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凌看完彭靚佩留給他的信,呆坐在那里久久不曾動彈。
心痛是一種怎樣的滋味,他已經忘了,可是再次來襲時,卻又是讓他那么的痛不欲生。
心痛的滋味,如荒漠里酷熱著試圖蒸盡身體內的水分,連同那血液也一并蒸掉的殘忍。
心痛的滋味,象漫長的野草,愈想根除以養良苗,愈肆虐不盡地盤亙交錯在田間,尋不出千絲萬屢的頭緒——亂如刀絞。
心痛的滋味,解剖著眾多日子以來聚積的囊腫,隨處是血跡斑斑、疤痕累累——苦不堪言。
心痛的滋味,把醋瓶打翻,酸了一地、一屋的氣味,無從嗅到那一絲甜、一絲香、一絲美的愜意,從而讓淚茫然落下,噴涌所有哀怨凄婉,讓堵著的胸口有一瀉閘的洪流沖跨所有理性的防堤。
心痛的滋味,蚜蟲樣細細地啃噬著鮮嫩的**,蠕動著,何以這般漫長著不知盡頭?
“陳凌,陳凌,陳凌,你怎么了?”
精神恍惚中,有人在叫他,眼前正在對他深情呼喚的女人是彭靚佩嗎?
正待張開雙手把她擁進懷里的時候,定睛看看,卻現眼前的人不是彭靚佩,而是施玉柔,伸出的手也頹然的放下。
施玉柔在廳里左等右等也不見陳凌出來,彭院長又坐在一邊悶聲不響的抽煙,放心不下的她便來到房門前敲了敲,連續幾次都沒有反應,忍不住就擰開門,卻見陳凌臉色刷白神情呆滯的坐在那里,走上來喚他,連喚好幾聲,甚至是伸手搖了搖他,他才有了反應,卻是伸出手來,好像是要擁抱自己!
陳凌的動作把施玉柔嚇了一大跳,這個擁抱來得有突然,她一心理準備都沒有啊,正猶豫著要不要接受的時候,卻現他已經放下了手,緩緩的站起來往外走。
施玉柔雖然不太清楚知道到底生了什么事,但陳凌與彭院長的言行舉止及空了一些的房間多少可以猜到,有一個人離開了他們!
這是個年輕漂亮的女人,因為這明顯是個女人的房間,而且依陳設裝飾來看,這個女人年紀絕不會大,看陳凌失魂落魄的樣子,這顯然是個對他極為重要的女人。
誰沒有年輕過,施玉柔年紀雖然并不大,但有過一次婚姻的她可是個過來人,所以陳凌此時的心情,她多少可以理解的。
兩人離開彭家的時候已經是傍晚時分,外面的雨不知道什么時候停了,天晴了,霧消云散,夕陽照射著大地殘留的水跡泛起一片金黃。
心情這種東西,有時候是會相互感染的,在車上的時候,看到陳凌郁郁寡歡的斜靠在座椅上,施玉柔原該因雨停了而有的好心情大打折扣,今晚的晚飯也沒心思做了,看看這會也快到飯,便問陳凌:“你餓了嗎?咱們去吃飯吧!”
陳凌像塊木頭似的靠在那里,一反應都沒有。
施玉柔默嘆一口氣,心里不免羨慕那不告而別的女人,因為能讓他如此牽腸掛肚的放在心上啊。
她的提議,陳凌沒反對也沒支持,于是就自作主張的把他帶到一間以辣出名的高檔湘菜館,現在的陳凌恐怕是需要來刺激才能清醒清醒了。
“老記湘菜館”盡管以辣出名,可是生意一向不差,深城一萬萬人口,喜歡找虐的人自然也不少!
因為正是飯,大堂里已是坐無虛席,只剩下限定多少消費起步的高檔包廂了,不過這個正合施玉柔心意,吃飯一定要選人多熱鬧的地方,但她的座位卻必須清靜不受人打擾,至于價錢多少,她是從不去關心的。
施玉柔,是一個生活很高調也很有品味的女人,能屈就于蘇家的樓,還答應蘇曼兒照顧陳凌,誰也不知道她是吃錯了什么藥,因為這一也不符合她的風格啊。
施玉柔喜歡吃辣的,而且是辣好,不過以前她是沒有這個口福的,因為她的病,醫生了,酸,辣,煎,炒,炸,肥,腥,膩的東西都不能吃,患病的這些年,她幾乎是腥渾不沾的,再加上沒有男人,生活清淡真如尼姑無異。
不過現在好了,她的病已經痊癒了,而且陳凌大夫也了,她的體質有弱,有營養不良的傾向,如果胃口沒問題,五谷雜糧,只要能入口的,盡管吃就是。
進了包間之后,服務員上了菜之后讓菜,陳凌還是木頭似的愣,施玉柔就當仁不讓的作主了,也不接服務員遞過來的菜牌,直接就報菜名:東安子雞、紅煨魚翅、臘味合蒸、面包鴨、油辣冬筍尖、板栗燒菜心、五元神仙雞、吉酸肉,寶塔香腰,荷包肚,冰糖湘蓮。
這幾味菜,可是湘菜的代表,是施玉柔一直都想吃卻不能吃的,現在總算有機會一試了,所以她一也沒嫌多,反而嫌不夠呢!
菜肴很快就一樣接一樣的端上來了,擺了滿滿的一桌,施玉柔原來以為陳凌會因為佳人離去而沒有食欲,正想勁他吃些東西的時候,沒想他已經揮舞起筷子,狼吞虎咽起來了。
是啊,天大的事也不關飯事,施玉柔欣賞陳凌的同時又不免暗笑自己庸人自擾,也懶得再什么,趕緊拿起筷子品償起夢寐已久的著名湘菜。
俗語有云,無肉不成席,無酒不成宴,看著一大桌菜,也沒有酒,施玉柔原就有過意不去,再加上服務員又在旁邊殷勤的介紹著什么雜七雜八的酒,咯咯嗦嗦的,都是她聽都沒聽過的雜牌,這就有不耐煩起來,“上十年份的五糧液,三瓶!”
服務員一臉錯愕,看到施玉柔已經擺手示意她下去,這才悻悻的離去,為什么?因為客人叫的酒并不是有回扣的那種唄。
施玉柔突然間要那么多酒,這個用心是不是有那個呢?是想來個酒后亂性呢?還是(施玉柔:喂,了了大人,不要以君子之腹渡人呃,錯了,是以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人家是看他心情不好,想讓他一醉解千愁罷了,你瞎裂裂的想哪兒去了?)
酒很快就送上來了,施玉柔飯后要開車,自然是滴酒不沾的,所以這酒完是替陳凌叫的。
施玉柔拿了一瓶酒啟開后正給陳凌倒呢,手機卻響了起來,于是她倒滿一杯后,便接聽起電話來。
“喂,你好!”施玉柔接聽起電話的時候,并沒忘記用手執招呼陳凌喝酒,示意他不用管她。
陳凌其實也沒心情管她,老實不客氣的見肉吃肉,見酒喝酒。
“哦,是錢村長,您好,您好!”施玉柔勉強熱情的跟著電話里的那位什么村長寒暄。
“”
“吃飯?我現在正吃著呢?和我的一個朋友!”
“”
“這樣啊,那您和黃主任過來好嗎?我在老記湘菜館。”
“”
“嗯,好的,我等您們!”
“”
掛上電話,施玉柔的表情明顯有些氣憤,“這些土剝皮,可真的是貪得厭,這禮也送了,錢也收了,就明后天就要簽合同了,臨時竟然又變卦!”
陳凌這個時候在喝第三杯酒了,聽到施玉柔的話雖然沒有問,但眼里卻露出了些疑惑。
“就是批地建制藥廠房的事情啊,我瞧中的那塊地是他們原來生產隊的地,現在受村委會統管,租金,年份,合同細節都談妥了,可是現在又他們地的村民不同意在那里建制藥廠。”
“哼,找那么多理由,無非就是想再撈一筆罷了!其實我也知道要成事業確實很難,方方面面都需要打,我也不是心疼那幾個錢,我煩的是他們貪得無厭,不知道滿足的嘴臉。”
施玉柔完,現陳凌只是看了她一眼,什么話都沒,頓時她的心里就有后悔了,自己怎么就像個怨婦似的嘮嘮叨叨起來呢,還把那兩個混蛋招這來了,直接打兩個錢不就完了。
沒多久,包廂的門就進來了,一個挺著大肚子的中年禿頂男和一個瘦高個竹桿似的眼鏡男像是黑白無常雙雙來到。
來者是客,施玉柔客套寒暄著起身讓座,自己坐到陳凌這排來了!
至于陳凌,屁股沒抬,正眼也沒看兩人,這讓高高在上習慣了被人奉承的錢村長感覺相當的不爽,心想瞧你這細皮嫩肉白臉的模樣,不就這女人包養的一個白臉么,還敢瞧老子不起?你是給自己找不自在呢?
不過那個瘦個眼鏡男黃主任倒是個精明的主,一見村長臉色不對,趕忙扯了扯他的衣袖,趁著施玉柔喊服務員加碗加筷加酒加菜的當兒,悄悄的對村長:村長大人,別忘了咱們是干什么來了,這種低俗下賤甘愿被包養的白臉哪值得您老人家一般見識啊,那不是抬高了他嘛!
再了,這姓施的娘們雖然長得風騷~水靈蕩人心魂,一副好看又好吃的模樣,可是再好也好不過白花花的銀子啊,您老消消氣,不值得跟這種貨較真,你看看他,一副短命的相,遲早都會腰損腎虧精盡人亡的死在這娘們的肚皮上!
(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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