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遠鏢局與兵部談妥后,很快便派得人來,孟約便也順勢見著了鏢局另外幾位少鏢頭。相比起五位兄長,文思源確實一眼就看得出來,是個蜜罐子里長大的。
文思源與五位兄長為讓他隨船出海一事鬧得很不愉快,到最后,文氏兄弟依然沒許幼弟隨隊。但文思源有文思源的辦法——你們不讓我隨鏢局出海,我就不會自己跟著么,哼!
連許妍都到第二天才知道,而這時文思源已經(jīng)跑出去千八百里,追都追不回來。文氏兄弟知道時,文思源已經(jīng)登船,且船已經(jīng)駛離海岸很遠。若是自家的船只,自然想怎么送返怎么送返,但兵部的船只,文氏兄弟也做不得主。
文氏兄弟只文三文四隨行,兩人看到文思源時,再怎么恨不得打死了事,也沒辦法,只能千叮萬囑讓他謹慎心。
當文氏兄弟在海上揚帆時,孟約總算把坐便研究出來,孟約也不懂什么土什么釉,只叫京外窯去鉆研,她能把坐便研究出來,可以已經(jīng)耗盡她體力近期內(nèi)所有創(chuàng)造力和想象力:“爹,你真不用再回工部啊?”
“袁院士開口,工部怎么會不放人。”孟老爺也更喜歡科學院的氛圍,比起工部來,要少許多勾心斗角的破事。
孟約:重點在于科學院怎么會敞開門吧。
“那恭喜爹,日后可以專心鉆研,不必再為旁的事費神。”孟老爺老早就不耐煩待在工部,他在江寧織造的時候,不知道多開心。后來因為蒸汽機到工部,開始還不錯,到后來,孟老爺就覺得不痛快。如今孟老爺終于掙脫出羅,孟約也很為孟老爺開心。
此時,孟約并不知,孟老爺掙脫出羅未必是好事,現(xiàn)在開心還太早了點。
在蒸汽機車的鐵軌被袁院士和孟老爺造出來,復(fù)又設(shè)計出可乘人,可拉貨的式樣后,科學院上書請?zhí)熳雍统弥T公,往科學院一觀。科學院被幾座山環(huán)抱于一塊盆地中,內(nèi)有一處不的湖泊,地方自然極寬敞。因分設(shè)幾個學院,眾人都會選擇從最近的門進出,因而科學院沒有大門之,因為壓根不設(shè)院墻,只各個學院自有院落。
科學院憋著戲,在冬至這天,向天子和朝堂諸公展示。
自登上蒸汽機車的那一刻開時,不管是天子還是諸公,都大感新奇:“晁公,你看這是否便是昔年太祖曾提出的載運機械?”
“我仿佛記得太祖稱其為火車。”
可惜孟約不在場,自然聽不到這些討論。
宣慶帝此時在問袁院士:“袁卿,這火車最快可日行多少里?”
袁院士道:“回陛下,我與衡誠已測算過,最快每時辰可行百里。不過,還有許多需改良之處,今日請陛下駕臨,是為求陛下許我與衡誠借太祖手稿中,所有與火車相干的手稿。”
如果不是遇到?jīng)]法解決的難題,袁院士不會在今天來這么一出,有這閑工夫,不如多鉆研。
“每時辰百里,若還有能改良之處,想必能與健馬相當。若夫相當,比健馬倒便宜許多,馬力畢竟有限,而此物想來不必停下來投草喂水歇腳。”宣慶帝雖沒傳承到祖上在機械上的天賦,但好歹是看著太祖手稿長大的,自然能領(lǐng)會到火車的好處。
“陛下,想若能每時辰行二百里……地遠亦能安矣。”
明朝疆域太大,偏遠的地方,大明的掌控力度低,雖則曾布下許多舉措,仍是山高皇帝遠,伸不過手去。要是火車能成,數(shù)千里之遙亦不過一日一夜,大明早年些打下來的疆域,便是時候好好整上一整,治上一治。
蒸汽機車的出現(xiàn),確實預(yù)示著一個時代的降臨,然后一個新的時代代替一個舊的時代,從來不可能平平穩(wěn)穩(wěn)。歷史的車輪從來都是帶著鮮血前進的,從來不曾有滾著鮮花前進的時候。
“依晁卿,葉卿之見,該當如何?”晃光甫與葉阜安皆為內(nèi)閣輔臣,晁光甫是首輔,葉阜安是次輔。宣慶帝張口便問這兩人,乃因而今政事,宣慶帝素是與內(nèi)閣諸公商量著來。
宣慶帝在做太子時,就常被先帝道天賦平平,唯有一點好,便是不戀棧,肯將權(quán)利放手給能臣干吏。
晁光甫笑道:“依臣之見,應(yīng)當借出,若太祖在天有靈,必當引為樂事,舉杯滿飲。”
別看次輔葉阜安比晁光甫了近十歲,葉阜安反而不很支持推行太祖口中的“機械化”“解放勞動力”之類的“科技生產(chǎn)力”。葉阜安并不是太懂太祖這些名詞,但太祖欲將世間帶到什么樣的路上,葉阜安是清楚的:“陛下,臣以為,火車不可取。”
“為何?”
“且不能跑多快,穩(wěn)妥與否,臣只一個疑問,為何當年太祖提出火車載運,卻未施行。顯然,當年南片北戰(zhàn),若有火車,不其他,運送糧草便極便利。然而太祖卻將火車手稿封存,顯是此物弊端甚大,損耗甚深。國朝如今在海外戰(zhàn)局吃緊,比太祖之時亦不遑多讓,實不該分心他顧。”葉阜安出身于浙江桐鄉(xiāng),家中祖業(yè)乃是種桑養(yǎng)蠶織布,已有百余年歷史。
自去年起,葉家的祖業(yè)便一日不如一日,水力織機紡機在工部的大力推行下,掠奪了許多手工業(yè)者的生存空間。是手工業(yè)者,是多平民百姓,甚至是貧民。葉阜安依據(jù)自家的境況,推斷出“機械化”會使很多貧民更貧,讓許多百姓無法過活,是以葉阜安一直很反對“機械化”。
葉阜安話間,就把話題引到自家的祖業(yè)上,痛批水力織機紡機,斥責其是“不饒萬民活路”。
孟老爺來一直安安穩(wěn)穩(wěn)在一邊當背景板,聽到這句話哪里能忍,不過他腳才要往前邁,便被袁院士一個不著痕跡地錯步擋在身后:“恕我不能贊同葉次輔之言,我只問葉次輔一句話,何不購入水力織機紡機?”
葉阜安:“天下紡機織機若皆換成水力帶動,而非人工,且不織出來的布往哪里賣,多出來的人以何為生?”
袁院士可是個見多識廣,博學多聞的,不止專業(yè)強,副業(yè)一樣強,把孟老爺往身后一擋,親身上陣跟葉阜安開斯。他還真不是為孟老爺,袁院士可是“機械化”的中堅。
倘孟約在場,一定會脫口而出——這就是宣慶新政的起點啊!
孟老爺不愧是隱藏在歷史背后的男人。
當然,如果孟約在,肯定會勸一勸孟老爺袁院士,因為眼下歷史這駕車,不管是車上坐的,還是攔在車前的,都很危險。
車馬未穩(wěn),路況不明,前路不但有攔路虎,還有挖坑人,乘車的人豈能安穩(wěn)到終點,肯定會有摔下去,反被卷入車輪下碾平的。至于攔車的人,歷史的車輪向前,別血肉之軀,就是神仙也攔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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