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天狼張了張嘴,微微有些愕然:“我的名字也是老神仙取的?”
鄭鶯鶯笑著點頭道:“反正你爺爺是這么的,是不是真的,下次你自己見了老神仙當面問他便是。”
李云道突然想起了那張皺紋如溝壑縱橫的臉,一身破舊喇嘛袍的枯瘦身影時常立在昆侖大雪山腳下的破廟門前,起話來慢慢吞吞,讓人覺得云里霧里。
“但愿有機會。”李云道喃喃地道。
鄭鶯鶯是聽出了李云道的言外之意,當下驚異道:“難不成老上師他……”
李云道點了點頭:“大師父該是早就知道自己大限將至,才讓弓角、徽猷下了山。他是不需要后人送終的,大師父的師父便是天葬,大師父過,他將來大致上也會循著師父的腳步而去。”
“天葬啊……”鄭鶯鶯不是佛教徒,更對密宗知之甚少,自然無法理解肉身成佛后以身飼鷹的大覺悟,因而面色有些微微驚異,“老神仙的想法,自當不是我們這些凡夫俗子能理解的。”鄭鶯鶯是傳統中國人的思維,大體上解釋不了的事情,最后都歸結于神秘學了。
李云道搖了搖頭:“我倒是想給他養老送終來著,但對大師父而言,這終究不是正道。”
又與鄭鶯鶯聊了些關于密宗的話題,李云道才轉身對鄭天狼道:“咱們要趕明早的第一班飛機回西湖,案子有了新進展。”
鄭天狼點頭道:“我叫輛車來。”
鄭鶯鶯目送鄭天狼快步離開后,道:“三叔,這邊你就放心吧。等蔡姐出院了,我就護送阮姐去西湖。”
西湖市,十月,秋高氣爽。走出機場時,天空萬里無云,李云道深吸了口氣道:“要不是形勢有些緊張,還是該讓夭夭和瘋妞兒帶著鳳駒一起來這里住著。京城的空氣實在是差得厲害。”
來接機的白曉生笑道:“李局,這你就有所不知了。e3高峰論壇下個月在西湖召開,從上上周開始上面就下了死命令,所有污染企業線停工,所有在建工地一律停建,這才兩周,空氣質量已經好得快接近國外了。”白曉生這幾年每年都要去國外走走看看,對外面最大的印象便是空氣質量要好得多,卻是沒料到為了e3高峰論壇,華東諸省下狠心停了污染源,兩個禮拜的時間,空氣質量便好得令人心醉。
“嗯。”李云道點了點頭,“經濟發展和生態環境這對矛盾再不解決,接下來我們估計連呼吸的空氣都真的要去超市購買了。”
“嘿嘿,李局,按您這法,以后豈不是每個人都要背著氧氣瓶跑來跑去?”因為家庭出生的緣故,白曉生相來在領導面前進退自如,在比自己大不了幾歲的李云道面前,更是嘻嘻哈哈。
“當年拿著能當板磚防狼的大哥大時,誰也沒想到現在一塊手表大的屏幕就能用來接打電話,如果真到那一天,指不定又出現了某種掛在耳朵上便能自由呼吸的呼吸機一類的事物。”初下山時,一部蘋果手機便能讓李云道這個土包子興奮上半天,時至今日,自己也能意#淫出某種掛在耳朵上的呼吸機,便讓他不得不感慨,人這種動物,果然還是由簡入奢易啊。
“e3是舉國上下的大事,怎么沒聽大伙兒提起?”李云道問道。
“怎么可能現在才準備!從去年這個時候,市里就已經成立了各種專項組,安這邊朱局是組長,很多工作早就按部就班地布置好了。您剛來,估計朱局還沒來得及跟您溝通這事兒。”白曉生笑著道。不過他也有些狐疑,照理李云道是副局長兼刑偵支隊長,會場安保雖然不至于動用刑警,但朱子胥沒道理不跟李云道通氣啊。
李云道點了點頭道:“我上任第一天就碰到韓晨自殺的事情,這段日子時間也都花在這上面了。朱局估計是怕我忙得顧不上,而且會場安保,大多都是武警那邊承擔了,我們頂多管著外圍的治安。”
白曉生一邊幫李云道將行李放進后備廂,一邊笑著點了點頭,但視角的余光卻看到一個穿著白色運動服的青年背著雙肩包與兩人擦肩而過,他微微皺了皺眉頭。
“怎么了?”李云道問道。
“沒……沒什么!”白曉生搖了搖頭,關好后備廂,抬頭時那藍色運動服的青年已經消失在視線中,不知為何,他依稀記得,似乎最近總能在一些場合看到這個藍衣青年,也許是錯覺吧!他聳了聳肩膀,上車發動引擎。
一個鐘頭后,在李云道的辦公室里寂靜無聲。華山的目光時不時從李云道的臉上掃過,坐在對面的年輕副局長比自己了近一輪,但話做事算得上是滴水不漏,尤其此時,那眉頭每蹙起一次,華山便有種當兵時站在老團長面前時的忐忑不安和局促。
李云道仔細看著電腦,屏幕上是華山和技偵那邊花大力氣修復的幾張黑白截圖,畫面上韓晨的面孔一清二楚,但他背后只能看到側方輪廓的女子仍舊模糊不清。
“還能看清楚些嗎?”李云道瞇眼看著屏幕,問道。
“李局,這樣已經是目前能修復的最大限度了。就這樣,還是技術那邊今天新招安的黑客伙子給花了大心血給給放大修復的。”華山指著屏幕上的女子道,“從服飾和輪廓看,只可以確定是一名亞洲女性,年紀應該在二十至五十歲之間。我親自去問過煙雜店的老板,只是每人來來往往那么多客人,他也記不太清楚了。”話的時候,他的目光一直看著對面的李云道,他自己也知道這些話了等于沒,但這已經是這幾日調查下來的最大成果了。
“能確定韓晨進過廣電的雙子塔嗎?”李云道抬起頭,一邊思索著一邊道。
“這個已經確認過了,韓晨的確在那天下午進入九十九層的那棟樓,我問過樓下站崗的武警和保安,其中一名保安的確有一名警察在二十號那天上去過。我拿韓晨的照片給他看過,那保安也糊涂,只可能是,也可能不是。對了,有一點他倒是記得很清楚,韓晨通過門崗時,保安曾幫他打電話去《民嗨歌》的欄目組,不過他要找的人好像不在辦公室,后來看韓晨拿著刑警的工作證,就直接讓他自己進去找人了。”
“《民嗨歌》?”李云道的眼皮微微跳了跳。文心就是因為《民嗨歌》而名揚國,如今不但是浙北衛視的當家花旦,同時也兼任了《民嗨歌》欄目組的制片人。不知為何,李云道覺得自己似乎忽然想到了什么,但仍舊不得要領。“對了,韓晨是幾點進去的?”
“從門崗保安登記冊上的時間來看,應該是下午的兩點半左右。李局,這個時間,跟我們當天進入雙子塔的時間幾乎是重疊的。”華山摸著下巴,若有所思地道。
“嗯……對了,從雙子塔帶回來的硬盤還沒能找到?”
華山尷尬地摸了摸鼻子:“終日打雁,卻沒料到這回倒是被雁啄瞎了眼。是我太疏忽了,沒能保管好那塊硬盤……”
李云道擺了擺手:“誰還沒有失手的時候?你覺得,硬盤這件事……”李云道壓低了聲音,似乎擔心隔墻有耳。
華山立刻會意,也降低音量道:“抽屜我是上鎖的,能悄無聲息干這件事兒的,肯定是內部的人。”
李云道自己也在刑偵一線待過,當初劉明就是個黑白兩道通吃的典型,開鎖這種簡單的技術活兒,大體上也是刑偵一線的必備技能之一。
李云道想了想,道:“這件事你暫時不要聲張了,這樣處理……”
華山聽得將信將疑,不過十分鐘后,還是面色如常地走出李云道的辦公室。
“華隊!”
“華隊好!”
“嗯!”華山一一點頭,但面色有些沉重。
“華隊怎么了?”隊里有人竊竊私語。
“看他剛剛在李局辦公室,估計是被局長了一通吧。”旁邊的人道。
“沒看出來啊,局長年紀不大,火氣倒是不。”
“這叫官大一級壓死人。”
“別胡啊,我可聽了,局長背后的關系,通了天去的!”
“看呢……”
“咦,華隊在那兒沖叮當發什么火呢?”
“噓!聲點,聽聽看!”
華山猛地一拍桌子,聲音低沉:“嗯,你先出去吧。”
叮當“哦”了一聲,吐了吐舌頭,轉身離開時正好看到白曉生走了進來。
“華隊,你找我?”
“嗯,坐下聊!”
大半天時間,似乎華山跟隊里幾乎所有人都聊了一遍,看樣子大家臉色都不太好,整個一下午,一大隊的辦公室里都鴉雀無聲。
等最后一個人出了門,華山才拿起手機,給自己那位年輕的頂頭上司發了條微信:一切照計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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