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人的人,便要有隨時被人殺的覺悟。
扣動扳機的時候,一道寒光掠過周少校的肘部,下一個瞬間那條握著槍的前臂便在地上滾動著,手將槍握得很緊,所以還能聽得到金屬槍身跟水泥地面摩擦的聲音。
周少校的瞳孔瞬間縮得跟針孔似的,表情驚恐地看著自己掉落在地上的手臂,這一瞬間他連疼痛都忘記了,直到手臂斷面不斷往面噴濺著鮮血時,他才陡然回過神來,想發出痛苦的呼聲,卻見對面那青年男子手中弩箭離弦,下一刻,黑色的弩矢已經貫穿了他的喉嚨,他還沒來得及發出任何一絲聲響,便倒在了血泊中。
女忍者收刀入鞘,面無表情地將周少校的尸體拖到了一旁,片刻后,戰風雨的聲音從通訊器里傳來:“頭兒,連同崗哨,全部搞定!”
李云道面無表情地女忍者手中接過那枚燒裂的玉觀音,將證物袋打開,取出玉佩,輕輕撫摸著:“可惜了一塊這么好的玉觀音。”
女忍者回頭看了一眼車內的尸體,同樣面無表情道:“這幫廢物,居然以為自己能殺得了李徽猷,真該死!”
李云道聞著空氣里濃郁的血腥味,淡淡說道:“我發現殺人這種事情,假借他人之手多了,自己會有些有生啊!”
女忍者看著那喉間依舊噗噗冒著血泡的周少校,說道:“其實這種事情,我們動手就好,你不用親自動手的。”
李云道哼了哼道:“不動手怎么能解我心頭之恨?你不知道我二哥這人從小性子散淡,陳真武和二嫂好不容易才幫他醞釀出了一點對國家和組織的認可,轉眼就被這些惱人的蠹蟲破壞殆盡,現在還要被他們逼得以假死脫身,你說我該不該殺人?”
女忍者冷冷道:“人在權力的面前,要么迷失自我,要么俯首稱臣,第三條路也就只剩下死亡了。”
李云道沒有說話,只是看著灰暗的天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女忍者從來都不會打擾一個陷入思考的人,悄然退下,留下站在尸體旁的人獨自思考著某些艱難而晦澀的問題。
血開始凝固的時候,戰風雨的聲音從通訊器里傳來:“頭兒,那個叫宋飛的警察又回來了,被我們的人攔在了外面,要不要把他趕走。”
李云道想了想道:“讓他進來。”
剛剛隨著大部隊離開的宋飛在半途越想越不對勁,所以讓小顧自己打車回局里,自己便又駕車回到了案發現場。讓他覺得奇怪的是,把守在警戒線外的面孔又換了一拔,而且這些人都穿著清一色的黑色迷彩,眼神比剛剛見過的那些軍方人手還要更為犀利和專注。
被攔在外面后宋飛便更覺得不太對勁,正要打電話的時候,卻被告知可以進去了,等他看到那些尸體時,一臉好奇便變成了某種驚愕。
不過他還是耐住了性子,他看到了站在那里的李云道,而李云道的腳下,是兩眼上插著眼看就要死去的周少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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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幕,宋飛就急了,連忙奔跑上前:“發生什么事情了?他們怎么都……”
不等他說完,便聽到李云道風輕云淡的聲音:“他們都該死。”
宋飛捂住了自己張大的嘴巴,這個時候他如果還看不出這些人都是李云道干掉的,他這些年的刑警生涯怕是都干到狗身上去了。
強行扼制住抓人歸案的沖動,他不解地看向這位昔日的警界英雄:“為什么?”
李云道指了指那輛焚燒得只剩下殼子的車,一字一頓道:“你覺得,誰是兇手?”
宋飛也不是傻子,軍方的反應本來就讓他覺得事出異常必有妖,此時不用李云道再多說什么,他也清楚這事兒怕是比自己想象的要復雜得多。
“可是,你這是濫用私刑!”宋飛鼓著勇氣道,說完他便覺得渾身輕松,作為警察,總是要站在正義的那一方的,至少他自己是這么覺得的。
“你說得對。”李云道沖他笑了笑,“所以我沒有來過這里。”
宋飛惱火道:“你當我是死人嗎?”
李云道輕笑了起來:“你不笨,所以我想你應該大致猜得出究竟發生了什么吧?”
宋飛深深地吸了口氣,但是濃郁的血腥味讓他覺得有些眩暈。
“之前樓塌了,也是他們干的?”宋飛試探著問道。
“定向爆破,他們是專家。”李云道點了點頭,“除了這些人之外,他們應該還有一個三到五人的小團隊,專門負責這種見不得光的事情。那天的房子倒塌,今天的這輛車爆炸,應該就是他們的杰作!”
宋飛看了一眼那燒毀的車,嘆氣一聲道:“人死不能復生!”
李云道點了點頭,有些事情,自然是不用告訴宋飛的。
宋飛再度深吸了口氣道:“就算我沒回來過。”
李云道點頭:“我沒看到過你。”
宋飛轉身,走出十多步后便又駐足回頭:“那個不得光的小團隊這會兒在哪兒?”
李云道聳了聳肩,指了指灰暗得仿佛隨時要掉下來的天空。
宋飛不知為何自己竟有些開心,抬腿便大步流星地離開了這個他本就不該再回來的案發現場。
目送宋飛的身影消失,女忍者的聲音在李云道身后響起:“要不要處理掉?”
李云道沒好氣地回頭瞪了女忍者一眼道:“都說了很多次了,你也是馬上要嫁人的姑娘了,別動不動就處理這個處理那個,你保鏢又不是殺手!”
女忍者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腳尖:“我知道了。”
“婚房我給天狼早就準備好了,三室兩廳,在京城四環內,不算大,但你倆這幾年過度過度應該問題不大!”李云道絮絮叨叨地說道,“好不容易臭小子肯結婚了,你得把握好!”
女忍者轉過身過,點點頭:“我去幫龍五吧!”
她覺得除了這些,自己無以為報。
李云道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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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對付那些人,龍五一個人就夠了,你去了他反倒要畏手畏腳。”
女忍者道:“我打不過龍五,但殺人,我比他在行。”
李云道輕笑道:“誰說我要殺人,人都死光了,那些見不得光的事情,就永遠都要被蓋在黑暗里。我這個人很喜歡光明,所以這種揭開黑幕的事情,還是我來干吧!不過,在此之前,我得陪著二哥發一陣子的瘋,嗯,對,我現在應該很生氣才對!”他故意做出一個很生氣的表情,才接著道,“我要讓他們知道,李云道很生氣,后果很嚴重!”
龍五此刻也很生氣,李云道說這些家伙都是高手,所以他用了六成的力道,于是五個人的團隊里,已經有兩個被他弄死了。
另外三人看著胸膛生生被砸出一個拳型塌陷的同伴,恨得幾乎想跳起來將龍五撕成碎片,可是他們手腳的所有關節都被龍五用特殊的方法卸開了,就連下巴也為了防止他們自殺給卸了下來,三個從來都不把別人的性命當回事的“劊子手”頭一回覺得活著也是一種負累。
“接下來,是有獎競猜,嗯,我問一個問題,誰先回答,我讓他接上一個關節,嗯,我知道你們很疼,沒辦法,這法子原本就是用來逼供的,你們雖然受過一些很特殊的訓練,但是這種痛苦應該是個人都受不了的!嗯,我的第一個問題是,你們當中誰是頭兒……”
經過短暫的沉默后,龍五很順利地為第一個人接上了下巴,直到他看向其中一具尸體的時另外兩人露出憤怒無比的目光時,龍五就知道,自己贏了。
“他們自稱飛鷹隊,干過很多缺德事兒,嗯,我讓他們自己都寫下來了,你看看吧!”幫得一頭大汗的龍五將厚厚一沓子A4紙遞給李云道,灌了兩大口茶水才一屁股癱坐在沙發上,“你不是說都是高手嘛,所以一不小心弄死了兩個,剩下的三個都活著,不過,嗯,怕是想要站起來走路,還得過些日子才行!”
李云道翻看著那些A4紙,紙有些臟,應該是混雜著汗水、淚水和血水的,但在龍五奇大的壓力下,那些家伙的字跡卻很清楚。
“飛鷹突擊隊?”李云道冷笑,“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些人應該都沒有官方記錄,甚至很可能在官方的紀錄里,他們早就已經是戰死的鬼魂了。攜國器以私用,好大的狗膽!”李云道憤怒地將那沓子紙拍在茶幾上,把閉上眼睛正休息著的龍五嚇了一跳。
“唉,如果不是你說不能都殺掉,聽完他們的招供,估計誰都想干掉這些混賬玩意兒,他們哪里人啊,連襁褓里的孩子和臥床不起的老人都不放過,死有余辜!誒,我跟你說啊,要是我知道這些家伙沒有得到應有的懲罰,哪天你小師叔我心情糟糕了,也許就會跑去把他們全部都干掉!”龍五取了個李云道睡午覺用的眼罩罩在自己的眼睛上,哼哼唧唧地說道。
“放心,這世道還沒壞到那個份上!總是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不是不報,只是時候未到!”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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