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未能華貴夫人開口,房間門卻已經緩緩打開,身著酒店服務員工作服的女子沖那警衛淺淺一笑,居然頓生媚意。
那警衛不為所動,舉槍便射。
砰砰兩槍,那女子不退反進,撲向前方,在地上靈巧一滾,鞋尖陡然彈出兩柄利刃,嗖嗖兩聲,短刃以極快的速度襲向警衛雙腿。
警衛大駭,身后便是那法令紋夫人和華貴女士,只要自己躲開,利刃必會傷到身后的其中一位。咬著牙,也不躲閃,他只后撤數步,盡量將刀勢降到最低,同時避開下盤要害。
悶哼一聲,利刃入肉。
刺客女子唇角一揚,掌心用力,身體騰向半空,尖利的高跟鞋在空中劃過一道銀弧,幸虧警衛微微后仰,否則高跟必然劃爛他的臉部肌肉。
“夫人快走!”警衛回頭沖兩名愣在當場的夫人吼道。
一切都發生得太快,華貴女子和八字法令紋的夫人這才同時起身快步奔向臥室。臥室房間內還有一部平時不啟用的緊急電梯,這一入住酒店前總統警衛已經做過確認。
“想走?”刺客女子冷笑,騰身而起,一腳踏在墻上,借力后落地時手上又多了一把陶瓷利刃,刀刃直指落后一步的法令紋夫人左背。
差一寸便能見血,千鈞一發之際,一只手掌出現在刀尖的前方,刀勢不減,刃尖入肉,剛剛雙腿中刀的警衛再次悶一聲,回頭大吼:“快走!”
警衛雙腿和一掌中刀,急速分泌的腎上腺激素令疼痛減輕了不少,此時竟一手握住刺客女子握刀的手腕,抬腿一記跆拳道中的正面下劈,那刺客微微側身避開頭部,但那一腿還是重重地劈在她的肩膀上。
刺客女子痛吟一聲,受擊的一側肩膀坍塌下去,顯然已經受了不輕的傷。
警衛打量著刺客女子,剛剛被對方搶了先機,又因為兩位夫人而縮手縮腳,此時正面一對一搏擊,他有信心在三息間拿下這個來歷不明的女刺客。
女刺客吃痛,瞬間那張痛楚難耐的俏臉一側掉落些許面皮。
人#皮面具。
趁女刺客后撤幾步的機會,警衛迅速撕下衣襟,眨眼的功夫已經初步處理好了傷口。看到那一側掉落的人皮#面具,警衛眼神更加警惕:“你是誰?”
那女刺客哼了一聲:“是你老母。”話的瞬間,女刺客又用陶瓷匕首擊出數次。
警衛用的是韓語,女刺客用的卻是中文。
突然,警衛感覺到一股沁人心脾的香氣,連忙又撤數步,不等他躺到門邊,雙腿一軟,整個人便軟癱在地上。
女刺客不再管他,推開臥室的門,恰好看到暗門中的電梯緩緩合上。
她退回客廳,恰好看到警衛依著沙發,雙眼瞪得渾圓看著自己。她心中惱恨,從手腕上解下手鏈,雙手一搓,那烏黑色的手鏈居然是一條細如蠶絲的錳鋼金屬絲。
警衛身松軟,失去了抵抗力,連話的力量都沒有,只能眼睜睜看著女刺客將金屬絲繞上自己的脖子。金屬絲又輕又細,只需要那女刺客稍稍用力,絲線的殺傷力不亞于剛剛的那把陶瓷匕首。
中毒的警衛不知哪里來的力氣,竟然強撐著集中身力道,舉起胳膊,將女刺客臉上的人皮#面具一把扯落,那張國觀眾頗熟悉的面孔出在警衛的視線中。
文心的臉上掛著一抹與平日完不同的陰狠表情,拎著金屬線的雙手陡然用力。
下一秒,又一個生命即將終結,如同十三歲那年的除夕。
突然,一道寒光突如其來,竟生生斬斷了那根錳鋼金屬絲,文心失重,一個踉蹌向后仰去。
一只戴著特制手套的伸過來,揪住因窒息幾欲暈闕的警衛,一把將他擲向不遠處的沙發。韓國警衛身材就不算高大,體重也因為常年的體能鍛煉控制得非常好,但當他看清救了自己的半張面孔時,徒然生疑——日人?
好不容易穩住身子的文心皺眉望向那張蒙住半張臉的面孔:“不要多管閑事。”
忍者打扮的女子面冷如水,望著文心只冷冷吐出一個字:“滾!”
“哎喲,中文得不錯,日人里頭能把中文得這么好的絕無僅有。”文心揉了揉剛剛磕在墻上而撞得生疼的后腦勺,眼神出奇地放光。
“要么滾,”由香關芷將半藏妖刀橫于肘上,“要么死!”
剛剛那凌厲一刀便能讓文心掂量出自己的武力值在眼前這手執妖刀的忍者面前根不值一提,她看了被忍者甩到沙發上的警衛,淡淡一笑:“好,我走!”
文心沒有絲毫戀戰地迅速逃離現場,從她進門到離開,前后不過三分鐘,刺殺一國首腦,這般拖沓顯然已經違背了一擊不中便逃遁的原則。“金環蛇”的叛變打了組織一個措手不及,她萬萬沒有想到,臨到關鍵時刻,“金環蛇”竟不合時宜爆發出人性的一面,組織費盡心機運入大陸境內的變異炭疽毒素如今已經進入中國官方的武器研究所。而組織臨時增加的針對韓國一號首長金夫人的刺殺如今也以失敗告終,自己在大陸潛伏多年的身份也暴露了,眼下最要緊的就是避開中國警方,以最快的速度離開西湖。
走到樓梯間時,她不下反上,徑直奔向樓,打開通向天臺的防火門時,她已經褪下酒店工作服,里面竟是一套連體的潛水衣。天臺上她早就安置好了一部滑翔機,這會兒清晨附近游客稀少,從樓滑入西子湖也不會被太多人看到。
可是,踏入天臺的那一刻,她幾乎愣在當場。裹著綠色軍大衣、雙手插袖的青年在樓凌冽寒風中吸著鼻子,看到她出現,青年微微一笑,吸了吸清水鼻涕:“天臺真他娘的冷,你穿這么少,不怕凍死?”
文心氣得渾身顫抖,她唯一的撤退工具,那架好不容易才在天臺上組裝起來的滑翔機居然被這家伙用刀子將織布主翼割成了條狀物。
“李云道!”她咬牙切齒。
裹著從樓下物業大爺那兒借來的軍大衣,李云道站起身,依舊雙手兜在袖子里,嘿嘿笑道:“不好意思,你估計你用這玩意兒逃跑的話,凍不死,但肯定會摔死。”他裝模作樣地伸出頭往樓下看了看,“嗯,這里大概有十二層,掉下去死亡率大概百分之七十,嗯,還有三成可能會斷胳膊斷腿,摔成植物人也不是沒有可能,不過這取決你墜落的姿勢。嗯,如果是標準的跳水姿勢,死亡率可以達到百分之九十九……”
“李——云——道!”她幾乎是從牙縫里擠出這三個字。
在樓守了文心半個鐘頭的李云道笑著搖頭:“你就是喊一百遍我的名字也沒用。”
上樓途中便撒去面具的文心雙目幾乎噴火:“你給我去死!”
她幾乎是奔跑著沖向李云道,她自信以李云道手無縛雞之力的段位在自己手中過不了三秒,而后她要一寸一寸將他的皮從身上剝下來,這般才能解心頭之怒。
李云道倒是被她突然暴起的速度嚇了一跳,暗道這娘們還真是深藏不露,與之前差被湯辦的人從廣電雙子樓的樓扔下去時的楚楚可憐相比簡直判若兩人。
自知武力值遠不如自己的兩位兄長,李云道也不敢與這身手不詳的女人硬碰硬,見她撲來只好向滑翔機一側躲去。
文心來勢兇猛,竟在幾乎快要撞到滑翔機時猛地地腳踩在機艙上,身子騰向半空時,順勢扭體轉身,一記空中旋風腿徑直砸在李云道的右臂上。
幸好李云道穿著從物業大爺那兒借來的厚實軍大衣,饒是這般,胳膊上還是傳來巨大力道,況踢得他一個踉蹌。
“喂,君子動口不動手!”李云道揉著胳膊,堪堪地避開文心的一記側踹。
用力過猛,文心一腳踹在鋼骨架的滑翔翼上,竟生生將滑翔翼踢出數米遠。
乖乖,李云道暗道一聲不好,現在可以肯定,這深藏不露的女人肯定是接受過訓練的,以她這樣的身手,別是韓晨,就算是華山他們這些轉業老偵察兵,也不定能在她手中討到便宜。
不過剛剛李云道還能借著滑翔翼跟文心周旋,此時滑翔翼被一腳踹開,李云道便失了依仗。
此時文心也不再追他,只是望著他冷笑:“我看你還能逃到哪兒去!”
李云道嘆了口氣:“我打不過你,不過你不要逼我。”
文心譏諷道:“你看看你,手不能提,肩不能扛,居然還能當警察,真是天大的笑話。”
李云道也不生氣,笑著道:“我自己也覺得奇怪,原下山就只是想混口飯吃,誰知道一不心混成警察了。不過有句話你錯了,當警察靠的不是蠻力,而是這個!”他指了指自己的腦袋。
文心冷笑:“你覺得你自己很聰明?”
李云道搖頭:“一般一般,只比你聰明那么一丁,不然怎么能逮著你這條‘銀環蛇’?”
文心哼了一聲:“大言不慚,死到臨頭,懶得跟你費口舌,跟錢強那個蠢人一道去陰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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