緬面吳帕市郊,一輛華夏產(chǎn)的長安越野緩緩駛近一處占地數(shù)十畝的私人別墅群,坐在車?yán)锏哪贻p警察羨慕地遠遠望著那些自己這輩子恐怕永遠都住不上豪宅,就差沒留下些口水了:“西圖昂警長,什么時候咱們也能在別墅里住上一晚上就好了!”
開著車的是一個四十來歲的中年男子,穿著一件打底短袖,外面罩著件花襯衫,典型的吳帕市“中年潮男”的打扮,只是面頰上那處面積頗大的帶毛痣在一定程度上影響了觀感。聽了手下年輕警察的話,西圖昂警長哂然一笑道:“住住沒問題,回頭哪天那位大人物心情好了,沒準(zhǔn)還會賞你兩個在吳帕市數(shù)一數(shù)二的大美人兒,當(dāng)然,只要好好跟著我干,將來在吳帕市郊買棟小別墅娶著善良溫婉的鄉(xiāng)下姑娘,再在城里包個漂亮的情人,其實也不是什么難事。艾梭,你還年輕,有的是大把的機會!”
那被稱為艾梭的青年連連點頭:“是的警長先生,您就是我的榜樣!”
白色的越野車在別墅區(qū)門口的停了下來,架在門頂?shù)谋O(jiān)控攝像頭左右微微搖擺了兩下,那沉重的電鐵門便轟隆隆地自動打開了。
門里,竟站著兩名手持AK的男子,看到西圖昂警長的車,熱情地?fù)]了揮手,在吳帕這種地方,沒有人會不想跟警方打好關(guān)系,尤其是在如今軍政府說了算的時代,跟警察搞好關(guān)系,很多時候就意味著有第二條性命。
西圖昂也很客氣,并沒有因為自己是警察局的警長便目中無人,車速放得很慢,凡是這別墅區(qū)里跟他打招呼的,他都要放慢了腳步,將左手放在太陽穴旁邊,微微欠欠身,以示自己的友好。
年輕的警察艾梭有些好奇地打量著這些手中拿著AK身上甚至還掛著一兩枚手雷的人,小聲問道:“警長,他們都是那位先生的保鏢嗎?”
西圖昂笑了笑搖頭道:“保鏢?你太小瞧那位先生了,這些其實是他的私人軍隊。”
“軍隊?”年輕人嚇了一跳,但似乎也覺得自己的反應(yīng)有些過激了,連忙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但目光中還是透著些不可思議。
“你這樣的反應(yīng)很正常,我當(dāng)初知道的時候,震驚也不亞于你。但后來越想也就越明白了,權(quán)力其實就在這些槍里頭,嗯,咱們鄰國不是有位很偉大的領(lǐng)袖曾經(jīng)說過嗎,槍桿子里頭出政權(quán)嘛。”
“那……緬光的吳辛覺將軍知道嗎?”他有些不敢想象,那位專政和獨裁的將軍會容忍得下這樣一支私人武裝的存在。
“怎么可能不知道?這處莊園的主人跟吳辛覺將軍是很好的私人朋友,其實告訴你也無妨,將軍推翻前一任政府的時候,議會那邊都是這位先生幫吳辛覺將軍去出面說服的,否則吳將軍如今屁股下面的那把椅子,可不會坐得像如今這些舒坦。”
年輕的警察還是似懂非懂,的確,在這個荷爾蒙還是繼續(xù)泛濫的年紀(jì),是不會有太多時間和精力去思考那些政治上的事情的,西昂圖也懶得跟他多費口舌,莊園中最雄偉輝煌的一處別墅不遠處停了下來,吩咐道:“待會兒,我讓你干嘛你就干嘛,千萬別亂說話,否則觸怒了那位先生,我面子再大也救不了你!”
艾梭連連點頭,看向車窗外綠得發(fā)亮的草坪,目光中充滿了茫然。
身著白色得體職業(yè)裝的女管家迎了上來:“警長先生,您要稍候片刻,吳先生正在會見一位重要的客人,不如您和這位先生先到西廳里用些茶?吳先生的老朋友剛剛從華夏浙北帶來了一些上好的白茶,先生吩咐請您品嘗品嘗。”訓(xùn)練有素的女管家說話時不卑不亢,卻也不失禮節(jié),總是讓人有種如沐春風(fēng)的感覺。
只是面對著這位在這處莊園里地位頗高的女管高,西圖昂也仍舊不敢造次,甚至有些緊張地搓著手:“那就麻煩碧姬女士帶路了!”
被他稱為“碧姬女士的”女管家對著兩人微微頜首,轉(zhuǎn)身在前方帶路,她穿著板薄的平底鞋,但走路時仍舊左右擺胯,身姿妖嬈得讓跟在身后的艾梭連咽了好幾口口水。突然想起警長的吩咐,他才連忙收回目光,只是看向警長西圖昂的時候,他發(fā)現(xiàn)警長熾熱的目光也停留在前方那看不出年紀(jì)的女子的臂胯間,不由得心中好笑。
別墅的正門足有三、四人的高度,進了門是一排博古架,墻上高懸著主人從各地收回來的名家畫作,金碧輝煌的裝飾讓左顧右盼的艾梭看上去像個剛剛進城的鄉(xiāng)巴佬。直到左拐進了所謂的西廳,艾梭也沒能合上嘴巴。
“兩位請稍候,吳先生見完客人就會過來。”碧姬安排傭人泡了茶,便分別向兩人微微點頭退出了西廳。
茶香騰起,西圖昂微微咋舌:“這就是白茶?”
那年輕的女傭只點頭微笑,卻不說話。
艾梭捧起杯子嘗了一口,卻被燙得直抽涼氣,那女傭適時地送了一杯涼水上前,年輕的警察仰頭便把涼水喝得一干二凈:“我還是喝這個吧,這茶也太燙了。”
西圖昂卻捧著杯子,輕輕吹著浮在水面的茶葉,煞有其事地道:“艾梭,你要學(xué)會享受貴族的生活,否則往后跟著吳先生賺了錢,你也不知道該怎么花出去!”
艾梭指著面前的杯子問那不說話的女傭:“這茶葉挺貴吧?”
那女傭微微聳肩搖頭,卻還是不說話。
艾梭覺得有些奇怪:“你……你是啞吧?”
女傭笑了笑,微微張開嘴,艾梭便覺得一股子涼氣頓時從腳底板竄上腦門子——那女傭口中只有半截舌頭,從那切面看,舌頭是生生被割掉的。
西昂圖也湊過去看了一眼,剛剛喝進口中的茶便差一點噴了出來,但他還是忍住了,捂著嘴,將滾燙的茶水喝了進去。
兩人對視了一眼,原本覺得豪華得令人發(fā)指的會客廳此時卻多了幾份說不出的詭異。
待那女傭退到一旁后,艾梭才小心翼翼地湊到西昂圖的面前:“警長,這個吳先生是什么人?”
西昂圖微微搖了搖頭:“我只知道他是吳將軍的朋友,是一位很成功的商人,在緬光據(jù)說有很多地都是他的,他的產(chǎn)業(yè)遍布東南亞各國,像這樣的莊園,只是他眾多產(chǎn)業(yè)其中的一處而已。”
艾梭的聲音突然壓得更低了些:“那我們往返于華夏和緬國間的生意……”
西昂圖打斷他道:“不要在這里說這件事情。”
艾梭連忙坐直了身子,表示自己知道了,而后兩人正襟危坐,也不交談,直到走廊上響起爽朗的笑聲,西廳的門被人打開,而后傳來一個男中音:“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讓警長久等了!”
西昂圖連忙站起身,恭敬地欠身相迎:“哪里哪里,吳先生您太客氣了,能為先生效勞,是我們吳帕市警察局的榮幸!”
艾梭稍機偷偷打量著笑著走過來的吳先生,約摸三、四十歲的樣子,因為留著胡子,所以分辨不出具體的年紀(jì),身上穿著件普普通通的居家服,腳上趿著一雙拖鞋,沒有一絲一毫成功人士的樣子,相反倒是像個人畜無害的富家翁。
那吳先生也看了艾梭一眼,笑著問道:“這位是……”
西昂圖連忙介紹道:“吳先生,這是艾梭,接下來很多事情會交給他去具體辦理。艾梭是緬光大學(xué)的高材生,前兩年還去華夏警察系統(tǒng)交流學(xué)習(xí)過一段時間,在工作上有豐富的經(jīng)驗,而且他說著一口非常流利的中文,這對吳先生的事業(yè)將會有很大的幫助。”
“哦?果然英雄出少年啊!”吳先生夸獎道,而后指了指他們身后的沙發(fā),“來來來,不要拘謹(jǐn),坐下聊坐下聊!”
兩人均只半個屁股挨著沙發(fā),聽那吳先生道:“這次吳帕市的舊城改造工程無論是對吳帕市還是對將軍來說,都是很重要的,接下來還有很多事情要仰仗二位相助啊!”
“吳先生您太客氣了,只要您一句話,刀山火海,我們吳帕市警察局都會沖在第一線!”西昂圖有些激動,臉上黑痣上的毛發(fā)也隨著臉部的肌肉微微顫抖著。
“刀山火海沒那么夸張,這舊城改造涉及到大量的資金和人員調(diào)配,難免會碰到很多困難,到時候還希望二位能不惜援手啊!將來等舊城改造完畢,里面必然有二位的一杯羹!”商人便是商人,誘餌很快便拋了出來。
西昂圖激動地站了起來:“吳先生您太客氣了,我二人必當(dāng)盡心盡力!”
吳先生擺擺手:“還有一件事我想拜托兩位的。”
西昂圖連忙道:“談不上拜托,吳先生吩咐就是。”
吳先生看了看周圍的傭人和保鏢道:“你們先出去。”待得那些人都離開了西廳,他才微微往前挪了挪身子,湊上來小聲道,“聽說孟芒的五昭寺很靈驗,我這人也信佛的,所以每月有些東西,想請警長幫忙帶出去!”
聞言,西昂圖臉色猛地一變,但很快就恢復(fù)了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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