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分,正是下班高峰期,地鐵上乘客接踵摩肩,往常這個時時候,正是宅男們在地鐵上意淫美女們的好時節,可是今天這節車廂里的宅男們卻連頭都沒敢抬,只有少數膽大的假裝四處張望時才敢將目光偷偷落在那女子身上片刻。她只如蓮般安靜地坐著,一身素衣,綠荷色平底布鞋,哪怕鼻梁上架著一副黑框眼鏡,卻也絲毫遮蓋不住那張傾國傾城的臉龐。她手上拿著一雜志,封面是英文,寫著jrnalfpernalitandialplg,是上午在北大圖館翻閱資料時隨手拿在身邊的,帶上了飛機,又帶進了地鐵。她從上了地鐵那刻起,只是耐心地看著那世界權威的心理學學術期刊,上面有她和導師合作的論文,論題“論戰爭創傷后遺癥對退伍軍人的影響”,這是她的博士畢業論文卷當中的節選。她時而微笑,時而皺眉,仿佛與世隔絕。
到站臨停后,她突然抬起頭,面前站著接孫子放學回家的老婦人。她微微一笑,整節車廂仿佛都愈加明亮,她起身,,您坐吧。
老婦感激,忙對手中牽中的孩子,還不v謝謝姐姐。
不過五六歲模樣的孫子抬頭打量著被車廂里眾牲口驚為天人的女子,憨笑著問,姐姐是仙女嗎?
女子笑了笑,將雜志放進隨身背著的綠色包中,不知為何,那原土氣的軍用包在她身邊仿佛比米蘭時裝周上的當季款來得還要前衛和諧。
只是,她讓出來的座位還未等老婦人坐下,就被一對剛上車的情侶搶了先機。男青年二十出頭,金黃色雞冠頭,耳釘外加唇釘,看上去很朋克,坐在他身上的姑娘約摸十八#九歲,頭發染得花綠,眼影厚重,露出的肚臍上臍釘閃亮。
女子微微皺眉,老婦人連忙勸道,不坐了不坐了,讓給他們好了。
女子輕輕搖頭,對那男青年道,起來讓座,聲音清冷得如同秋雨。
朋克男青年抬頭,看到這女子仙宮朱蕊般的容顏,竟微微失神。
女友也隨之抬頭,自漸形穢,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吃醋,掐了男友一下,不悅道,憑什么讓?
朋克男友似乎不敢再與女子對視,只好尷尬地轉過頭去。
女子微笑再問,真不讓?
朋克女友也不敢與那女子對視,只哼了哼,不讓!
女子也不生氣,也微笑著將斜挎包移至身后,從手腕上抹下一根用來束發的皮筋,熟練地將終于微長的頭發在腦后扎成馬尾。
接下來的一幕讓車廂里的宅男們一不熱血。
那女子左手將朋克姑娘從座位上拉了起來,右手拉住男青年的手腕,似乎也未曾見她使力,就看到兩人乖乖被她拉起來推在人墻上。
她皺了皺眉,尊老愛幼,是幼兒園學的基禮儀,你們忘了,我幫你們再復習一遍。
情侶惱羞成怒,朋克女對男友吼道,抽她!
朋克男被女子當著眾人面像雞般拎出來,自覺面上光,目露狠光,便想動手。
那宛若天仙的女子微笑著,真要動手可以,車廂里擁擠,別妨礙了別人。
朋克男不管三七二十一,反手一巴掌便抽向女子的臉龐。
見男子動手,車廂里人敢制止,甚至還在原就擁擠的車廂里給他們留出了一塊動手的空間,老婦人也連忙拉著孫子,卻被人群擠到了后方,估計是不放心那位心地善良的姑娘,還是拼了命地往里擠著,略帶江京口音地呼著,不要動手,不要動手。
車廂內眾宅男皆驚:如此這樣的女子被辱,這會兒英雄救美的話,會不會如中的那般,由此引發一段美好而綺麗的戀情呢?只是,注定了只能當宅男的牲口們沒機會扮演一劍嘯山湖的威猛大俠。
朋克男羞憤揮掌,卻在半途中驚得目瞪口呆。自己的手掌不知為何變了方向,原應該落在那女子臉上的巴掌卻落在了自家女友的面頰上,這一巴掌他使了渾身力道,直接將女朋友抽懵了。
車廂里,也只有少數幾個眼力極好又練過太極的人看出了這長相頗是好看的女子使的是四兩拔千斤的巧力。
被一巴掌抽懵的朋克女友終于反應了過來,抓著男青年又咬又踢,罵咧道,你他媽的打我干嘛,你腦子進水了吧……
車廂里眾人被兩人的“表演”逗得紛紛發笑,朋克男恨恨看向女子,扔下狠話,算你有種!
恰逢地鐵到站,兩人下車,不歡而散。
祖孫倆又上來,老婦勸道,姑娘你以后一個人在外,還是要少與人動手。你一個女孩子家家,吃了虧可怎么了得。
女子微笑點頭不語。
下一站,她下了地鐵,背著軍綠色包,踩著那雙荷綠色平底布鞋,穿過地鐵出口,走過人行道,再走過數個紅綠燈,終于在一處懸著警#徽的建筑前停了下來。
傳達室的老劉師傅眼尖,主動跑出來問,姑娘你找誰?
她,我等人。
老劉師傅,這里頭的人加起班來都不要命的,你要誰,報個名字給我,我給你打內線。
她,不要緊,工作重要,我等他便好。
老劉師傅夸道,多好的姑娘,現在像你這樣又漂亮又懂事的女孩子,來少了。
她笑了笑,坐在傳達室門邊的板凳上,又拿出那滿是英文和專業術語的心理學雜志。
夜幕降臨,老劉師傅到時候下班了,傳達室里換成了值班的老戚師傅。
老戚師傅怕姑娘看壞了眼睛,特意多開了一個平時不太打開的大燈。
晚飯時分,老戚師傅從家里帶的便當,他想問問姑娘要不要嘗嘗自家老婆子的手藝,卻又擔心姑娘嫌棄飯菜的寒酸。
她抬頭,微笑,戚師傅,您盡管吃飯,不用管我。
戚師傅好奇問,你怎么猜到我正準備吃飯?
她笑著,我是學心理學的。
戚師傅問,哪個學校的?江大?
她搖頭,北京的。
戚師傅,北京好啊,有清華北大這樣的好學校。
她,江大也不錯。
戚師傅打量了她片刻,才心翼翼問,在哪所學校?讀科還是碩士?
她不經意地,北大,就讀完博士了。
原還想得夸一下在江大讀碩士的女兒的戚師傅頓時肅然起敬,豎起大拇指,沒想到姑娘才貌雙。
她笑了笑指了指那座建筑,問,這里頭工作辛苦嗎?
正打開飯盒的戚師傅停下了手上的動作,豎起大拇指,在這里頭工作的,大多都是把腦袋別在褲腰帶上的好漢子,你別看他們平時嘻嘻哈哈的,吊兒郎當的不像回事,真破案抓起人來,那是一丁點兒都不含糊。可是你要是問他們的家人親戚,那口碑可就差得遠了。早些年,有個姑娘拖著孩子來這兒找爹,是娃兒半年沒見著爹了,想爹想得很,可娃兒跟她爹一見面,愣是沒認出這是自家的爹爹。我了估計你也不知道,就是半年前出任務時犧牲的老黃,絕對的大好人,好警察,可是偏偏不是一個好丈夫,也不是一個好父親,這不,出了事兩腿一蹬走人,扔下了孤兒寡母。姑娘,你看,這里頭的工作,哪是簡簡單單一個辛苦就可以概括的。
她微笑,點頭,認真,我理解。她真心理解,部隊里也不是沒有白發人送黑發人的前例。出任務時,也不是沒有前一刻還活蹦亂跳的戰友下一刻就撲倒在血泊中的案例。那些戰友,都有父母,有親人,有朋友,有的有妻子丈夫和孩子,的的確確不是一個辛苦就可以概括的。
戚師傅又,家家有難念的經,老黃一走,他那孤兒寡母,有得受人家欺負了,不過幸好,聽近他們大隊來了個老虎,業務能力絕對一流,為人也正直得很。
她的眼神里多了些光彩,笑著問,戚師傅,老虎?
戚師傅,是啊,你是不知道,這頭可是咱們江寧警察體系里出了名的老虎,破過不少大案,舍己救過人,聽過年那陣子破的國際販毒大案,這只老虎一人一槍就干翻了國際大毒梟五個好手,那可是神槍啊,連我們三大隊的神槍王回來以后也贊嘆不己。這還不錯什么,姑娘我看你不是地人,應該不知道龍正清是誰,那可是在咱們江寧叱咤風云了多少的老江湖啊,人稱地下組織部長,碰上咱們老虎,看吧,一樣乖乖地束手就擒。
她嘴角輕揚,笑得比別人夸她自己還要開心。她,戚師傅,你們背后這么夸他,他自己知道嗎?
戚師傅,聽他是個特別低調的人,想來也不會太在意我們這些人在背后些什么。
她的笑聲如銀鈴般好聽。
她,威師傅,我老公來了。
摘了老鏡,戚師傅想看看到底是何方神圣能降伏這般的仙宮女神,抬頭,卻只看到外一身制服的桃花眸青年。
他,來了?
她,來了。
戚師傅目送兩人手挽手緩緩消失在夜幕中,心情沒來由地萬分舒暢,老婆子做的寒酸便當吃起來竟也不亞于山珍海味。
吃著飯,老戚師傅哼起了曲子……
“銀甲青衣,馬長嘯。萬里孤月照,北虜燎原何以為家,赤膽為國頭顱拋,鐵血火中燒,桴鼓沙場丹心照,而今國恥仍未雪,紅顏兩頰,粉紅笑嫣,心懷男兒志,巾幗英烈用血刻詩篇,一曲挽歌祭紅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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