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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的心思，也只有女人才能體會，哪怕是兩個年齡相差近二十歲的女人。課間休息時，李云道去了趟洗手間，剛拐過彎打算回階梯教室，便看到雙臂抱胸的蔣二小姐站在那兒似笑非笑地打量自己：“那小老外跟你挺黏糊嘛！”</p>
李云道倒是心安理得地笑道：“是一位老朋友了�！�</p>
“她才多大，就老朋友了？”蔣青鸞這幾年一直待在國外，自然看得出那以國人眼光看起碼已經(jīng)是花季少女的小蘿莉不會超過十歲。</p>
李云道摸了摸鼻子，笑道：“怎么感覺二小姐是在興師問罪？”</p>
蔣青鸞失笑道：“我是你的老師，有責(zé)任在你踩進(jìn)某個萬惡不赦的泥潭前，提點你兩句�！闭f完，蔣二小姐便瀟灑轉(zhuǎn)身回了教室。</p>
李云道無奈地?fù)u頭苦笑，身后一個肥碩的身影笨拙地湊了上來：“兄弟，我現(xiàn)在發(fā)現(xiàn)，女人緣太好，其實也不是一件值得驕傲的事情�！�</p>
一大一小兩個女人的眼神交鋒持續(xù)到上午的課結(jié)束，走出教室的時候，小蘿莉示威般地?fù)ё×死钤频赖母觳�，昂首挺胸。蔣二小姐臨出教室前，沖某刁民翻了個白眼，又做了一個在脖子上切割的動作，便依舊女王氣息十足地離開。</p>
“李云道，你不邀請我去你家做客嗎？ ”到了要分別的時候，九小姐終于忍不住問道，“你們中國人不是應(yīng)該邀請自己的好朋友到家里做客吃飯嗎？”</p>
李云道捏了捏小九精致的鼻子道：“那行，正好這周末沒課，我邀請你來我家吃飯！”</p>
小家伙撒嬌地晃動著李云道的胳膊：“到時候你一定要給我準(zhǔn)備在香港吃過的那些中國菜�！�</p>
李云道失笑，那那幾道簡簡單單的家常菜，倒是成了小家伙念念不忘的心魔。</p>
兩人說定，目送走了老遠(yuǎn)還不忘回頭沖他揮頭的小九離開，李云道轉(zhuǎn)身便看到坐在臺階上一臉幽怨的胖子。</p>
“有異性沒人性這句話果然沒說錯！”胖子哼哼唧唧，就是不理解為啥這家伙明明都已經(jīng)結(jié)婚了，可女人緣就是比自己好，就連那叫什么小九的外國小三使似乎都對他情有獨鐘。</p>
李云道笑了笑，在胖子身邊坐了下來道：“小家伙跟著我在香港經(jīng)歷了不少事情，那陣子我正在調(diào)查香港最大的黑社會團(tuán)伙，碰到的麻煩比現(xiàn)在要危險得多�！崩钤频佬χ聪蜻h(yuǎn)方的藍(lán)天白云，人這一輩子，走著走著，很多時候會忘記很多事情，直到某一天一位舊人走上前來拍拍你的肩膀，你才會想起，原本自己也曾經(jīng)那般生活過。</p>
樂天用中指和拇指捏著手機(jī)，無聊地在手上甩動著，接著李云道的話道：“有時候我的確蠻羨慕你的，不過想想之前經(jīng)歷的一些事情，嗯，我就覺得，還是我那上上班查查案的紀(jì)委的日子過得比較舒坦，至少不需要去跳長江，也不需要坐在幾千公斤的炸藥上，更不用獨自一人面對生化武器�！�</p>
李云道笑道：“這個世界不可能讓你一直過著舒坦的日子的。如果連你自己都覺得過得太舒服了，這就說明某種危機(jī)正在臨近，麻煩，總是自己找上門的，這道理百試不爽！”</p>
樂天嘆了口氣，腹中響起空空的聲響，他便揉了揉便便大腹道：“走吧，據(jù)說今兒紫荊園出了幾道新菜，必須得去嘗嘗！”</p>
李云道笑道：“我估計這會兒就算天塌下來，也阻攔不了你吃飯的決心！”</p>
樂天拍拍肚子道：“天黃要下雨，餓了要吃飯，這叫天經(jīng)地義！”</p>
李云道被樂天拖進(jìn)紫荊園時，東哥也走進(jìn)了最近海淀一帶很有名的中餐廳，據(jù)說拿了米其林評星，來這里吃飯都要提前半個月預(yù)定。進(jìn)門報了包間名，東哥被就一位穿著高開叉旗袍的清秀女服務(wù)員帶到了最里面的一處地方，推門進(jìn)去，他剛想跟熟人寒暄兩句，卻發(fā)現(xiàn)陡然發(fā)現(xiàn)包間里的氣氛不太對勁。</p>
約他來的人是混西直門一帶的虎哥，東哥跟虎哥的女人艷子是老鄉(xiāng)，加上混不同的片區(qū)，井水不犯河水的基礎(chǔ)上，這兩年倒也有了守望相助的味道在里頭，所以今天虎哥讓艷子相邀，東哥想都沒有想就答應(yīng)了下來�？墒且贿M(jìn)包間，就發(fā)現(xiàn)了不對勁，艷子不在，虎哥在是在，但卻站在一旁，面色恭敬。而此時大刀金馬的坐在主座上的是個約摸四十不到的男子，國字臉，稀疏眉，眼神陰鷙。</p>
“虎哥，兄弟來晚了，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誒，這位是……”東哥雖然對虎哥擺下的龍門陣有些摸不清門道，但面子上的功夫還是要過得去才行。</p>
虎哥看了那國字臉男子一眼，見那男子微微點頭，這才道：“東子，今兒找你不為別的，聽說前兩天晚上你在一家燒烤店跟人發(fā)生了沖突，還差點兒被人給撂了，有沒有這回事？”</p>
混社會的都練就了一副火眼金晴，一看便知道今兒正主是坐在當(dāng)中的那位，而能讓虎哥畏懼成這樣兒的，估計那身份地位也不普通。打了個哈哈，東哥便道：“下面的小弟接了趟活兒，哪知道是個燙手山芋，不提也罷不提也罷！”</p>
虎哥看了那男子一眼，見那人不動聲色，便接著道：“聽說那晚撂你的，是個姓李的年輕人？”</p>
東哥皺了皺眉，大咧咧道：“姓什么倒是不清楚，但長得挺秀氣，像個大學(xué)老師，但下手倍兒狠，是個不顯山露水的狠角色�！睎|哥還是個留了個心眼，畢竟那晚那青年最后跟他耳語的幾句話，還是讓他心有忌憚。</p>
那國字臉的男子輕笑一聲，終于開口：“江北省前任省長助理、掃黑辦副主任兼公安廳代理廳長，你沒被他弄死，說明你還是有些本事的！”</p>
東哥驚道：“您也認(rèn)得他？”</p>
虎哥連忙上前道：“東子，我介紹一下，這位是趙公子，平日里兄弟們都喊槐哥。”</p>
虎哥沖他使了個眼神，東哥會意立刻奉承道：“原來是槐哥！槐哥，虎哥，您二位有什么吩咐直接招呼一聲就是，還這么破費要請我個粗人在這么高檔的地方吃飯，實在是太榮幸、太榮幸了！”</p>
趙槐指了指自己身邊的座位：“來，坐過說話。虎子，讓服務(wù)員上菜，你也坐下說話。都是兄弟，活兒要干，飯也是要吃的！”</p>
東哥見趙槐也不說找自己究竟什么事兒，也就樂得跟兩人打哈哈，反正曲意迎合這種事情在社會上混久了，早就是手到擒來的。</p>
中途趙槐接了個電話，打了個招呼便先行離開，包間里只剩下虎哥和東哥兩個社會大哥。</p>
待趙槐離開，虎哥讓服務(wù)員上了幾瓶啤酒，兩人也不用開瓶器，用牙齒咬開瓶蓋兒就開始對吹，一瓶酒下去后，虎哥打了個飽嗝這才一臉舒坦地道：“媽的，這才叫吃飯！”</p>
東哥笑道：“姐夫，剛剛那位趙公子，什么來頭？看著架子挺大啊，是不是官面上的人？”虎哥的女人艷子跟東哥有拐著彎的親戚關(guān)系，所以這聲姐夫也算叫得沒任何毛病。</p>
“東子，這渾水不好蹚��！”放到酒瓶，虎哥嘆了口氣道，“你知道我聽說我前兩天晚上的事情后，第一反應(yīng)是什么嗎？”</p>
東子笑道：“你一定以為我又惹事兒進(jìn)局子了？”</p>
虎哥苦笑搖頭：“你碰上那位爺，惹事兒還有命進(jìn)局子，那是你的造化�！被⒏鐡P了揚下巴，“剛剛為位爺，姓趙，你仔細(xì)琢磨琢磨，這滿京城有幾位姓姓的爺們能讓你姐夫我這般鞍前馬后地伺候著？”</p>
東子也不傻，這皇城根腳下的老百姓，就是開個出租也能跟你嘮上半天政治，虎哥再這么一說，他便瞬間恍然：“趙……”</p>
虎哥“噓”了一聲道：“小點聲兒，你今兒見過也就當(dāng)沒見過。這位爺之前在特警支隊，前幾年放到浙北去當(dāng)了個公安局政委，估計也是去鍍金的，一回來，一坐上了京城市局的頭幾把交椅。人家手里有權(quán)有槍，跟這種人打交道，咱們能多乖就多乖，沒必要擰著來�！�</p>
東子狐疑地看著虎哥道：“不對啊，這跟前些天晚上我碰著的那位爺又有什么關(guān)系？”</p>
虎哥道：“年前國貿(mào)長城俱樂部出的那檔子事兒，你應(yīng)該聽說過吧？”</p>
東子笑道：“兄弟我好歹也是在江湖上走的，這種事情怎么可能沒聽說�？筛惺裁础痹掃�沒說話，東哥雙眼便陡然瞪得渾圓，說話的聲音也都顫抖了起來，“虎……虎哥，你是說，那晚我碰上的那位就是……”</p>
虎哥點了點頭：“沒錯兒，就是他。所以我說你命大，說實話，那晚你要真被他弄死了，估計也是白死。剛剛那位爺也說了，人家在江北已經(jīng)干到公安廳長了，我跟江北道上的兄弟打聽了一下，你知道江北那邊的同行給他起了個什么綽號？”</p>
東哥茫然道：“啥綽號？”</p>
“閻王，李閻王！這廝一口氣打掉了近上千名江北涉黑人員，還把一個叫史昱明的涉黑巨富給生生逼得下落不明。兄弟哎，這種煞星一樣的人物，你覺得是你我能惹得起的？”</p>
“李閻王？”東哥咀嚼著這三個字，冷不丁地打了個寒顫，那晚被鐵釬子扎著太陽穴的場景歷歷在目，此時想起來，仍覺得心中發(fā)寒，加上聽說那位就是年前長城俱樂部事件的始作俑者，心中愈發(fā)不安，湊到那虎哥身邊小聲道，“姐夫，這槐哥今兒是幾個意思？”</p>
虎哥喝了口啤酒，看了一眼包廂門的方向，壓低了聲音道：“你沒看出來，兩位爺不對付？”</p>
東哥皺眉，想了想道：“這可是神仙打架啊，你確定這種事情，咱們倆能摻和？”京城水深，這兩位在京城下九流行當(dāng)里混得也算滋潤的，但人貴在有自知之明，無論是東哥還是虎哥，雖然手下都有幾十號兄弟在跟著吃飯，打起架來也是掄著板凳都敢上的，但真要跟京城紅門里的衙內(nèi)干上了，下場一定好不到哪兒去——京城里向來就不缺少這樣的先例！</p>
虎哥點了點頭，眼神一直瞥著門口的方向，似乎生怕有人進(jìn)來，聲音卻壓得更低了：“上了船，就下不來嘍！”</p>
東哥倒抽了口氣，小心翼翼地問道：“姐夫，那你看該咋辦？”</p>
虎哥瞇了瞇眼道：“我看趙家這位現(xiàn)在也只是在埋線，并沒有付諸行動，估計自個兒心里也覺得懸乎。我聽說這兩人之前就在京城掰過腕子了，結(jié)果趙家這位輸了，被放去了西湖，沒想到兩人在西湖又碰上了。不過好像在西湖的時候，趙家這位一直蟄伏著，沒惹出多大的麻煩。這不現(xiàn)在又調(diào)回京城了，估摸著是想一股腦兒地把之前丟的面子都找回來。不過那位李閻王確確實實不是省油的燈，之前魯南有幫人也找過我，想請我出面找找北清那些研修生的麻煩，幸好長城俱樂部出事那晚我正好去送貨，跟那位打過照面，否則那晚要真一腳踢上這塊鐵板，估計你姐夫我這會兒也該逃出京城了！”</p>
“魯南人找過你？”東哥猛地一拍大腿，“是不是一個姓魯和和一個姓裘的？”</p>
虎哥搖了搖頭：“這得問你姐了，她也是一老鄉(xiāng)介紹的單了�！闭f著，他跟東哥碰了碰杯，又抿了一口啤酒道，“你讓小的們盯著點那兩個魯南人，我估計這事兒應(yīng)該還有下文。只要別到時候，咱們別兩邊兒不討好就成。這京城到處是坑，誰知道哪個是虛哪個是實，咱別一棵樹上吊死就好！”</p>
東哥恍然，舉杯跟虎哥相碰：“明兒我就安排人盯著姓魯?shù)男∽�，姐夫，你看李云道那邊，我要不要再去做點工作？”</p>
虎哥搖頭：“千萬不要，這個時候錦上添花遠(yuǎn)遠(yuǎn)比不上雪中送炭。等等再看，你讓兄弟們盯緊點，我總覺得，這京城最近可能要出大事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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