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內(nèi)的溫度仿佛瞬間降至冰,祁尚德驚呼一聲“聲”,便揪住戚江的肩膀,一把將人提了起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人甩到自己身后。那記寒光來得太快、太出其不意,他無乎沒有思考的時間,寒芒已經(jīng)襲至他的咽頭,他下意識地仰頭,堪堪躲過散發(fā)著血腥味的刀尖,但胸口卻實實在在地挨了一掌。祁尚德已經(jīng)馭氣于胸,但那一掌竟將他剛剛提起的氣息震得七零八落,他只覺得胸口仿佛突然挨了一記大錘,身子往后倒飛出去,將戚江撞倒在地后力道才漸弱。
祁尚德氣極翻身,剛剛站起,一口微甜涌向喉頭,他硬生生將血氣咽了回去,冷冷望著那剛剛一直閉氣隱匿在房中的女子,目光最后落在那把早已收刀入鞘的半藏妖刀上。
“日人?”祁尚德怒問道。
“中國功夫。”由香關(guān)芷冷冷道。
祁尚德此刻也反應(yīng)過來,除了剛剛她現(xiàn)身時的一記劈砍是日刀的標準動作外,其余均是中國功夫,最后一掌更是凝結(jié)了中華武術(shù)內(nèi)家功法的精粹,這一從此時此刻仍在胸口涌動的血氣便能感受得出來。
戚江也被剛剛的突襲驚得不輕,更詫異于這原仿佛不存在于房間中的女子到底是如何隱匿身形又如何突然暴起,而且一招便傷了父親視作左膀右臂的祁先生。
“姑娘,一看你就是真正的高手。要不這樣,他出給你多少錢,我出雙倍,不知姑娘意下如何?”戚江師承乃父,極重視人才的搜刮,在浙北黑道老七頭有“當世孟嘗”之稱,而子承父業(yè)的戚江便有是赫赫有名的“孟嘗”,據(jù)戚家從發(fā)家起就救濟各類落難的江湖大梟,戚洪波麾下聚集了眾多跨省逃竄的江湖人,其中不乏長于殺人貨勾當?shù)母F兇極惡者。此時戚江一看到由香關(guān)芷的身手,又起了愛材之心,想著將這樣的高手收到自己麾下,等回頭見了老爹,肯定又是一頓褒揚,戚江忍不住便想笑。
只是,那一刀逼退祁尚德,又一招幾乎重創(chuàng)這位戚家高手的女子只是淡淡看了他一眼,輕哼一聲,抱胸立于李云道身后,閉目不語。
李云道像看傻子一樣看著戚江:“你真有錢還是腦子被驢踢了?”
戚江鍥而不舍道:“這樣吧,我給你兩百萬,將你這個女保鏢轉(zhuǎn)給我,如何?兩倍的薪水她如果嫌低,我可以給三倍,四倍也可以!”戚江貪婪地望著立于李云道身后的黑衣女子,這樣的人才如果真的留在自己這邊,對將來順利接班肯定是有百利而無一害的。
李云道笑了笑,轉(zhuǎn)身問道:“喂,他要給我兩百萬,然后給你出四倍的薪水,去不去?”
由香關(guān)芷微微睜眼,像看傻子一樣看著李云道:“你呢?”
李云道聳聳肩膀,轉(zhuǎn)向戚江:“看來你開的條件還不夠打動人心啊!”李云道很好奇,戚洪波坐在如今西湖黑道頭一把交椅上,戚洪波的性格跟之前江寧的龍正清有很大的不同。因為背后那個神秘組織的關(guān)系,龍正清更喜歡與政界結(jié)交,而且韜光養(yǎng)晦,手腕隱晦而毒辣,但戚洪波卻與龍正清截然相反,戚洪波相當高調(diào),據(jù)年輕時入獄三年,出獄那日監(jiān)獄門口單鞭炮就放了一整天,接他的加長的林肯足足二十輛,在西湖黑道更讓人津津樂道的是戚洪波的幾位夫人,除了早逝的發(fā)妻外,現(xiàn)今幾個無一不貌美如花。傳戚江當上東城區(qū)政協(xié)委員那天,戚家所有產(chǎn)業(yè)門前也足足放了一整日的鞭炮,鞭炮聲從城南響到城北,又從城東響到城西,就算在幾十公里以外的下沙開發(fā)區(qū),也能聽到噼里啪啦聲,戚家產(chǎn)業(yè)之多,覆蓋面之廣,令人瞠目結(jié)舌。戚家到底有多富,這是李云道很想知道的。
戚江此時似乎已經(jīng)忘記到這里來是為了找白玲,目光如同見血的狼一般,死死盯著由香關(guān)芷:“兩百萬不夠?我給你五百萬,薪水十倍,怎么樣?”此時他雙目微紅,如同拿到一手好牌的賭徒一般,興奮得毫無理性可言。
由香關(guān)芷連眼皮都沒動一下,仿佛眼前并不存在戚江這個人一般。
戚江見由香關(guān)芷不為所動,轉(zhuǎn)而咬牙看向李云道:“你給她什么價位薪水?”在他看來,每個人都是明碼標價的,這是從戚洪波給他灌輸?shù)挠^念,戚氏父子覺得只要自己出得起錢,這世上就沒有辦不到事情,有錢能使磨推鬼,更不用那些生來就離不開錢的凡夫俗子了。
李云道翻著眼睛想了想,又掰了半天的手指頭,認真道:“嗯,好像是這個數(shù)。”他舉起右手,食指和拇指形成一個圈,另三指豎起,就像表示k的手勢。
戚江微愣:“三十萬?”
“三百萬?”
“總不至于是三千萬吧?”
戚江一連報出三個字足以令人眼紅的數(shù)字,問到最后,就連那強忍著胸中翻騰的黃褂祁尚德都微微有些嫉妒了,不管怎么,這些數(shù)字要遠遠高出每年戚家給他的數(shù)目。
“都不對。”李云道笑得陽光燦爛,“其實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我人品特別好,一分錢沒花,人家就樂意跟著我兜圈圈,戚少,不好意思,答案是零。你一次都沒猜中。”
戚江微微一愣,而后臉色難看起來,只是他的表情中,失望的成份更多一些——既然一分鐘沒花,那么肯定不是真像這家伙的人品好,這世上從來都不會有無緣無故的愛,也不會有無緣無故的恨,戚江堅信這一,尤其是十四歲后他開始接觸家族生意,他愈發(fā)堅信這一。
好漢不吃眼前虧,戚江深得戚洪波的梟雄真?zhèn)鳎袛埲瞬牟坏茫巯掠譀]有絕對優(yōu)勢,加上白玲不在,尋思一番,道:“既然這樣,祁師傅傷了齊姐的保鏢,這位姑娘也傷了祁師傅,也算扯平了。但是一碼事歸一碼事,白玲拐跑了我兒子,那是我戚家的骨肉,我當?shù)陌押⒆右貋恚菜闶翘旖?jīng)地義,這件事,我希望齊姐就不要再插手了。我父親與南山雖然素未謀面,但神交已久,還望齊姐看在南山先生的面子上,不要看管白玲的事情,以免造成什么不愉快的后果。”
戚江算是李云道見過的黑道背景的第二代人物中有胸懷有手段的了,此時一番話乍一聽,也算是有禮有節(jié),不但奉勸齊褒姒置身事外,又變相威脅齊褒姒不要多管閑事,否則后果自負。
齊褒姒哪里管他是什么黑二代,聞言便冷冷道:“玲姐的事就是我的事,你當初移情別戀,玲姐把孩子帶走也是法律認可的事情,你現(xiàn)在生不出孩子,就來打玲姐孩子的主意,無論是法律還是道義上,都是立不住腳的。”
戚江瞇眼,顯然是齊褒姒一段話引起了他的怒意,但礙于李云道和李云道背后的關(guān)芷由香,他也不好發(fā)作,只冷冷道:“俗話,清官難斷家務(wù)事,這當中還有諸多你齊姐不知道、白玲又不能于你聽的事情緣由,所以你單聽白玲片刻之辭,就斷定是我戚家對不住白玲,這樣的雙重標準恕我戚江不能接受。”他頓了頓,接著道,“強龍不壓地頭蛇,李先生,我暫時還不知道您是何方神圣,但是有這位姐為您保駕護航,肯定不是什么人都能隨便踩兩腳的螻蟻。既然這樣,我覺得這事兒您弄清楚再插手也不遲,到時候如果您真的要為白玲撐腰,我西湖戚家也不是被人喊兩句就縮了脖子軟了腰的孬種。祁師傅,我們走!”
戚江扶起祁尚德,頭也不回地離開了vip室。李云道沖女忍者頭,后者出門后瞬間消失。
見只剩下李云道一人,齊褒姒嘆了口氣道:“對不起,又把你拖進了一場莫名其妙的是非。”
李云道微笑搖頭:“你的事不就是我的事嗎?”
齊大禍水靠了過來,將額頭抵在李云道的下巴上:“不知道為什么,戚江最后一段話,我覺得可信度很高,但我不愿意去懷疑玲姐,我想玲姐應(yīng)該不會騙我的……”
李云道笑道:“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過去,你有,我有,白玲也有。每個人也都曾犯過錯誤,有些錯誤我們并不想讓別人知曉,這也無可厚非。我想白玲也沒料到戚江會直接沖來找你。不過,你得對,戚江最后一段話,可信度非常高,如果真是這樣,白玲應(yīng)該還隱瞞了一些很重要的信息沒有告訴你。比如,當年她是怎么嫁入戚家的,又比如,嫁入戚家,她又是如何帶著孩子安然離婚的。戚家可不是普通人家,他們家的那位戚老頭,比你哥哥齊南山要心狠手辣得多,白玲能囫圇著出戚家,還帶走了戚江的親生骨肉,在我看來,這完是不可能的事情。但如果不是這樣,戚江應(yīng)該不會這么死纏著你們不放,而且很可能戚江的壓力并非真的來自他的什么三情人,真正的壓力很可能來自無意中得知親孫子流失在外的‘老七頭’戚洪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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