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湖市區(qū),深巷中一處上世紀(jì)九十年代建的居民樓,二樓西邊戶深夜時份一直亮著燈。客廳不大,卻一直保持著上世紀(jì)末流行的裝修風(fēng)格,墻上的壁紙有些剝落,接近天花板的地方霉點斑驅(qū)。客廳家具不多,但卻收拾得相當(dāng)整齊,餐桌、沙發(fā)、茶幾上一塵不染。雖是家,但一墻之隔的廚房卻許多年未曾開火,從客廳到臥室整潔得沒有一絲家的味道。
瘸腿男子緩緩在房子里踱著步子,他左腿不太靈便,走起路來一瘸一拐。此時他負著手,眉頭微蹙,突然,茶幾上的手機響了起來,他連忙快步走過去拿起手機,接通道二話不便問道:“怎么樣了?”
電話里里響起曹單的聲音:“老大,五姐安然無恙。”
凡青蛇微微松了口氣,表情也放松了下來,淡然道:“對方什么來頭?”
曹單道:“估計是條過江龍,還沒摸清底子,我已經(jīng)加派人手,讓兄弟們連夜去調(diào)查了。不過老大,有件事兒我覺得你可能得讓大老板留個心。”
“嗯?”凡青蛇了解曹單,曹單不是一個善于言辭的人,大多數(shù)情況下能動手的絕不動口。
“老大,你知道李云道這個人嗎?”
“什么?李云道?”凡青蛇的聲調(diào)陡然提高,“你們怎么會跟李云道在一起?他是警察。”
“老大,五姐好像跟李云道很熟。”曹單似乎回想著剛剛的場景,“五姐還帶著個同學(xué),好像叫鄭玄彬。”
“這個人我已經(jīng)幫大老板調(diào)查過了,是東城區(qū)鄭區(qū)長家的公子,問題不大,老大板的意思是如果真能鄭區(qū)長做了親家,倒也不是壞事。鄭區(qū)長的位置這兩年還有機會再往上挪一挪,無論對大老板和老板都有很大的助力。但是沒聽過五姐跟李云道有瓜葛啊!”凡青蛇也有些遲疑了,戚洪波身邊的人都清楚,戚涵被老七頭視為掌上明珠,從基是捧在手里怕摔著,含在嘴里怕化著,五姐身邊日常都有凡青蛇親自安排的暗樁暗中照應(yīng),倒是沒聽他們回報五跟李云道有什么交集。
“老大,看五姐的樣子,跟李云道不像是頭一回接觸。”
“你派人送五姐回去,剩下的事情我會親自處理。”
掛了電話,凡青蛇剛剛舒展的眉頭再次蹙起。李云道的背景是他親自赴江南調(diào)查的,這個亦黑亦白的警察令他也有些詫異。他自十六歲跟著戚洪波打天下,黑警他也是見過的,但是由黑洗白,還洗得如此徹底的警察他倒是頭一回遇到。他記得自己在蘇州時,那位曾受自己救命之恩的兄弟一提及李云道便臉色微變,蘇州黑道無人不知這位由黑轉(zhuǎn)白的“三哥”,當(dāng)年四名跨省大梟算得牛掰,但均一頭載進蘇州,最后無一例外地將性命丟在了那個擁有兩千五百年歷史的文化古城。
李云道接近五姐,醉翁之意不在酒,凡青蛇深吸了口氣,拿出手機想撥給老板,但想了想最后還是放棄了,手機轉(zhuǎn)而撥給自己放在五姐身邊的暗樁,問清楚了后,凡青蛇才長長地吁了口氣第一次碰面?而且是五姐主動靠過去的?凡青蛇微微苦笑搖頭,戚五古靈精怪,戚家人很少有能了解家伙到底在琢磨啥的。可是暗樁回報,戚五昨晚帶著鄭玄彬一起翻了白沙灣幾處包裝廠的廠墻,不知道五姐又在打什么主意。
凡青蛇囑咐暗樁無論如何要保護好戚涵,萬不得已時可以對威脅五姐安的人痛下殺手。他知道如今是多事之秋,各方勢力此消彼長,不遠處還有李云道暗中窺伺,稍有不慎,老板費盡心機布好的局將毀于一旦。從內(nèi)心深處來,凡青蛇是不贊同老板的主張的,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生的兒子會打洞。戚洪波“老七頭”的兒子應(yīng)該是大殺四方的黑道巨擘,而不是什么看人臉色唯唯諾諾的普通商人。但是既然大老板決定讓他守在老板身邊作未來的從龍之臣,他必須按照老板的步調(diào)走。
剛剛放下電話,凡青蛇的手機又再度響了起來,他看了一眼號碼,接通便問道:“調(diào)查得怎么樣?”
電話那頭的人了些什么,凡青蛇的眉頭卻皺深。私家偵探是他派去驗證毛舒的身份。毛舒自稱是江西南昌人,父母雙亡,是個孤兒,從流落街頭,十二歲時持械捅傷了南昌地的一名青皮混混,害怕被報復(fù),這才一路乞討到了西湖。
凡青蛇對毛舒的身份一直有所懷疑,首先毛舒他十二歲到了西湖,但是他在加入戚洪波一脈之前居然查不到任何痕跡,其次毛舒擅使一對雙節(jié)棍,卻從沒過師承何人,毛舒向來只自己的雙節(jié)棍是無師自通,但凡青蛇看得出來,毛舒的棍法是自成一脲體系的,自己胡亂練一氣的雙節(jié)棍根達不到毛舒手中的那般威力。
據(jù)私家偵探所,他深入了江西南昌城效一個名為“六豐”的鎮(zhèn),六豐是毛舒口中的家鄉(xiāng),私家偵探也的的確確在鎮(zhèn)上找了“毛舒”的痕跡。
毛家原是鎮(zhèn)上的屠夫,但男人嗜賭成性,將原康的家庭輸?shù)眉彝剿谋冢撕燃宜幾詺⒑笸婪虮е掀诺氖w哭了一夜,第二天一早抱著老婆的尸體投河自殺,那年毛舒才十歲。
而后毛舒進了孤兒院,但孤兒院的院長卻毛舒來孤兒院不到一年失蹤了,因為毛舒常年和一群不良少年混在一起,所以他失蹤后孤兒院也沒有太重視。
私家偵探傳來了一張少年時期毛舒跟一群少年的黑白合影,照片是孤兒院的院長從檔案冊里找出來的,私家偵探趁孤兒院院長不注意的時候,手機偷拍了一張照片。
凡青蛇看著那張對焦略顯不準(zhǔn)的照片,一群十來歲的少年湊在一起,勾肩搭背,按私家偵探的法,最旁邊的一個胖子應(yīng)該是少年時期的毛舒。
凡青蛇端詳照面許久,突然猛地皺眉,又看了一會兒,深吸了一口氣,喃喃自語道:“老貓啊老貓,咱們倆的戰(zhàn)爭看來該是時候告一段落了!”
凡青蛇拿起電話撥了出去:“大少爺,是我,青蛇……”
凌晨兩點,綽號“老貓”的毛舒也沒有睡下,穿著睡袍的他也在屋子里緩緩踱著步子。這套大平層位處西湖最好的地段,論市價現(xiàn)在也超過了三千萬。寬敞的客廳挑高足有三米,歐派裝修風(fēng)格盡顯華貴氣勢,不遠處的沙發(fā)上**陳橫,蕾絲睡衣內(nèi)膚如凝脂,女人的頭發(fā)有些散亂,沙發(fā)上也略顯狼藉,顯然經(jīng)歷了一場“大戰(zhàn)”后,女子已經(jīng)睡去。
毛舒坐在客廳與十字圓廳交界處的一張價值不菲的皮沙發(fā)上,給自己點了根煙,朦朧煙霧里卻愈發(fā)覺得內(nèi)心空虛。
他下意識地看了一眼不遠處的女子,嫩模是他在車展上認識的,跟了他快半年了,但直到今天,她都只認為自己是個開4店的老板。
實際上,豪華汽車品牌4店的生意只是他名下唯一能拿得出手的賺錢生意,剩下的酒吧、夜總會一類的,出來估計也只會嚇壞丫頭。
毛舒也不知道自己對這個名叫程芽的姑娘是什么樣的感情。
情?他覺得自己在這個階段談情兩個字,似乎有些太過于奢侈了。
友情?有一見面**滾床單無數(shù)回合的友情嗎?
毛舒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很喜歡跟陳芽呆在一起的感覺,連這套價值三千萬的房子也是為她才買的,之前毛舒住在西湖邊的一處巷民宅里。毛舒覺得,好像只有跟陳芽在一起的時候,他才是真正的自己,而不是那個人見人怕的老貓,也不是那個喪盡天良的毒梟,更不是那個還未畢業(yè)被派到販毒組織潛伏的臥底。
十一年!人生能有幾個十一年?
毛舒覺得自己已經(jīng)喜歡上了現(xiàn)在的生活,至少用毛舒的身份活著的時候,他是自由的,是瀟灑的,也是受兄弟們戴的。他不敢想象自己再恢復(fù)警察身份后,要與朝夕相處的兄弟們倒戈相向時,自己會是什么樣的感受。這里救過他性命的兄弟,也有他奮力救下的兄弟,但覺得或許這一生用毛舒的身份活下去,才是最好的選擇。
但是,公安那邊會不會放過他?以他對高焱的了解,高焱肯定不會善罷甘休。還有那個私下找過自己的李云道,那肯定是個最難對付的主。還有戚洪波,一旦警方?jīng)Q定放棄他這顆棋子而選擇公開他的身份,戚洪波會做出什么樣的決定,這一點很難預(yù)測。
他抬頭望著望十字圓廳上方的昏黃燈光,長嘆了口氣。
月有陰晴圓缺,人有悲歡離合,這世上的事情,哪能樣樣盡如人意?(83中文8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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