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舒的手機突然振動了起來,只看了一眼來電顯示,毛舒的臉色微變,看了一眼沙發上春光乍泄的女子,拿起手機,輕手輕腳地走進客臥套房的洗手間,關上門,才接通了電話:“您吩咐!”跟這人通話時,毛舒前所未有地客氣,客氣中還隱約帶著三份恐懼。
那人在電話里的吩咐了些什么,毛舒連連稱是,不敢有任何反駁,直到掛了電話,毛舒才微微松了口氣,將手機擱置在洗臉臺上,雙手撐著洗臉臺,仿佛剛剛的一通電話,令他用盡了身的所有氣力。
毛舒望著鏡子中的人,二十來歲時的英姿勃發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如今鏡中人卻仿佛是一個陌生得連他自己也分辨不出的外人,他伸手摸了摸臉,眼角的魚尾紋已經如刀刻斧鑿一般,胡須他也已經許久沒有打理,左頰靠耳朵的位置上還有一處傷疤,這是六年前被對手偷襲時留下的刀疤。人生苦短!這是他這幾年唯一的心得體會。
簡單地沖了個澡,毛舒換了身利索的衣服,到主臥的保險柜里取了把手槍插在后腰上,這才定心地到地下停車場取了車,駛出區。沿高架開了半個鐘頭,又下高架開了十來分鐘,他終于在白沙灣祥瑞包裝盒生產廠的門口停了下來。自動伸縮門自行打開,他嘆了口氣——已經不是第一次來這兒了,每來一次,都要再往下沉淪一尺,他已經不知道自己到底已經往阿鼻地獄沉淪了多少丈了。
他緩緩駛入一側的廠房,待他駛入后,廠房門徐徐合上,汽車駛入一處平臺,他未下車,而是摁了兩下車喇嘛,過了幾秒,車身微微顫動了數下,廠房內傳來嗡嗡地轟鳴聲,載著汽車的平臺竟如巨大的電梯般開始慢慢下降。他第一次來這里的時候,也嘆為觀止——要在白沙灣這類沙土地質的地方修建這樣一個地下空間,耗資何止千萬?可是等弄清那位到底要干什么的時候,他終于從一開始的膽顫心驚變成了此時的心然理得——這個國家欠他的太多了,不是嗎?他只是簡單地討一些利息而已。
哐啷!他隱隱聽到鐵閘打開的聲音,車身又微微抖動了數下,平臺終于平穩了下來。他推開車門,迎面一人訕笑著迎了上來:“貓哥,您來了!”
毛舒點了點頭:“老莊,老板那位想逃出去?”
莊祥瑞笑得如同彌勒佛般,點頭摸著凸起的肚子:“弄暈了兩個警衛,但在電梯口被兄弟們發現了。貓哥,你這些所謂的科學家腦子到底是怎么構成的?明明知道逃不出去,卻偏偏還要以身試險,讀書讀得傻了吧唧的!”
毛舒面無表情道:“他是這個項目的首席科學家,老板用障眼法讓人以為他被運出了國,如果你他溜出去,后果產堪設想,老板這些年的布局,將毀于一旦。這個惡果,你我二人,都無法承擔。”
莊祥瑞連連點頭道:“貓哥得是,我這把那幾個警衛換掉。”
“換掉?”毛舒皺眉。
“不不不,是處理掉!”莊祥瑞心中暗暗嘆了口氣,他現在有些后悔加入這個組織了——一個將自己人的人命視為草菅的組織,算自己為他賣命一輩子,最后也不定會有什么好下場。
毛舒面無表情地點了點頭:“他人呢?”
“怕再出問題,單獨關在‘貴賓間’里。”
毛舒嗯了一聲,便獨自走向莊祥瑞口中的“貴賓間”。莊祥瑞望著他的背影若有所思,只是那對幾乎看不到眼白的眼睛轉溜溜地不知道在琢磨著什么壞心思。他對毛舒的感覺很復雜,他知道毛舒原來是警察,從他加入這個組織的那一刻起,大家都已經開城布公,可是他卻眼睜睜地看著這位曾經的警校高材生殺死了數名俘虜。
殺人啊!莊祥瑞想想便熱血沸騰,如此公開地殺人,這是他以往想都不想去想的。
毛舒沿著通道走到一處鑲嵌著單向玻璃的封閉單間前,玻璃后的單間正是莊祥瑞口中的“貴賓間”——所謂貴賓間,不過是在墻上包了橡膠,以防囚徒自殺。此時這個單間里的關著一個渾身上下都很邋遢的男人,穿著白大褂,頭發和胡須都很長,如果此時秦瀟瀟在此的話,一定能一眼認出,這是此前在新能源項目中失蹤的首席科學家何博士。李云道此前推斷何博士應該早被神秘的圣教組織帶出了中國國境,但卻沒料到對方來了這么一出燈下黑,何博士從來沒有離開過西湖。
聽到門打開的聲音,何博士抬頭看了一眼,見是毛舒進來,眼神中露出一絲絕望,揪著自己的一頭亂發,喃喃道:“你們為什么要這樣逼我,為什么要這樣逼我……”
毛舒輕輕合上門,走到何博士對面坐了下來,輕聲道:“何博士,你這樣的科學精英應該站在科技的最前沿,咱們這兒要什么有什么,你想要什么設備,我們都能給你弄來,你還有什么不滿意的呢?”
“還有什么不滿意的?”何博士喃喃自語,“在你們眼里,我是個牲口,是個工具,你看,我跟動物園里的大猩猩有什么不同?”
毛舒笑了起來:“何博士,大猩猩可沒法從水里提煉出替代汽油和煤炭的能源,你卻可以啊!”
何博士突然激動了起來:“我想為人類社會的進步做些貢獻,難道我有錯嗎?你們何逼這樣苦苦相逼?我知道,你們是想賺錢,是想把能源控制在自己的手里,你們已經掌控人類的命運千余年了,難道不能發發善心,高抬貴手?”
毛舒道:“千余年還不至于吧。”
何博士笑了起來:“看來你還是個外圍的人物,你根不知道你在干什么。”
毛舒也笑了起來:“我承認我是個外圍的人物,至于在干什么,我不知道,也不太想知道。”
何博士看著他,突然厲聲道:“你們,你們都將是載入史冊的罪人!你們正在對人類的未來犯罪!”
毛舒笑道:“罪犯不犯罪,那還是什么罪犯?”
何博士氣餒地埋下頭去:“你們……你們這群無恥之徒……”
毛舒走出貴賓間時,看到莊祥瑞也守在門口,看了他一眼道:“給何博士好好梳洗一下,換身干凈衣服。工程進度怎么樣了?”
莊祥瑞道:“據何博士自己所,還缺幾樣東西,我讓人聯系了歐洲的幾家實驗室,東西正在抓緊運進國內。”
“資金呢?”毛舒問道。
“應該沒有問題,國外的三批資金的陸續到位,保證日常運轉應該問題不大,可惜不能一口氣吞下西湖的冰#毒市場,否則算沒有國外的資金,咱們也能運轉下去。”莊祥瑞似笑非笑道。
毛舒看了他一眼:“老莊,我再提醒你一次,這個項目不是一般的項目,你想打主意可以盡情地在毒品上下功夫,但是涉及到這個新能源項目,你一文錢也不能動。”
莊祥瑞連連搖頭道:“貓哥,您這是什么話,我老莊是什么人您還不知道嗎?這幾年下來,我老莊為組織盡心盡力,沒拿一分錢,反倒是販茶葉賺的錢還倒貼進去不少。”莊祥瑞一臉痛心疾首,似乎很心疼自己貼出去的那些錢。
“老莊,老板了,跟進這個項目的人,將來都有原始股,你可以盡情地去想象,未來會是什么樣子的。”毛舒笑著給莊祥瑞畫餅。
莊祥瑞嘿嘿笑道:“知道知道,哪能不清楚啊,如今這世道,誰掌握了能源,誰是真正的老大。跟著老板和貓哥發財,我老莊發財也發得心安理得啊!”
毛舒笑得意味深長,拍了拍老莊的肩膀:“走,去冰室那邊看看,那也是一萬利的生意。”
毛舒和莊祥瑞并肩走到通道盡頭,打開一扇氣密門,通過一處瞳孔安檢,進入到一處寬闊的地下倉庫,倉庫正中玻璃房子里,戴著防毒面具的工作人員正馬不停蹄地忙碌著。
“貓哥,最近貨源充沛,兄弟們三班倒,一刻都沒有停過,不過銷路上好像出了點問題。”莊祥瑞有些頭疼地看著另一側玻璃房子里正在進行拆包工作的年輕人,“咱們的貨積多了!”
毛舒笑了笑道:“用app散冰點子雖好,但可控性差。不過老板既然愿意試,咱們也陪著唱唱戲,只要警察不來這兒行,中國這么大的市場,有貨還怕沒銷路?放心吧!”
莊祥瑞笑道:“這方面您是專家,我是兩眼一抹眼啊,您讓我賣點茶葉我還在行,換成這個,我沒主意了。”
兩人正著話,一名警衛湊了過來:“貓哥,莊總,外面的攝像頭拍到昨天下午有兩名少年翻墻進過工廠,不過也沒做什么,只是在工廠里兜了一圈又翻墻離開了。”
“少年?什么人?”毛舒微微皺眉。
“估計是附近的大學生,想溜進來偷東西,最近附近的工廠經常丟東西,應該是被這些孩子給偷了。”
“嗯,加派人手,注意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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