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冷風驅走了陽光和煦的藍天,陰霾的天空令人心情沉重無比,偶爾鉆進路上行人衣領里的冷風,讓人感到一股透心的寒意。一輛掛著西南軍區車牌的野軍車頂著風,來到市公安局門口,車門打開,跳下一個身著迷彩服的年輕姑娘,身子筆挺地敬了個軍禮:“你好,我找你們李局長!”
因為是軍區,門崗安保不敢怠慢,可是李云道正在局體能大比武動員會上講話,門崗哥將女兵請進傳達室,老王自己則一溜煙地跑到大禮堂,迎面正好碰到局辦大秘章徐鶴:“章主任,門口來了個女兵,是找李局長的。”
“女兵?”章徐鶴升得很快,所有人都知道,空缺著的局辦副主任的位置是給他留的,只要李局在,局辦主任的位置遲早也是他的。章徐鶴也沒想太多:“請她到會議室等一等吧,李局的講話才剛剛開始……”章徐鶴突然愣了一下,隨后苦笑,李云道的講話稿是他擬的,但他也清楚,這位年輕的局長喜歡脫稿,顯然剛剛才念完第一句,自己那位才思敏捷的局長大人就開始自由發揮了。但章徐鶴卻打心眼里佩服這位年輕的局長,自己這個筆桿子在局長面前挺多算個半桶水,而且自己打覺得書法略有成,等看過局長大人隨意在紙上草草寫下的幾筆,便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
老王應了一聲,這位公安局非正式編制的老人很喜歡如今局里的氛圍,年輕,勇敢,和睦,熱情,當著章主任的面,他也敢拉開會議室的門,伸進去腦袋瞅了一眼:乖乖。黑壓壓坐了一屋子腰桿挺直的警察,前排還有媒體席,顯然市里的重量級媒體都來了。年輕的局長站在主席臺上,鎂光燈打在制服上,威嚴而不失英氣。
“同志們,我們是站在國家和民族生死存亡第一線的一群人,我們的能力強弱,我們的素質高低, 我們的一舉一動,都與人民群眾有著最直接的關系……”李云道的聲音抑揚頓挫,臺下上千名干警都被這位年輕的局長得熱血沸騰。
章徐鶴拍了拍老王,老王這才反應過來,心翼翼地掩上門,轉身笑得尷尬:“李局的發言太精彩了,聽得入神了……”
章徐鶴目送老王下了樓,這才自己也拉開門,苦笑搖頭——李局是一個很有人格魅力的領導,如果是在戰爭年代,他絕對相信自己的這位領導一定是個將帥之才,單看看臺下的那些年輕人,被李局三言兩語便得摩拳擦掌,恨不得現在就出去參加體能訓練。
這其實是李云道來西湖后,發起的第二次體能比武了。第一次只限于刑偵、治安、交巡警、特警等業務單位,年底這一次卻是真正意義上的警大比武。章徐鶴到此時也不清楚,李局長為何這般熱衷于干警們的體能磨煉,如果只是刑偵和治安這些跟體能相關的業務口子還好,現在讓戶政、出入境這些窗口單位的“老弱病殘”都來參加,似乎動靜太大了些。但每個一把手都有自己的風格,章徐鶴算是與局長走得近的“近臣”,但李云道這位代理一把手的風格和脈絡似乎并不那么容易把握。
李云道不喜歡開長會,包括這樣的動員會也一樣,很少長篇大論,見火候差不多了,便宣布體解散。一散會,老范書記便湊了過來:“又打算用體能的方法淘汰冗員?”
李云道笑著搖頭道:“哪來的那么多冗員?業務單位要提升領,多練練不是壞事,關鍵時刻指不定能保命,窗口單位天天坐著,遲早坐出毛病來,參加體能訓練強身健身,也不是什么壞事。”
老范書記笑著道:“你這就叫冠冕堂皇了!”
李云道笑著道:“你可能還不知道,明年初國公安系統會有一場比賽,剛剛的理由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也是想通過這一次選拔一些人出來,別到明年事兒來的時候,手忙腳亂的,這么好的露臉機會,可不能錯過了。不過,剛剛你的那個冠冕堂皇的理由,還真的是主要因素。”
章徐鶴跟在兩人身后,找談話的空隙插道:“局長,剛剛開會的時候,門崗那邊通知有一位女兵找您,是西南軍區的,我請她在會議室候著呢。”
“西南軍區?女兵?”李云道一愣,隨即加快了腳步,也不管遠遠拉在后面的范志宏和章徐鶴。
老范知道章徐鶴是李云道的一手提拔上來的人,笑著聲道:“西南軍區的女兵?上次來的那位?”
章徐鶴搖頭:“我問了老王,不是,臉很生,而且也沒有那么漂亮。”
老范失笑:“老王那個人精,倒是什么都敢,局長夫人也是他能評價的?”
章徐鶴也困惑地看著消失在走廊盡頭的李云道:“范書記,我怎么聽局長的‘代理’兩個字這回是拿不掉了?曲書記走了,新的書記來了,接下來會不會有新的安排?”
老范笑著聲地道:“你是想問我,上面還會不會安排一個新的局長來吧?”
章徐鶴和范志宏都算是李云道的自己人,屬于一榮俱榮的一類,起話來,自然也就沒有那么多地忌諱。章徐鶴見他得如此直白,點了點頭:“有些擔心啊!”
老范嘆氣道:“都在官場上年齡是把尺子,太老或太嫩都吃虧,現在咱們局長,短板就在年齡和資歷上,當然,資歷就意識著經驗,我倒是覺得,如果沒那么快把代理那個字拿掉,現在這樣也不錯。至于上面會不會有其它安排,那就記的想法了。不過我聽新書友之前是江寧的市長,好像咱們局長那會兒也在江寧,不過是在區里,也不清楚這兩人到底有沒有交集。不管怎么樣,登門拜碼頭還是必要的,新官上任三把火,希望不要燒到我們這兒來!”
老范在揣測李云道與新來的林一一到底認識不認識的時候,李云道已經推開了會議室的門,俏生生的女兵正在看會議室的文化墻,聽到有人推門,好奇地回頭,一看到李云道,便立正敬禮:“局長好!中國人民解放#軍西部戰區第五十五集團軍‘紅劍’女子特戰隊爆破手木婉兒向您報到!”
李云道打量著眼前的姑娘,二十來歲,瓜子臉,劍眉單眼皮,身材挺拔,往那兒一站便是一副英姿颯爽的女兵模范。李云道笑了笑:“木婉兒同志,你好!你找我?”
木婉兒嘻嘻一笑,從口袋里掏出一沓子紙制的信件:“姐夫,我奉教導員之命,給您送信來了!”
李云道欣喜若狂,此去西南好幾個月杳無音訊的蔡家大菩薩終于有消息了:“邊境上苦不苦?”
姑娘俏皮笑道:“苦不苦,想想紅軍長征兩萬五。”
李云道并沒有忙著拆信,而是親自給姑娘泡了一杯今年的龍井新茶,垂立的嫩葉懸停在碧綠的茶湯中,看上去誘人至極。
姑娘又打量了李云道一番,道:“姐夫,你真的是我們市公安局的局長?你這么年輕……”她打量著眼前的年輕局長,如果再架上一副金絲框的眼鏡,她覺得眼前的年輕人應該更像是一位學者,而不是奮力抓壞人的警察頭目。
李云道嘿嘿笑道:“不像嗎?”
姑娘點了點頭,又飛快搖頭:“我不是那個意思,就是在我的印象里,公安局長都是老頭子……”
李云道笑了笑道:“上一任和上上任局長的確都是老頭子,不過我現在還不算是局長,前面還有代理兩個字。”
姑娘恍然,似乎覺得這樣才是理所應當的,弄得李云道有些哭笑不得。
姑娘講了很多邊境上的事情,但涉及軍事機密的,沒有透露只字片語,只那里的風土人情,那里兩國的百姓其實相處得很和睦,那兩國的軍人偶爾也會在邊境上一起抽煙聊天、交換東西,那里的天空很藍,藍得像一塊寶石。閑聊中,才得知,這個叫木婉兒的姑娘,是西湖地人,浙北大學的體育特長生,擅長自由搏擊,大學還沒有畢業便應征入了伍,被分配到西南軍區,又經過重重選拔,成為西南軍區首支女子特戰隊“紅劍”的成員,因為之前就讀的是化學系,在爆破這一道上很有天分,于是順理成章地便成了特戰隊里的爆破手。
“你們教導員,她還好嗎?”李云道終于還是忍不住了。
姑娘點了點頭:“還行,不過之前教導員單獨出去執行了一次任務,受了不輕的傷,不過還好,現在已經恢復得差不多了。”
“那就好。”李云道強忍住繼續問下去的沖動,因為他知道,涉及任務的都是絕密信息,也許眼前這位叫木婉兒的年輕姑娘也不定會知道蔡桃夭獨自一人過邊境到底去執行了什么重要任務。
(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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