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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餐由十力負責,脫了喇嘛袍換上背心短褲的神棍在廚房里折騰得滿頭大汗,最后端了半鍋綠豆粥出來,擱在水井邊的盆里晾著,開門出去,回來的時候手里多了豆漿油條。
晨練了身汗,蔡桃夭梳洗一番才出來,正好到家伙弓著身子往三只碗里盛綠豆粥,雖然不是第一次到十力換上便裝,蔡桃夭還是覺得有些新奇,上下打量了一番后才發現,家伙腳上趿著一雙大拖鞋,樣子應該是李云道之前穿過的,可他那白嫩的腳實在太,一只鞋便能放得下他兩只腳了。轉頭又到竹桌上的豆漿油條,蔡家女人輕輕一笑:“特地給我買的?”接過家伙手里的粥碗,了一眼洗手間的方向,“他簡直就是一黃世仁,你就是他家的長工,除了不在家吃的那頓午飯,早飯晚飯都被你包了吧?”
喇嘛咧嘴一笑,露出一口整齊潔白的牙齒,一如他晶瑩白皙的肌膚。心翼翼地將最大的碗放在李云道常坐的位置上,家伙才吁了口氣:“綠豆是前兩天鳳凰姐從老家帶來的,是新鮮得很呢!”
蔡家女人笑著點了點頭。李云道做事很細心,她只是很早以前偶然提及以前住在軍區大院里的時候,早上起來就有豆漿油條,她很喜歡那種口味搭配,沒想到這個大刁民居然記住了。
女人便是這樣,如果她對一個男人有好感,哪怕男人不經意的一個眼神,都能讓女人感動至深,哪怕就算是蔡家大菩薩這樣的智力情商,也抵擋不了愛情這種秒殺一切理xìng邏輯的玄妙。
蔡桃夭很細心地將手里的油條分成三份,其中一份遞給十力:“你在長身體,要多吃點。”
十力微笑搖頭,雙手在米其老鼠的圍裙上擦了擦才接過來,猶豫了一下,最后還是將油條放回蔡桃夭面前的空盤里:“姐,你吃。桃夭和云道以后要活蹦亂跳地才行……”
蔡桃夭自然知道神棍承了老喇嘛大半輩子的衣缽,笑了笑:“桃夭?云道?你就這么肯定?”
十力偷偷了一眼洗手間的門,頗為為難地低頭扯了扯圍裙,眼珠子一轉,湊到蔡桃夭身邊耳語了片刻,而后蔡家大菩薩傾城一笑,笑得如同盛開的天山雪蓮,一時間院里的花花草草相較而失sè。
蔡桃夭指著盤中的油條,傾城絕sè的面容上露出難得狡黠的笑意:“真不吃?不吃我可告狀了……”完便沖洗手間的方向輕呼了一聲,“云道”。
某人套了條短褲赤膊沖出來:“咋了媳婦兒,有何吩咐?”
喇嘛哪里料得到蔡家女人如此手段,當下目瞪口呆。
“讓你弟弟把這半根油條吃了。”
喇嘛舒出一口氣。李云道下了禁令,不許再偷窺天道,可是昨天到蔡桃夭,他還是沒忍不住。
李云道卻笑道:“今兒十五,十力不沾油腥。”
蔡桃夭嫣然一笑:“那你呢?”
某人指著自己jīng瘦的身材一臉為難:“我最近減肥……”
蔡桃夭笑意溫暖:“呆子,洗完就過來吧,待會兒我送你去上班。”
“送我?你送十力吧,車鑰匙在堂屋的佛龕邊上,我自個兒走著去。”
蔡桃夭如多年老夫老妻般點頭,回頭輕咬一口手中的油條,滋味頗好,比京城老字號的油條王還要好。
蔡家女人剛帶了十力出門,一個臉sè肅穆的中年男人出現在院門口。
黃梅花。
換了jǐng服正要出門的李云道一眼就到站在院門口打量院的中年男人,連忙將黃梅花迎進院。
黃梅花一直在打量這個他一直想來卻未曾涉足的院,雖然不算一塵不染,但也算別具風院:院中桃樹一棵,樹下竹桌一張,花草修剪得層次分明,應該是花了不少心思。樹,桌,花草,還加上一口不知道用了多少的水井,連堂屋的話,應該算是瓦房四間,最外面的一間被隔成了廚房和洗手間,青磚黛瓦,飛檐雕窗,連黃梅花都覺得李云道尋的這處地方頗有些鬧中取靜的隱意。
“怪不得你放著湖畔花園那種高檔區不住也要跑到這兒來。”黃梅花臉上的笑意稍縱即縱,轉而一臉肅穆地向李云道,“馬朝受了重傷,王漢也受了輕傷。”
李云道大驚,昨天下班的時候,他還遠遠地到馬朝跟在后面。“嚴重嗎?送醫院了嗎?”
“你放心,有專門的醫院和醫生處理這種事情。王漢還好,就是斷了一根肋骨,馬朝就嚴重了,現在還沒有醒。”
李云道拳頭猛地握緊:“叔,是誰?”狹長的單鳳眼微微瞇起,淡淡的殺意從那對漆黑的眸子里隱隱透了出來。
黃梅花皺眉長嘆了口氣:“應該是běijīng那邊的人。”
李云道疑道:“不是沒有惡意嗎?”
黃梅花搖頭:“就不是同一撥人,用意不一樣,下手自然是招招奪命。”
“上次是誰?這次又是誰?”上次那件事后,李云道不想問得太詳細,但今天他決定打破砂鍋問到底。
“上次是熟人,沒有惡意,但究竟為何而來,我還在調查。這一次倒真是完沖著你來的。”黃梅花抬頭,似笑非笑地著李云道,最后出三個字,“蔣青天。”
李云道扯開jǐng服最上方的一粒扣子,咬了咬牙,額上青筋突起,沉默了良久才道:“來他真是不死不休啊……”
黃梅花沒有話,只是在李云道肩上拍了拍,意味深長地了他兩眼后緩緩起身,走到院門處,才回頭:“我來想讓老高來盯著你這邊,可秦爺那邊也離不開人,我和他得有一個留在他身邊。我派了兩個人來頂替他們倆,回頭讓他們來找你。”
“叔,不用了。”李云道站起身,上一秒還怒氣滔氣,下一刻便心如止水,“叔,別增加不必要的傷亡,該面對的總是要面對的,總不能這么提心吊膽的過一輩子的。”
黃梅花愣了一下才道:“可以。”剛邁出院門口的木檻,卻又轉身停住,從背后摸出一個沉甸甸的狹長布包,遞給李云道:“帶著這個,有備無患。”布包口露出一個黑sè的鐵器洞口,顯然是一把手槍。
李云道沒客氣,接過來熟練地上膛退膛開關保險,動作嫻熟地檢查了一番,才抬頭道:“叔,你放心,大幾百斤的熊瞎子都拍不死我,一百多斤的人,來一個殺一個,來兩個殺一雙。”
黃梅花自然不會像十力那般些“殺人不好”的話,只是點了點頭:“后作力有些大,用的時候心點。”轉過身頓了一下,黃梅花又似叮囑又似自語地道,“有時候,對待對手仁慈,就是自掘墳墓。”
李云道深以為然,目送黃梅花離開,這才將家中里里外外的門窗檢查了一遍,臨出門前給蔡桃夭發了條短信:京城來跳蚤了,注意安。
走到雕著洛神圖的石橋頭時,蔡家大菩薩才回來短信:我給叔打過電話了,你自己也注意安。
叔?李云道頗玩味地著手機上的那兩個字,腦中突然浮現了那個是還欠自己一個人情的儒雅男人,那個在昆侖山上學著李大刁民席地而坐侃侃而談的蔡修戈。
蔣青天會不會買蔡修戈的帳,這一點李云道并不清楚,但對方派來的人能不動聲sè地拿下馬朝、王漢兩人,顯然實力已經遠在李云道之上。李云道不是弓角那種一掌擘起一頭牦牛的大憨人,也沒有李徽猷那種空手搏熊的猛貨實力,就算跟神棍比,他都是手無縛雞之力。能拿到王漢馬朝兩人的對手,能秒殺李云道卻是一點兒都不夸張。
李云道感受著背后腰上的“史密斯維森”,這把據能一槍轟死一頭大象的大火力手槍沒有帶給他絲毫的安感,相反陣陣涼意從身后傳來,涼透心底。
到李云道,老黃照例熱情地打開窗戶,露出缺了三顆牙的嘴巴:“來了,李!”
李云道熱情回應的時候,老黃卻給他使了眼sè。李云道不解,靠近傳達室的窗戶,老黃探出頭來,左右了,確定附近沒人,才悄聲道:“刑jǐng隊出事了,這兩天你可千萬別去惹你們葛隊長。”
“出事了?怎么了?”李云道疑惑道。
“崔失蹤了。”老黃悄聲道。
“崔?你是崔瑩?”李云道第一天報道,嬌玲瓏的崔瑩是第一個主動跟他打招呼的人,所以李云道對姑娘的印象挺不錯,昨天在樓道里到心事重重的崔瑩時,李云道還開玩笑問她是不是跟男朋友吵架了。
老黃突然做了一個神秘的表情:“有人昨晚到崔瑩和曹菲一起走的,所以這會兒葛隊正把曹菲叫到辦公桌里審。”老頭子離辦公樓幾百米遠,居然連辦公樓里正發生些什么都知道,這不得不讓李云道佩服。
等李云道走進那間天天待的會議室時,終于搖頭苦笑。擔心的事情就會發生,這是不是正應了墨菲定律嗎?
不單三份單獨拎出來的檔案不異而飛,就連其它所有分好類的檔案都消失得無影無蹤。
事情,似乎發撲朔迷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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