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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人似乎都瞧了那位血泊中“開膛手”，才走了兩條街，李云道突然一個踉蹌，幸好李若飛連忙一把將他扶住。

    “開膛手倒底是開膛手，以為能躲過那一刀，沒想到還是中了招！”李云道捂著腹部傷口苦笑搖頭。

    毛浪上來，輕輕扯開衣擺，一道近十公分的橫切刀傷觸目驚心。剛剛因為激戰(zhàn)導(dǎo)致腎上腺激素快速分泌，李云道倒也未曾覺得痛疼，此時冷靜下來后，腹部便傳來撕裂般的疼痛。

    “找個藥店。”李云道倒抽了一口冷氣，這個時間點跑去醫(yī)院跟直接去警局自首沒有太大的差別。

    李若飛看了一下眼前方，迅速道：“再堅持一下，前面再過兩條街有個藥鋪，正好我們幾個身上都有傷，先去處理一下。”

    烏鴉補充道：“平常有點毛病的，我們都會在那兒治。”

    李云道知道，李若飛的是他們的黑幫醫(yī)生。

    還未進醫(yī)館，便已聞到空氣中彌漫著濃郁藥材味，綽號“飛機”的李若飛先是四下張望，確定沒人跟蹤后，才熟門熟路地從后門推門而入。進門便是一個種著各種藥材的迷你院，雨棚下掛著一盞燈光昏黃的油燈，燈下立著一尊陳舊的人形木樁。

    “丹心，丹心…∈♀…”進了院子，李若飛便扯開嗓子呼了起來，看樣子已經(jīng)不是頭一回來這里求救，見屋里沒人應(yīng)答，才訕訕對李云道解釋道，“丹心是我學(xué)同學(xué)，她家開了三代的藥鋪，在旺角這一帶，可是算得上是當(dāng)世扁鵲……”

    李若飛還沒話，雨棚下的彈簧紗門被人推開，走出一個身材姣氣質(zhì)文靜的姑娘，看上去也就二十出頭，一看到跟李云道相互攙扶著的李若飛，頓時氣不打一處來：“你居然還沒被人砍死？反正終歸是要被人砍死在街頭的，還來治什么治？不治！”著就要關(guān)門謝客。

    李若飛連忙急步上前，將胳膊插進門縫，也不知道是不是碰到了傷口，疼得他咧嘴直叫喚：“丹心啊，你可不能見死不救啊，八歲那年為了你的風(fēng)箏我可爬了三層樓高的大樹啊……”

    被他喚作“丹心”的姑娘在紗門內(nèi)冷哼一聲，似乎早就知道這臉皮比牛皮紙還厚實的家伙肯定會耍無賴一般：“別吵，我爸剛睡下，你敢把他吵醒，天王老子也救不了你。”

    一旁的烏鴉似乎早就習(xí)慣了這對青年男女的吵鬧，尷尬地對毛浪聲解釋道：“林姑娘的醫(yī)術(shù)的確一流，如果不是要回來女承父業(yè)的話，不出十年應(yīng)該就會成為香港外科界的一流高手。”

    毛浪點點頭，也不多話，只耐心等這對看似冤家路窄實則眉來眼去的青年吵完，這才客氣道：“姑娘，我朋友受了傷，還請看在醫(yī)者父母心的份上施以援手。”

    林丹心愣了愣，終于再次推開紗門，掃了一眼依著人形木樁的李云道，終于皺眉：“刀傷？腹部？內(nèi)地人？”

    李云道點頭微笑：“剛剛大意，一時失手，讓姑娘見笑了。”

    “屁話！”林丹心性子直爽，直接吩咐道，“快扶他進來。”

    四人被領(lǐng)進一處隔間，讓李云道躺下后，林丹心動作麻利地剪開早已經(jīng)血污模糊的襯衣，這個經(jīng)常幫附近一帶混混治病療傷的姑娘頓時兩眼瞪得渾圓，就連一旁站著搭手的烏鴉也驚得皺眉。

    “怎么了？”原在林丹心身心躺椅上緩口氣的李若飛見眾人表情有異，起身看了一眼，頓時也驚出一身冷汗，“我的上帝，南哥，你這是從哪國的戰(zhàn)場上退役下來的？”李若飛下意識就把李云道當(dāng)成了那種上過中東或北非戰(zhàn)場的退役雇傭兵。

    從跟著父親耳濡目染的林丹心早早就練就了一手優(yōu)秀醫(yī)術(shù)，從八歲開始便在醫(yī)館中時不時幫周圍的蠱惑仔們修修補補，也不是沒見過開膛剖肚的大場面，可是眼前躺在手術(shù)床上的青年男子如同從刀山火海中爬出來的一般，膚色倒是白皙，但那些縱橫交錯的舊傷痕足以觸目驚心，有刀傷，槍傷，異物戳傷，還有林林種種的手術(shù)縫合痕跡，仿佛這具上半身是從醫(yī)學(xué)院被新生們解剖失敗的手術(shù)臺上拖出來強行起死回生的一般。

    毛浪倒是也大吃一驚，如今他多多少少知曉了李云道與京城那座四合院的關(guān)系，以為這位難得看對眼的紅色后代頂多是個相對比較勤懇的同行，卻沒料到居然會有那么多讓他難以猜想的故事。

    李云道自嘲地笑了笑道：“是不是嚇到人了？也不知道哪個狗日的跟我，男人身上有點傷疤，那才叫男人，這不，你們給評評理，咱這一身滄桑，是不是一個頂倆兒了？”

    李若飛失笑，烏鴉也一臉佩服地笑出了聲音，倒是林丹心一臉嚴(yán)肅：“命是你自己的，你不珍惜，沒人替你寶貝。”著，熟練地拿起鑷子和藥水，“忍著點，我要沖洗傷口了，不然直接縫合的話，可能會發(fā)炎。”

    李云道點頭，咬牙苦笑：“來吧！”

    疼痛，似乎早已經(jīng)變成了李云道生命中的旋律之一，盡管如此，李大刁民還是痛出了一頭冷汗，待林丹心縫完最后一針，才稍稍松了口氣。

    “拆線前不要碰水，兩天來換一次藥，塑料袋里有消炎藥和止痛片，早晚各一粒。”林丹心在身后的藥箱里搜刮了一番，扔過來一只裝了十多只膠囊的醫(yī)用密封袋。

    見她忙完，李若飛才恬著臉湊上來：“心心，給我也上點藥唄？你看我……”李若飛身上也有數(shù)處刀口，但都入肉不深，此時已經(jīng)結(jié)痂，倒是肩膀上的幾處青紫，看上去有些嚇人。

    這回林丹心倒是沒有什么，只是取了藥箱里的藥油，扔給烏鴉：“幫他揉揉肩膀，不揉散淤血，明天估計連手都抬不了。”

    烏鴉連聲是，卻看到李若飛一臉幽怨地沖他使了個眼色，烏鴉頓時心領(lǐng)神會，連忙哎喲一聲：“丹心妹子，我的手好像剛剛被人用棍子砸了，動不了啊……”

    林丹心又將目光轉(zhuǎn)移到毛浪身上，毛大俠這么高的情商，哪里不知道李若飛的九九，也搖頭道：“哎啊，我剛剛腦袋被人砸了一下，這會兒好像有點兒腦震蕩……”

    林丹心恨恨地瞥了李若飛一眼：“就你毛病最多……”但著，還是擰開藥油倒在手心，手法嫻熟地幫李若飛搓揉著肩膀上的傷處。

    突然，屋里鈴聲大作，林丹心猛地一愣。

    醫(yī)院前門隱約響起噼里啪啦的敲門聲。

    “開門開門，快開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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