是單純的年輕天才而已。

    天才，有的更多的是潛力，大部分潛力都還沒有轉化成現實中的力量。

    所謂“死了的天才就什么也不是”正是這個道理。

    而洛明不同。

    雖然年輕，但他也已經建立起了不的一股勢力，甚至敢于對伯爵人叫板。

    這就是一部分潛力已經在現實中得到了印證，做成了一番事業。

    不定用不了二十年，在伯爵自己壽終入土之前，就能夠看到洛明在各方面都完超過他的一幕。

    伯爵如今的家業是歷經四百多年，由十幾代家主積攢而來，和蠻族、野獸一寸一寸爭奪土地，甚至有三位家主是戰死沙場，才到達了今天的規模。

    如今居然被一個剛獲得貴族身份輩以很短的時間趕上……這怎么能讓他不嫉妒？

    然而，他之前想著不忍而亂大謀，和洛明約好了短時間內互不侵犯，錯過了和洛明真刀真槍分出高低的機會。

    而到了現在，哪怕他看見了洛明的軍隊，立刻便明白他是自己的大患。

    哪怕他的心里有一個聲音，在不斷嘶吼著必須盡快打壓洛明，但局勢也容不得他這么做了。

    如今，由審判庭牽頭，各大教會都一致同意要組建一支聯軍，去征討邪教徒和怪物。

    在這個時候，誰敢出來扎刺？

    信不信直接就有一頂“勾結邪教徒”的大帽子扣過來？

    對方可以一正經地：如果不是勾結邪教徒的話，為什么不肯放下成見共同合作？又為什么在組建聯軍的關鍵時刻卻搞內訌，拖大家后腿？

    哪怕這樣的辭有點強詞奪理，扳不倒他，但他在這件事上也算是好好得罪了審判庭和各大教會一下，之后又怎么可能有好果子吃？

    他身為一個郡守伯爵，或許能扛過這些，但也絕對會蒙受巨大損失。

    想到這里，伯爵不得不收斂住了這種沖動，甚至還露出了一點笑容。

    就算外人都知道他和洛明有矛盾，但在這該合作的時候，至少不能把矛盾表現在臉上。

    這也算是服從大局，起一個帶頭表率作用吧。

    畢竟，如果連聯軍中僅次于審判庭的兩大實力派之間都擺明了有矛盾的話，團結一致基上也就會成為一個空話。

    就在這時，伯爵的心中突然閃過了一個念頭。

    “如果這矛盾能夠被化解……如果這年輕人的才干可以為我所用……！”

    不過，很快他便意識到這個念頭有多荒謬。

    矛盾還好一點，畢竟只是自己麾下的蘭丁堡男爵被打臉，又不是自己人直接吃虧，想點辦法的話，這點矛盾總是可以被化解的。

    但讓洛明為自己所用這種想法，讓他都忍不住笑了出來。這是在嘲笑他自己。

    如果在半年之前，他作為郡守伯爵，親自許諾豐厚的待遇來招攬洛明，大概是不會遭到拒絕的吧。

    洛明自己在半年之前，估計都沒有料到會有今天的成就。

    但在那時，洛明的才干尚未顯露，伯爵又怎么可能許諾足夠豐厚的待遇來招攬他呢？

    現如今，洛明的才干固然是完顯現出來了，讓伯爵看得一清二楚。

    但洛明如今的實際勢力也已經膨脹到遠超一般男爵的范疇了，未來似乎還會蒸蒸日上接著發展，又何必對自己這個年老的伯爵俯首？

    也可以這么，他的身價大幅度上漲，現在的自己已經掏不出足夠的報酬來讓他效力了。

    錯過，就是錯過了。

    伯爵回過神來，搖了搖頭，將這雜念驅散。

    自己果然是老了，才會這么容易感慨過去。

    但已經發生的事不會改變，再多想也是無益。

    他閉上眼睛，抿了一口冰鎮的葡萄酒，一股冰涼在口中米散開，讓他冷靜了片刻。

    接著，伯爵睜開雙眼，站起身來。

    臉上帶著熱情的微笑——

    “歡迎來到康勒山，洛明閣下。”

    作為活了快六十年的老人，他自然也會表演，在這方面有著豐富的經驗，怎么可能被洛明這個輩輕易趕超？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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