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巡察組的進駐,曲費清盡量表現出了真誠歡迎的態度,但不知為何,李云道從曲費清的眼底深處看到了一絲隱隱的興奮,但是在官場上摸爬滾打這么多年的官員,城府都是極深的,不了解他的人的確認為這位曲書記的態度誠懇至極,相當配合工作,但了解他的人,比如紀靈巖,李云道便他從的眼中看到了一絲隱隱的擔憂。rg
巡察組進駐,地也是要派出相應的人手配合工作的,曲費清親自擔任了副組長,李云道則被直接任命為行動組負責人,組長自然是王抗日。因為身份特殊,巡察組集體下榻在一家三星級的酒店,李云道隨巡查組到了酒店后,看到酒店環境不盡如人意,聲對王抗日道:“大姑,姑也住在家里,要不你也回家里住?”
王抗日搖頭,看了李云道一眼道:“接下來不光我不能回家,你也不能回家,你從局里挑過來的人手暫時也都不能回家!你以為你姑這么急匆匆地從京城趕到西湖來是為了什么?”
李云道意識到接下來可能是一場艱苦絕戰斗了,點了點頭:“好的,我回局里挑選些人手,但開個動員會。”
王抗日道:“動員會就免了,直接把隊伍拉過來吧,吃過午飯,我們就開始整理材料,估計這幾天你們不會有什么事情,但接下來可能會有意想不到的危險,你要時刻提高警惕,大姑和巡察組這些同事的性命就交給你了。”
李云道微微一愣,顯然大姑這支巡察組在進駐別的省份時應該碰到過很多危急的局面,想了想便道:“大姑你放心,我會挑局里的精兵強將來參加這一次的行動,您是打虎英雄,我這個當侄子的也不能拖了后腿,不是嗎?”
王抗日笑罵道:“貧嘴!回去看看鳳駒,接下來短則三個月,長則半年,就算在同一個城市,你也不定能看上兒子一眼。去吧!”
李云道點頭,心中不禁嘆氣,想多花些時間陪伴鳳駒的成長,看來這回只能麻煩姑和綠荷師姐了。
從巡察組下榻的山茶花酒店出來,李云道便接到了紀靈巖的電話。
“空不空,找個地方聊兩句?”紀靈巖語速很急,“我有一個時時間。”
“你在哪兒?”
“山茶花酒店。”
李云道連忙一個剎車:“你怎么也來了?”
“見面再,我在酒店二樓開了間鐘點房,6,你直接來找我吧。”
李云道掉轉車頭,又重新殺回酒店。
6,李云道站在酒店二樓的回廊里,不禁苦笑:兩個男人跑來開鐘點房,這算怎么一回事呢?
敲開6的房門,里面煙霧繚繞,沙發旁的茶幾上有個煙灰缸,里面已經盛著不少煙頭。
李云道雖然也抽煙,但看到這滿屋子的煙霧,還是連忙打開窗子:“咋回事?紀大秘你可別嚇我,我膽子!”
紀靈巖苦笑扔給李云道一根煙:“你不覺得巡察組來得很奇怪嗎?”
“奇怪?什么意思?”因為來的是王抗日,很多事情李云道還沒來得及多想,此時紀靈巖一提醒,他便立刻反應過來,“不對啊,趙平安呢?”巡察組進駐,接待的不是趙平安而是曲費清,這一點就已經足夠發人深思了。
紀靈巖摁著打火機幫李云道點好煙,苦笑搖頭:“剛剛在書記辦公室的時候,我就看到你看書記的眼神,你肯定發現有什么不太對勁的吧?”
李云道猛地站了起來:“趙平安不知道這件事?”
紀靈巖嘆氣點頭:“你政治洞察力敏銳,果然不錯。”
李云道立刻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曲書記這是徹底打算跟趙平安翻臉了?”
紀靈巖冷笑:“不是打算,而是已經翻臉了。”
趙平安是什么人?趙家如今重力扶持的重要封疆大吏,趙家無數資源都傾斜在趙平安的身上,曲費清作為白丁出身的學術派官員,沒道理看不到自己根基淺、資源薄的弱點啊,怎么會突然甩開膀子就跟趙平安懟上了呢?
但如今的事實是,巡察組繞過趙平安直接來找曲費清,這也從側面明了一個問題,京城里的某些大佬級人物對趙平安并不信任。
李云道想通其中環節,安慰紀靈巖道:“你也不用過于擔心,能巡察組下來,明京城對于曲書記是很信任的。”
紀靈巖又長嘆了口氣:“云道,你是沒當過秘書,不知道這種跟著領導與有榮焉的感覺。我有種很不好的預感,曲書記這段日子給我感覺跟之前很不一樣,以前的曲書記,性格隱忍,三思而后行,但最近曲書記已經在兩次在常委會上跟嚴市長鬧得不歡而散了。”
“哦?”李云道終于知道嚴東閣為什么沒繼續來找自己的麻煩了,常委會上一旦失勢,他這個二把手就真的要變成二把手了。曲費清跟大姑王抗日結識是李云道拉的線,跟趙忌的聯系也是李云道從中穿針引線,但單憑王抗日和趙忌,應該還不足以給曲費清直接跟趙平安叫板的底氣。
“這幾個月里,曲書記周末經常跑京城。”紀靈巖又補充了一句,“對了,前兩天,曲書記請省發委和團省委的陳博、陳關關兄妹倆吃了頓飯。”
李云道頓時恍然,原來曲費清找到了一座大靠山,有陳家老爺子陳霖在背后撐腰的話,曲費清的腰桿子的確要硬上許多,更何況原中立的陳家如今義無反顧地加入了以老王家為首的改革派,再加上蔡、阮、孔等幾家的支持,想來曲書記不揚眉吐氣都不可能。看來曲費清是憋屈得時間太長了,一旦有了發泄的缺口,便一股腦地都傾泄了出來,作為一個合格的政治家,或許曲費清還不算合格,他還沒有從一個純粹的學者的身份完轉變成一個政客。
李云道似笑非笑地看著紀靈巖:“怎么,你擔心這一仗曲書記打輸了,你會受牽連?”
紀靈巖搖頭:“大不了我就是被雪藏個幾年,我正常擔心的是曲書記,以往他還能聽進我們的意見,這些日子幾乎是一意孤行。我不知道他到底搭上了京城哪條線,但就算是直接跟孔家有了關系,也需要講究韜光養晦吧?官場上的事情又不是孩子玩過家家,現在巡察組是來查湯林陽,但指不定哪天那把劍就會砍到曲書記自己身上。”
“這叫善游者溺善騎者墮。”李云道笑著道,“無妨,先讓曲書記消消心頭這口惡氣,我相信趙平安那邊很快就會有動作。當務之急,是辦好湯林陽案,湯林陽雖然退了,但在浙北的影響力,嘿嘿,句不好聽的,可比曲書記要強得多,某種程度上,趙平安在浙北的影響力或者都不如那位已經退下去的湯老。”
被李云道分析了一通,紀靈巖的情緒顯然改善了不少:“云道,不知道你有沒有聽過一個故事,那會兒還是國華書記在的時候,有一年春節,一個地級市的市長曾是湯家的門生,往省里面送年貨時先去的國華書記那邊,轉頭才去了湯林陽家,沒多久,那位地級市的市長就被調到省里當了個閑散沒實權的正廳級巡視員。”
“湯林陽有這么大的影響力?”李云道實在覺得匪夷所思,“一個退休干部,能左右一個廳級官員的任免?”
紀靈巖冷笑:“你應該還沒聽過,浙北有兩個常委會,一個是省委的,還有一個是湯家的。”
“豈有此理!”李云道狠狠一掌拍在桌子上,“真是把黨和人民的事業當成了自家后院了!”
紀靈巖道:“官場,就是一張密不透風的,織得密,權力的影響力便可以呈幾何級增加。”
“看來,京城把趙平安調來浙北原以為是一著妙棋,卻沒想到是放虎歸山,趙平安一來浙北就跟湯林陽一系打得火熱,他還以為能瞞得住京城里的那些老人家……”李云道也冷笑一聲,心中暗道,“看來趙忌的機會來了!”
“趙書記目光應該不單單是書記這個位置。”看屋里的煙霧散得差不多了,紀靈巖一邊關窗一邊聲道,“這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不過哪個官員不渴望進步呢?你李云道不想當這個正兒八經的局長?啥時候把你頭上的‘代理’兩個字去掉,你開心一陣子,肯定又得瞄準著副市長或者干脆往省廳一把手的位置盯了。”
李云道點頭:“不想當將軍的士兵不是好士兵,同理,沒有進步心的官員,自然也不會是一個好官員。不過,趙平安所圖甚大,能不能達成,就看他有沒有這個命了。到他那個程度,成王敗寇,這種道理他不會不知道。”
紀靈巖聲道:“慧珉省長的任期差不多了,有種法,這次黨代會后,慧珉省長可能要調去東北擔任一把手。”
李云道一愣,這么的話,紀靈巖這么大的動作,目標是沖著周慧珉調走后留下的位置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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