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北看著李云道,他知道這種事情李云道一定不會答應的。王家所有人當中,王北是第一個跟李云道接觸的,對李云道最了解的也非他莫屬。云道是個很和氣的人,但是在大事大非的原則性問題面前,這個在昆侖山跟著老喇嘛生活了二十余年的大表弟是絕對不會退讓一步的。如果今天他在你面前低頭,那也僅僅是權宜之計,他日必定是你死我活的局面。
但是古可人的身份很特殊,京城的世家大族仰仗的無疑都是那些曾經經歷戰火、為了新中國的建立和建設奮不顧身的老人們,既然老人們都對古家懷有歉意,將古家的唯一一個娃娃當成了捧在手里怕摔著、含在嘴里怕化掉的心甘寶貝,那么挑戰古可人必然就意味著挑戰那些正頤養天年的大佬們。那是一個在華夏擁有絕對話語權的群體,王北知道如果老爺子還活著,那么老爺子也必將是這個群體中的佼佼者。如今老爺子不在了,王家想要跟任何一家扳手腕,都得提前掂量掂量其中的份量,更不用是一個群體了。
李云道只是默默地看了古可人良久,客廳里的氣氛似乎瞬間降至了冰,直到他不帶一絲情感色彩問那位在京城一不二的女子:“你覺得江州能拿下這次自貿區的名額?”既然話已經開了,李云道也不想再藏著掖著了,古可人看中的正是城東工業園區名列本輪自貿區名單后的增值空間。像古可人這類的投機者,是地方政府最深惡痛絕的,他們會用最卑鄙無恥的方式,攫取走地方百姓辛辛苦苦創造出的財富,而后拍拍屁股走人,留下一堆爛攤子讓地方政府收拾。李云道自然也是不歡迎這種投機者的,但既然江州能否拿下這個名額還是個未知數,自己就沒有必要在這個時候跳出來反對。
古可人嫣然一笑,如蝴蝶一般翩翩起身,阮六很沒義氣地挪開位置,好讓古可人可以緊挨著李云道而坐。
“如果我原本沒有希望,是我一手把江州塞進名單里的,你信還是不信?”古可人仰視著李云道,表情竟像個虔誠無比的少女。
“不信!崩钤频罁u頭,“你的能量很大,這一我很佩服。但是自貿區這種事情,是關系到地方發展戰略的,是容不得沙子的更開不得玩笑的!
古可人嬌笑道:“你得很對,所以這件事情對我對你們對地方上都是有利的,何樂而不為呢?”
李云道想了想,目光落在高威廉的身上,道:“這位高兄,在江北干了不少事情,都是打著利國利民的旗號,可惜啊,那些項目現在絕大多數都是半途而廢的,地方政府花了不少人力物力和財力,但結果卻不甚理想。”
高威廉怎么都想不到李云道會在這個節骨眼上將注意力轉至自己的身上,生怕因為自己剛懷了古可人的大計,連忙道:“李市長批評得對,以往都是太盲目沖動,年輕又沒有韌性,干些事情碰到困難就會半途而廢,給地方政府和百姓帶來了不少困擾,以后一定不會了!”
曾經的省委書記家的大公子被逼到如此手忙腳亂的地步,李云道卻一都不覺得好笑,相反覺得很可悲——這些為了錢什么都敢干的人,如果真的介入到如今江州的事務中,今后又不知道會為江州百姓埋下多少隱患!但是這些話他不能當著古可人的面,否則就是不給面子。
古可人撩了撩垂落在額前的長發,風情萬種道:“云道,給可姨一個面子。高之前做事的的確確是孟浪了些,但人非圣賢,孰能無過?咱們總要給人家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吧!我聽你也是個一個寬宏大量的人,跟不少人都能化敵為友,也給高一次機會,不定坐下來喝上兩杯酒,今后就是不話不談的好兄弟了呢!”
李云道深深望了高威廉一眼,隨后又笑著看向古可人道:“可姨的面子自然是要給的,不過也要感謝可姨,給我們彼此一個機會,你是嗎,高總?”
高威廉連連頭稱是,古可人嬌笑道:“這樣不是很好嗎?和和氣氣地,有錢大家一起賺,這不是天下間最美妙的事情嗎?”
李云道想了想道:“至于古姨剛剛提的那個方案,可否給我三天時間考慮一下,畢竟茲事體大,很多事情也不是我一個人就可以決策的!崩钤频澜K于決定以退為進。
古可人本就沒打算讓李云道當場應諾,以她對李云道的調查和了解來看,沒有當場翻臉,就已經是相對較好的結果了。
驪宮的晚宴也是極奢侈豐富的,觥籌交錯間,古可人再次對李云道此人刮目相看——這是一個無論是在場上或場下都頭腦無比清晰的人,哪怕大半斤茅臺入腹,任憑高威廉如何使計探聽口風,都被他巧妙地繞開,一來二去,號稱酒量驚人的高威廉居然早早地就滑到了桌子底下去了。
古可人招了招手,立刻有管家和仆人上來一起架著高威廉去樓下休息。幾個男人喝的是白酒,她喝的是價值萬金的稀罕年份的波爾多,此刻竟是舍了紅酒,給自己斟滿一杯茅臺:“來,我敬敬云道,我很喜歡你的個性,如果不是輩份是老人家們定的,倒是想跟你結成異姓兄妹!可惜!”
王北和阮六跟著起哄,嚷著“可姨太偏心”,古可人一句“有種你們也去撈個市長當”就給兩人給彈了回去。
從驪宮出來時,已經是午夜。一場酒只喝倒了高威廉一個人,剩下的一個比一個清楚。
的確,一個女魔頭作主的魔窟里,誰敢把自己真的灌得不省人事?
“云道,你今兒灌高威廉三壺白酒真是連古可人都目瞪口呆。她肯定以為你不敢接高威廉的招,姓高的不知道用這一招嚇退過多少人,沒想到今天用在你的身上就失效了,還把自己給灌倒了!”走在銀行旁的弄里,弄口的路燈將幾個男人的身影拖得老長。
“其實也不是故意要灌他酒,是他自己一個勁兒地要跟我拼酒,我想他應該是想在那位古姨面前表現一下自己,只是沒想到偷雞不成反蝕把米!崩钤频佬χ锤邞以谙锱痪天之上的彎月,頗感慨道,“想不到,古家一門忠烈,最后竟死得只剩下這么一個活寶!
阮六打了個酒嗝道:“這也是為什么全京城的紈绔誰都敢得罪,唯獨不敢得罪這位姑奶奶。接到電話她老人家約我吃飯,我差兒沒嚇得屁滾尿流。一問才知道,北少、大車、車都在應邀之列,再加上你來了京城,我就猜到這姑奶奶醉翁之意不在灑。”
薄大車渾身酒氣,嘿嘿笑道:“好幾位老人家都跟我打過招呼了,這姑奶奶的事情要當成自己家的事情辦。實話,云道你剛進來的時候,我心里那叫一個忐忑啊,生怕你跟姑奶奶一言不合就發生沖突,萬幸萬幸!”
薄車道:“云道,看樣子人家是盯上你們江州的那個工業園了,而且是不吃下去死不松口!你要有個心理準備,古家雖然沒有人了,但是只要還有一個當年跟古家有香火情份的老人家健在,這位姑奶奶就依然會張牙舞爪!
正在仰頭欣賞彎月的李云道大笑吟唱:“山下旌旗在望,山頭鼓角相聞。敵軍圍困萬千重,我自巋然不動!
阮六疑惑地看著李云道,又轉頭問王北:“我姐夫是不是喝多了?”
王北對李云道是極了解的,笑笑道:“他應該是有對策了,放心吧!”
驪宮九樓,古可人斜臥在沙發上,陳橫著打了個哈欠:“沒勁啊沒勁,這日子越過越沒勁了!瞿爺爺,剛剛那位李市長,你怎么看?”
腰桿子像槍一樣挺拔的管家又帳縵后方悄無聲息地走了出來:“冷靜,沉著,狡詐,機敏,很像當年意氣風發的王鵬震!”
古可人頭道:“王爺爺在世的時候很疼我,所以我不想讓他太為難。瞿爺爺,你覺得我給他的份子是不是少了些?”
管家搖頭:“姐,據我觀察,王家這位嫡孫并非貪財之人,要打動他,或許還要花些額外的心思!
古可人疑惑道:“額外的心思?瞿爺爺,他雖然很優秀,但還沒到能讓我委身下降的程度吧?”
管家哈哈大笑:“姐,你誤會我的意思了。我是,李云道不貪財不好色,但是一個極重情義之人。今天我們把王家阮家和薄氏兄弟都請來作陪,他雖然厭惡高威廉卻也沒有現場發作,從這一來看,這是一個重情義又極有分寸的年輕人。姐,對待這個年輕人,就不能用老人家們教你的那套又打又騙方法了!
“那怎么辦?江州之事非行不可,這可是很重要的戰略布局!惫趴扇藦纳嘲l上坐了起來,盤腿坐在沙發上,有些無奈
管家嘿嘿一笑道:“其實對付這樣的人,有一個最簡單最有效的辦法!”
“什么辦法?”
“就是‘情義’二字!
“情義?”
管家轉身離開九樓,樓下還有個醉鬼,雖然他也不喜歡那個姓高的青年,但是這個人現在對姐來還有用處,否則也早就在該清理的行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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