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有吏部公函激勵，后有周文和退親書信刺激，孟老爺卯足勁，竟趕在仲秋節(jié)前便把水里織機(jī)做出來，紡機(jī)卻還不成。rg時下布幅都十分窄，孟約看過水力織機(jī)后，與孟老爺提一嘴“為何不將布幅做得寬些”。

    孟約是看劉娘子做拼幅做被面，才想起寬幅布來，時下的面料幅寬約都只有四十厘米上下，做一套被面，得拼六七幅布。然后拼幅作底上墊棉胎，以錦緞為面，拼幅比棉胎寬出來的部分上折，再拿針線把拼幅和錦緞縫起來，起來復(fù)雜，其實也就是現(xiàn)代古裝劇里常能見的式樣。

    古詩里常見的“錦被”“錦衾”，指的就是這式樣。

    孟老爺經(jīng)營布料多年，自然深知布幅寬有什么好處，別的不做被子帳子就方便很多。既然水力織機(jī)已經(jīng)做出來，何妨再做得寬些。水力織機(jī)造出來，孟老爺還有一憂——織機(jī)必然會使許多織工失業(yè)。

    這一憂，孟老爺沒同誰，孟約細(xì)心看出來，尋個空與孟老爺分：“爹，就是織機(jī)出來，咱家的織花緞，透花軟綾紗，一時半會兒織機(jī)可能織得出？云錦杭羅又是否織得出？織不出，水力織機(jī)老長時間里都只能織坯布，能想的不過是在進(jìn)染坊時出花樣。爹是看水力織機(jī)一天織出來的布量多得嚇人，這才忘了織機(jī)是死的，人是活的，死物能勝人的是快，人能勝死物的便是這份活呀。”

    確實，孟老爺是一時迷了進(jìn)去，孟約一，孟老爺就恍然明白過來：“是了，咱家還有好些織花的密法，往年里總沒閑工夫叫織工細(xì)細(xì)琢磨，如今倒可把老織工都抽出來，如天宮軟綾，為父也只見過那么一角，那才真正是藝，而非工。”

    “織多的布也不必愁，海外好些地方好些人，我們的布織得好又用不完，何不販到海外去。太祖曾過，海外廣闊，大有可為，固守腳下方寸，早晚要遠(yuǎn)落在后頭。”這也是孟約才想出來的，在東方的文明已經(jīng)歷經(jīng)幾千年時，還有許多未開化的地方呢。

    孟老爺卻笑一聲：“海上風(fēng)浪大，極險，若非慣在海上的，凡出海便生死難料。販至海外這事，我們家干不了，不過自有能干的，回頭為父去訪一訪，機(jī)織布極便宜，便是分薄利潤，所得仍巨。”

    把心頭憂慮放下，孟老爺又恢復(fù)每日興頭高高，一臉滿足的狀態(tài)。仲秋節(jié)，孟約與袁娘子鼓搗出廣式月餅來，臘肉咸蛋黃餡，豆沙餡，蓮蓉餡，還有一味蜜瓜餡的。四色各幾塊裝一匣，給美人們一人送去一匣，相熟的人家也送，下仆侍女掌柜管事及工人都各送幾塊嘗嘗味。

    中秋節(jié)一過，山上便又滿是菊華，美人們相約去山中采菊。山中野生著的菊花，哪座山頭都有，因去年飲過菊花酒，美人們還惦記著那味道，便個個帶足下仆侍女，皆要采好些菊花回去釀菊花酒。

    采菊時，姚青與孟約道：“阿孟，我怎么聽你家要搬？”

    “是要搬，應(yīng)是年后的事，家父要去京城，不肯丟我在鹿邑，只好跟去。”孟府還沒將孟老爺晉仕的消息，但各家都知孟老爺要搬家，這事孟老爺自有考量，孟約只不拖后腿順口捅破就行。

    “阿陳遠(yuǎn)在湖廣道，阿孟又要上京，明年還有幾個要嫁的……真?zhèn)�是人來少。”

    “免不得的，便是生作男兒身，不也一樣要為前程各奔西東。聚聚散散的，人間難免，眼下仍在一塊，仍痛快，那便足夠了，想那多作甚。”

    孟約聽這話也連連點(diǎn)頭：“山河寬廣，總要挪挪地方，看看不一樣的，不然不白來一世上的遭么。”

    “是這個理，這樣倒羨慕阿陳，隨父親輾轉(zhuǎn)各處，比我們成日在縣城內(nèi)外轉(zhuǎn)悠要多看主行多風(fēng)景。”

    “我還記得阿孟良人時，要個她想去哪里，就能帶她去哪里的呢。”

    “要真有這般良人就好了。”

    隨著美人們年齡一歲一歲增加，起良人婚嫁的頻率便來高，好幾個美人已于今年或成婚或訂親，已經(jīng)不像從前那樣，隨時約隨時都能出來一塊玩耍。孟約看著一個個人比花嬌的美人，滿心祝愿，盼她們能一世比花嬌。

    采罷菊花，美人人團(tuán)團(tuán)圍坐在一處，不知為什么，今天美人們都格外愛看孟約。孟約今天和平時也沒什么不同，衣裳首飾也沒什么太新的式樣，都是常見的款：“到底怎么回事，打從見面起，你們就總不時要看我一眼。”

    美人們齊齊沉默，好一會兒，才有人低低出聲：“阿孟，我們都聽了。”

    “聽什么？”為做月餅，孟約宅了許久，根不知道外界到底發(fā)生什么。

    “你同周家郎退親了。”

    原來是這個，孟約根沒拿這當(dāng)什么事，所以美人們有異樣，她從一開始就沒想到這上來：“我道是什么，這有什么不好，值當(dāng)你們一個個欲言又止，生怕惹起我傷心一樣。你們看我的眼睛，看我的臉，我像是有一絲一毫為這耿耿于懷，傷心難過的樣嗎？”

    “誒，我就嘛，阿孟素來藏不住事，若真難過，早找我們哭，她才怎么會在家自己咬被角哭濕一床一床被子。”

    孟約：“外邊都傳成這樣了……那我可真很冤枉。”

    “當(dāng)真沒哭過？”美人們哪個信她，遇上這樣的事，便是心性大過天去的，也免不得人后落幾滴淚。

    孟約：“他瞎，我哭什么，我又沒瞎。”

    美人們：這話竟很有道理。

    “阿孟，阿孟，不若給我做嫂嫂，”

    “干嘛要給你做嫂嫂，要也是給我做嫂嫂好么。”

    孟約：真是謝謝你們啊，謝謝你們讓我知道，我在婚姻市場上還是很搶手的，至少姑子們都已經(jīng)被我籠絡(luò)在手心里了。

    “叫我，阿孟該去京城尋個好的，比周家郎才高貌俊品性佳，阿孟再活得歡歡快快地，叫周家郎看見悔不死他。”

    “才不，不相干的人，干嘛要一般計較，阿孟，自家實惠才最要緊，萬不能置這份閑氣。”

    孟約頻頻點(diǎn)頭，有美人們殷殷關(guān)懷，她就是人后真哭過，也會被治愈的呀。

    世間大約沒有比美好少女更清新治愈的存在啦！

    #也不一定#

【精彩東方文學(xué) www.nuodawy.com】 提供武動乾坤等作品手打文字版最新章節(jié)首發(fā)，txt電子書格式免費(fèi)下載歡迎注冊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