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穿過鑲了金邊的云層,歡欣鼓舞地落在綿延數里的圣殿建筑群上,刻著圣教獨特標志的建筑在這座與世隔絕的島上鱗次櫛比地排列著,斑駁的墻壁上刻著滄桑的歲月痕跡,二月的海風吹過時,帶著陣陣海鳥特有的歡鳴。
一處外墻通體黝黑的宮殿隱在海島的最南端,面朝懸崖,每年這個時候,都能第一時間感受到從西西里島上吹來的暖風。黑色的花崗巖上雕著刀刻斧鑿的繁復花紋,從墻根一直盤旋至頂端,不知道用了多個世紀又耗費了多少人力物力,那終于完成這面鬼斧神工般的巨作。
走入數十米高的殿門,兩根火龍浮雕柱分立兩側,成為了支撐頂上青銅華蓋的支柱。火龍是圣殿裁決司的象征物,據說很多很多年前,為懲罰那些背棄圣教教義的叛徒,某一代的裁決廳主教大人催動了這種巨大而恐怖的生物,用雄雄的烈火將那些膽敢挑戰圣教權威的異端端端化作了灰燼。
兩根參天巨柱中間是一處圓形的祭壇,灰白色的圓形地面上落著異色的斑點,據說這是那些被處死的異端教徒們留下的鮮血痕跡。走過祭壇,是三百三十階花崗巖臺階,臺階的最上方,便是那個連圣教中人都聞之色變的裁決廳主教的傳世寶座。
清晨的陽光透過鑲嵌在屋頂的透明玻璃落在那方權力的寶座上,溫暖的光線斜靠在那方座椅上的青年舒服地輕吟一聲,換了個姿勢重新將目光聚焦在手中的書冊之上。
急促的腳步聲打破了清晨的寧靜,一位腰板筆直的年輕苦修士快步從殿門處穿過祭壇,走上臺階,最后在距離高壇上的那方座椅還有十余步時停下腳步,微微欠身,目視足尖道:“按您的吩咐,克瑞俄斯大人一回來就來稟報,就在剛剛,老大人下了船,現在應該正在去圣殿的路上。”
坐在裁決廳那萬人景仰的寶座上的年輕男子輕“哦”了一聲,將手中的書冊擱在大腿上,微微思考了片刻后道:“準備一下,我去殿門口等他。”
年輕的苦修士露出一絲為難的表情,欲言又止。
那面孔美若女子的青年微微一笑道:“你是擔心陛下有想法?”
年輕的苦修士點頭,如今這座島上幾乎人人皆知,圣皇和裁決主教之間發生了一些小小的不愉快,但究竟發生了什么,只有位處中樞的寥寥幾人才一清二楚,他們唯一知曉的只是年輕的裁決主教阿佛洛狄德大人從外面回來后就再也沒有踏出過裁決殿半步,就連圣皇大人的詔令,都被他以身體不適婉拒了,據說那晚圣殿里傳來了不少瓷器碎裂的聲音,服侍圣皇陛下的忠實仆人們個個噤若寒蟬。消息傳出后,原本應該洋溢著節日氣氛的小島上便彌漫著某種說不清道不明的詭異氛圍。
圣教的權力天平難道已經在悄無聲息中發生一些誰都沒有察覺到的變化嗎?
所有人都在壓抑的氣氛中靜靜地等待著,直到今天凌晨,那艘去了西西里島數月有余的游輪回到了碼頭上,圣教各方勢力這才不約而同
地松了口氣。
誰都下意識地覺得,只要睿智的克瑞俄斯老大人回來了,那么一切問題都將不成問題。
年輕的苦修士自然也是這般覺得,但是如果回來七日都不曾露面的裁決主教就這樣現身了,難保那位越老便越疑神疑鬼的陛下不會有什么別的想法。這幾年裁決殿沒有一日不在風頭浪尖上,尤其是米諾斯老大人回歸圣天懷抱后,所有苦修士都宣告向裁決主教阿佛洛狄德效忠后,圣皇寶座上的那位便似乎對裁決殿越來越忌憚。
年輕的苦修士有時候覺得寶座上的那位心胸太狹隘了些,有時候又覺得是年輕的裁決主教大人鋒芒太盛的原因,但他從來都不覺得這位高高在上的阿佛洛狄德大人會真的背叛陛下,年輕的大人只是有時候太隨性了些而已,那些無端的猜測和進言,多數也都是來自于年輕大人的隨心所欲。
所以當阿佛洛狄德大人問他時,他幾乎是不假思索道:“都待了七天了,不如請老大人過來一敘。”
年輕的裁決主教微微一笑,就連臺階下的苦士修都看得有些恍神。
“拜克里德斯,你想得太多了,這樣不好。”裁決主教微笑著,目光露在苦修士那張年輕的面孔上。
年輕的苦修士微微欠身道:“事實會證明我的三思而后行并非多此一舉。”
阿佛洛狄德似乎早就習慣了這個倔強的年輕苦修士,點了點頭道:“那這樣吧,你派人去殿門處守著,等老大人一出來,就將他請過來。別讓他自己走路,讓赫拉克勒斯把老大人背過來,反正他一天到晚也有著用不完的力氣。”
被稱為拜克里德斯的年輕苦修士笑了笑:“那好,屬下這就去安排。”說完,心滿意足地拾級而下。
阿佛洛狄德目送年輕苦修士的背影消失在祭壇的背后,臉上的笑意漸盛,喃喃自語道:“現在終于明白,為什么米諾斯大人會把你這個家伙安排在我的身邊,雖然倔強了些,但的確是個很聰明的家伙。只是有些事情,你現在還不能明白,無論如何,老頭子都不會再讓我舒舒服服地當這個裁決主教了,唉,他們華夏有句話叫什么來著……嗯,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酣睡,這么多年了,怕是老頭子一天的安穩覺都沒有睡過呢!”他的目光漸漸地變得冰冷起來,有些事情他還沒有調查清楚,但這世上沒有能包得住火的紙,真相也總有水落石出的那一天,他不急,一點都不著急,他有足夠地耐心等待著真相來臨的那一日。
他重新拿起那本馬可奧列留拉丁文版本的《沉思錄》,晨光淡淡地落在那泛黃的書冊上,直到遠處密集而沉重的腳步聲讓他的思緒重新從這冊流傳千古的佳作中抽離出來。
那是一個身高超過兩米、渾身肌肉如巖石一般結實的少年人,他的背上背著一位看似風燭殘年的老者,因為少年奔跑的速度很快、步伐很大,老人的雪白發須在風中向后飄揚。
少年人的身后,年輕的苦修士不停地喊著:“赫拉克勒斯
,你慢點,慢點,老大人經不住你這么顛簸!”
倒是被少年人背著的老人絲毫不慌,被少年背在背上飛速前進時,布滿皺紋和老人斑的臉上竟露出一絲滿足的笑意。
那少年幾乎一步便能跨出五、六米的距離,眨眼的功夫就將苦修士拜克里德斯甩在了身后,進了裁決殿后,看到那神座上的青年,咧嘴嘿嘿一笑,步伐更大,兩三步就到了那臺階前,而后更是一躍十階,只數息的功夫,便帶著那老人到了裁決主教的面前。
一聲悶響,少年落地,但卻用膝、胯承載了絕大部分的反震力,背部無比平穩,而后蹲下身子,讓面色潮紅的興奮老人雙足著地。
老人輕咳兩聲,笑著拍了拍少年身上結實的肌肉,說道:“赫拉克勒斯,你的力氣是越來越大了,對得起裁決主教給你起的這個名字!”
少年是黑發黑眼橄欖色皮膚的地中海人種,此時被老人夸獎,憨厚傻笑撓頭,最后還是抬頭看向那從裁決寶座上走下來的青年,如同考試得了名列前茅等著家長表揚的孩子。
阿佛洛狄德點點頭:“干得不錯,去吧,今天的功課可以免了!”
壯實的少年笑得露出兩排牙齒,轉身便飛奔而下,他穿過祭壇的時候,苦修士拜克里德斯才與他擦肩而過。看到沖自己扮鬼臉的壯實少年,苦修士哭笑不得,但卻也知道,這孩子說不得罵不得,畢竟這是裁決主教大人收養的小家伙。而且雖然這小家伙憨傻了些,但做起事情來卻是絲毫不含糊,目前的實力便已經能排入裁決殿前十,假以時日,必能成為裁決殿和苦修士一脈的中堅力量。
臺階上方,老人微微捶腰,露出一口缺了牙的牙床,笑道:“聽說上個月,他把圣教騎士團的一位騎士長揍得滿地找牙?”
阿佛洛狄德笑著將老人扶到自己的裁決寶座上,自己側身站在一旁,微笑道:“奧爾德斯以為我不在,便沒人給裁決殿撐腰,赫拉克勒斯這孩子眼里又揉不下沙子,揍得滿地找牙還算輕的,如果我在場,一定會把他送上火刑場!”
坐在寶座上的老人微笑搖頭道:“從一開始,我就知道你不是個嗜血如命的孩子。米諾斯支持你接下這個位置的時候,我就跟他說過,他這是給你憑空造了一座樊籠。這些年你苦心把自己經營一個動不動就殺人的惡魔,所以那些人聽了你的名字就會害怕,可是孩子,你要知道,武力并不能解決所有的問題,有的時候,用頭腦、用和平的手段,問題會得到更完美的解決,不是嗎?”
阿佛洛狄德卻笑道:“老大人,我怎么記得當年你告訴過我,在絕對的實力面前,一切陰謀詭計都是紙老虎呢?”
看到這里,很多書友應該都知道了,徽猷和這位裁決主教是同胞兄弟,他們的身世是怎樣的秘密呢?答案即將揭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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