臘月三十除夕，共送客二十七位。ｗｗｗ。3uｓ。ｃｏｍ 看最新最正月初一春節，送客三十又五。一連會客兩日，老爺子的精氣神似乎都被耗得干凈，初一天黑后，十力和張蠻攜手施針后，便早早睡下。
王北初一大早便早早來給老爺子磕頭拜年，而后便不知所蹤，此時天黑才又露面，難得一臉興致寥寥地疲色。
“北少，你這是大年初一就被人拖去當苦力了？”站在前院池的八角亭中，李云道扔給王北一枝煙，看著向來在皇城根兒腳下不可一世的“北少”打趣道，“還是大過年的被嫂子拉去折騰了？”
王北苦著臉掏出打火機，先給李云道點上，隨后自己也開始吞云吐霧，煙草的火辣味道下去，似乎這才活了過來。吐出一大團煙霧后，王北才道：“黃裳帶我去家里認個門，你也知道的，他們家那位如今是怎么一番炙手可熱的光景，我今兒個一天光叔叔伯伯就不知道喊了多少，我自個兒都記不過來了，忒是累人了。中午吃飯的時候，那一桌子國副級往上的叔伯，其中一個一開口，嚇得我差點兒連筷子都拿不穩，”
“怎么著了？你老人家還有這等筷子都拿不穩的時候？”李云道調笑道，“一般不都是別人見了你拿不穩筷子嘛！”
“去，連風涼話，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一貫的疲懶性子。黃裳的母親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竟想讓我年后調到發改委價格司去，我的老天，那可是個差點兒被人連鍋兒端的是非之地，我這性子跑過去，還不是別人砧板上的死肉，一剁一板子的肉糜！”
“孔夫人當年一身青衣，那段《牡丹亭》膾炙人口，性子也是恬淡得很，加上有黃裳嫂子這層關系，只會為你著想，你還怕她害你不成？”李云道也吐出一圈煙霧，想了想才道，“你也老大不了，天天在總后勤那天掛職混日子也不是個事兒，萬一過兩年黃裳嫂子給你生個北少，兒子問你，爹你是干啥的，你總不能，兒子你爹我就是一混子，在老北京城一混就是三十年吧？”
王北一愣，居然看著李云道，頗為認真地問道：“真會這么問？”
李云道苦笑：“這得問你兒子去�！�
山間冬日的夜晚要比白天冷上不少，王北下意識地縮了縮脖子，喃喃自語不知道在些什么，最后才斜著腦袋問李云道：“那要不我去試試？”
李云道笑道：“你得先問問老爺子的意見。”
王北搖頭：“他老人家早就看出我對當兵不感興趣了，之前你沒有回來，所以我是被趕鴨子上架，現在有你了，老爺子注意力終于可以轉一轉了，而且之前他也提出來過，如果真不想當兵，就調到市府里去試試。我是琢磨著市府里誰不知道方市長是姨夫，去了也沒勁�！�
李云道笑了笑：“那你跑去價格司不也一樣嗎？老北京城里，誰不知道你北少？”
“所以……”王北頓了頓才道，“我想跟老爺子談一談，反正也能脫了這身軍裝了，干脆調到地方上去練一練。老爺子不是總，是騾子是馬拉出來練練才知道嘛，我自個兒也想看看，到底我是哪塊料�！�
李云道皺眉沉默了半晌：“調去地方上有好有壞，好處多，壞處少，但是你確定你受得了苦？”
王北笑道：“不試試怎么知道？”
李云道也釋然：“男兒當志在四方，你自個兒出去看看了�！�
王北似乎是在給自己打氣一般用力點了點頭：“明天一早我就找老爺子談談去，對了，明兒如果沒什么客人，我帶你出去轉轉，多認識些圈子里的同輩人也好的�！�
李云道點頭應下，只是正吃著晚飯，正跟王北一同對付著一瓶五糧液的時候，李云道的手機響了，居然是周則安。白天時，知道他不在江寧的下屬們也都打來過電話拜了年，其中就包括如今對李云道算得上是死心踏地的周則安，此時再打來電話，肯定是有急事。
果然，接電話時李云道先是眉頭微皺，隨后就連王北都看出了他眼中猛地一亮，就聽到李云道在電話里吩咐道：“一定要派人死死盯著，不能讓他們跑了，也不要輕舉妄動，以免打草驚蛇，我馬上給韓廳打電話，請求特警支援�！卑才藕貌渴鸷�，李云道想了想，剛要給韓國濤打電話，手機又響了起來，是劉曉明。
李云道接起電話，就聽到劉曉明飛快道：“隊長，有消息那邊今兒深夜交易�！�
“好，按照我們的部屬，一步一步來，不要自亂陣腳！”李云道吩咐道，“如果我趕回來更好，趕不回來，看準時機一定要一擊就中！我馬上趕最近的航班回來�！崩钤频揽戳艘谎凼直�，下午六點三十八分。
李云道放下電話的時候，王北也已經打完電話，嘿嘿笑道：“機票已經安排好了，我喝了酒不能開車送你，讓西開車送你吧！”
李云道歉意地看了看王抗日和王援朝：“兩位姑姑……”
王抗日嚴肅道：“我們理解，抓緊時間回去吧，公安干線上的事情，向來時間不等人！”此時開口，已經不似那兩句話就要眼圈發紅的大姑姑，而是那位讓貪官污吏聞風喪膽的中紀委監察部八大監察室主任之一的女展昭。
王援朝也是軍人出身，此時更是顯得干脆利落：“西，你辛苦一下，送送望南，回來再吃�！�
顧西早已經飛快擦凈正在啃雞爪的手：“走起！”
路上李云道又打了幾個電話，從林一一到韓國濤，詳細將目前的進度作了匯報，正在姑蘇秦家陪秦老爺子用餐的林一一頓時精神一振，而留守江寧的韓國濤終于桌子一拍：“成敗就看今晚！”
夜幕中的京城分外妖嬈，卻不知千里之外的六朝古都此時早已經風起云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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