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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飛機上走下來的那一刻,阿洛斯聞到了一股熟悉的海腥味,跟隨人群緩緩走向機場的擺渡車,他自嘲地笑了笑,上一次他來到這個紙醉金迷的東方城市,迎接他的是一隊加長林肯,而褪下身上的光環后,他才發現原來這個世界自己并不是原先自認的那般,沒有了他的參與,似乎也沒有缺少太多的精彩。身邊終于第一次穿上得體衣裝的兩個孩子怯生生地一邊抓住著他的衣角,一邊打量著對他們來太過于陌生的城市——香港,一個他們做夢都沒有來過的地方。
“阿洛斯先生,我們已經到了嗎?”大一點的阿爾維斯抬頭望著周圍急于趕路的人群,沒有槍聲,沒有呼救喝罵聲,也沒有熟悉的下水道的味道,身邊的每一個人都那么匆忙而平靜。
阿洛斯摸著他的腦袋,稍稍松了口氣:“算是到了吧!”口袋里的那張字條已經被他一路捏得又潮又皺,在麻省理工攻讀數學博士的時候他也學過一段時間的中文,勉強能讀出上面的字。
出了機場,他將三個人僅有一箱行李放在出租車的后備箱里,將那紙因手汗而泛潮的字條遞給前面的出租車司機,用許久不用的蹩腳中文道:“麻煩,我要到這里去。”
出租車司機一開始只覺得這三個渾身上下散發著一股*霉味的外國人是不是哪國的難民,但一看到那張字條上的地址,頓時又肅然起敬:“好的先生!”
窗外霓虹燈飛閃,年紀一些的拉莫斯將下巴貼在車窗下沿,好奇地打量著這個繁華得如同天堂一般的地方,街邊的人腳步匆忙,卻看上去幸福而寧靜,絲毫不想他們住在那個貧民窟的世界里,隨時隨地都要擔心食物和不知道從哪兒飛來的子彈。
“阿洛斯先生,這里簡直太美了!”拉莫斯聲地道,臉上的欣喜卻格外讓人心疼。
坐在副駕上的阿洛斯笑了笑,他也望著窗外不斷后退的街景,曾幾何時,他坐在加長林肯的后座上喝著香檳也路過這條街,那個時候,在他對面坐著的是屆時香港證監會主席。
他突然使勁晃了晃腦袋,又自嘲地笑了笑:“阿爾維斯,拉莫斯,以后你們就在這里生活,好不好?”
拉莫斯開心笑道:“好!”
阿爾維斯也想好,但似乎想起了什么,臉頓時又憂愁了起來:“阿洛斯先生,我們在這里能找到工作嗎?”
阿洛斯笑了笑:“這個……誰知道呢?也許吧……不過,不是我們,是我!等安定下來,你們就要去讀書了。”
“讀書?”兩個孩子異口同聲,那可是富人區的同齡人才能過的生活啊,難道他們不要撿垃圾補貼家用嗎?
不知為何,踏上這座城市后,阿洛斯心中的郁結消失了大半,此時更是深舒一口氣,道:“賺錢的事,等他們長大了再吧。從現在開始,我負責賺錢。”這個曾經動輒便動用上百億資金與國際對沖基金大師們縱橫捭闔的青年從來沒覺得賺錢是一件多件困難的事情,只分愿意和不愿意兩種情況。
阿爾維斯想了想,最后還是聲道:“阿洛斯先生,還是讓拉莫斯去讀書,我大一些,可是去找工作干。”
阿洛斯回頭望了眼不過才五歲的黑人孩子,輕輕搖頭:“不,接下來或許你們這輩子都不需要再考慮錢的事情了。錢這種東西雖然重要,但是卻不是最重要的,有時候有了錢,反而才是最痛苦的。”
兩個陰差陽錯被阿洛斯收養的孩子茫然地望著他,并不理解他的重要與不重要到底是什么。
“我現在的,他們肯定還是不能明白的,但總有一天,你們會想明白我今晚的話。”阿洛斯望著外面的摩天大樓,廣告大屏上是一則花旗銀行的形象廣告,他笑了笑,微微搖頭。
出租車在中環一座摩天大樓前停了下來,在香港的人都知道能在這里上班意味著什么,用“高薪”兩個字來形容都嫌貶低在這里工作的價值。這片區域幾乎集中了香港最精英的金融人才,而這座大樓則是這片區域的精華所在,曾有人斷言,如果有恐怖份子在工作日成功襲擊這幢摩天大廈,香港的金融市場將會遭遇有史以來的最大創擊,甚至有可能倒退十年。
阿洛斯一手牽著一個孩子,抬頭望著高聳入夜空的大樓,身后只有一只破舊不堪的行李箱。
大樓門前的安保看到大門前站著這么一個奇怪的組合,但因為是老外,所以也沒有出言驅趕,只是警惕地望著他們,所幸的是,這一大兩的組合并沒有在門前傻站太久,只是看了一會兒就緩緩離開。
“阿洛斯先生,這是什么地方?樓好高好高,比我那里最高的教堂都要高上許多許多!”孩子們心中頗感震撼。
阿洛斯笑了笑道:“以后工作的地方。”
“真的?”孩子們聽到這個消息都異常興奮,“等我長大了,也要來這里上班!”
阿洛斯笑著搖了搖頭:“等你們長大了再吧,也許,到那個時候,你們會覺得用資掠奪財富太過于血腥而不唾棄這個行業。”
孩子們聽得似懂非懂,但依舊沉浸在阿洛斯先生馬上就要去摩天大樓上班的喜悅中。
阿洛斯的心情也跟著孩子們一起雀躍了起來,這一切都要感謝那個臉蛋比女子還要妖媚的亞裔青年。環視四周,找到一處公用電話,他又翻出那張皺巴巴的字條,按上面的數字撥打了一個號碼。
“喂,你好,哪位?”接電話的是個聲音同樣年輕的男子。
阿洛斯憋了好一會兒,才緩緩憋出一句腔調怪異的中文:“你好,我找李云道。”
接到電話的李云道有些奇怪,剛剛將臨時落腳處的行李收拾妥當,正欲出門打車,卻接到這么個奇怪的電話,對方自稱叫阿洛斯,來自哥倫比亞。
“你是,我二哥李徽猷讓你來香港找我?”
“對,李的中文名好像就叫李徽猷。”
李云道見到帶著兩個黑人孩的阿洛斯頓時一個頭兩個大,來一個大的還不夠,還帶倆兒的,二哥這善事都做到哥倫比亞去了?難不成真的受大師父的教化,救人施福當成此生寄托了?
阿洛斯也打量著眼前的陌生東方面孔,顯然對方對自己還是警惕的,阿洛斯主動伸手:“我叫阿洛斯,李是我的救命恩人。”
阿洛斯的中文雖蹩腳,但兩人交流起來還算勉強順利,聽三人還沒有吃飯,李云道便帶三人去了祥叔的火鍋店。
這一大兩三人的吃相倒是將李大刁民驚得目瞪口呆,感覺三人這輩子就從來沒吃過一頓飽飯,祥叔見是熟客,份量也都給得特別足,就這樣單魚丸就足足下了十份還不夠。
直到三人吃得實在吃不下,半躺在椅子上摸肚子時,李云道才有機會切入正題:“阿洛斯先生,我二哥有沒有讓你來香港找我干嘛?”
阿洛斯摸著漲得發慌的肚子,搖頭道:“他也沒讓我來干嘛,只給了我地址和電話。”
“等等,你他前段日子去了哥倫比亞?”李云道皺眉問道,“還有別人嗎?”
阿洛斯搖頭:“我只見了他一面,他只當時在等人一起對付迪亞朵。”
李云道苦笑:“我這個二哥,還是那么護短。”李云道也聽前段時間弓角、徽猷還有他那位沒過門的蔡家大菩薩都同時出現在了哥倫比亞,隨后就傳來消息,哥國有史以來跟北美關系最為密切的毒梟迪亞朵被人成功暗殺,迪亞朵莊園被人炸得毀于一旦。事后哥國政府給出解釋,是東南亞某勢力派出了雇傭軍潛入迪亞朵莊園實施了這一次的突襲。事后,迪亞朵殘余勢力被瓦解數股力量,但之前在南美一度被視為傳奇的迪亞朵就此隕落。
阿洛斯很認真的:“李,他是一個很有事的人,是中國的俠客!”
李云道被他的法逗笑了:“我二哥的確是俠客心腸,否則也不會大晚上的把你們扔到我這兒來。”
阿洛斯笑道:“李先生,你一定不會后悔的。”
李云道笑道:“我做事情,向來就不會有后悔兩個字。”
飯后,李云道將三人安排進了他和毛浪一起的落腳點,反正之前的屋子也空了出來,毛浪最近也要搬去重案那邊提供的警員宿舍,正好房租已經付到年底,將這三人暫時安排在這里倒也算是廢物利用。
阿洛斯看了一圈房子的環境的,只微笑點頭:“還行。”
倒是兩個住慣了貧民窟的孩子興奮得像兩頭牛一般。
“你先住著,我晚上還有點事,明兒我再找你聊工作的事情。”阮鈺那邊已經發了數條微信,李云道估摸自己再不趕過去,還在為蔡桃夭的事情耿耿于懷的瘋妞兒又要殺過來興師問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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