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場巍峨（下）
楊關(guān)關(guān)氣不過，上前幾步想趕上去道道，被高冷一個眼神攔下了。rg
“太不給面子了！”楊關(guān)關(guān)一跺腳，嘟囔著。
“在他看來，我沒面子可言。”高冷十分冷靜地道，完后，他轉(zhuǎn)身也離開了茶館，站在外面。
靜靜地站著，站了足足十分鐘。
在譚半晌看來，高冷不過是一個商人而已，有錢了不起嗎？在他看來那只是銅臭，銅臭不等于社會地位，至少在學者的眼里是這樣的。
只是譚半晌表現(xiàn)得很直接，比坐在里面依舊談笑風生的人表現(xiàn)得要更直白而已。難道坐在里面的人真的就都從心里敬重高冷？那可不一定。
坐里面的，都是有很高的社會地位的學者，他們見的企業(yè)家太多了，或許有一些對金錢有一些追求，可絕大部分追求的是自己的學術(shù)，若非如此，也很難在學術(shù)上有很高的建樹。
高冷手中除了精品電視劇，其他的項目算不得讓這群人佩服，更何況，他們這群人很少看電視劇。
“高總，您現(xiàn)在在媒體界赫赫有名，而且也是獲得過國家優(yōu)秀記者稱號的……”
“除此之外呢？”高冷道：“你不懂，讓普通人佩服，你賺的到很多錢就足矣，要讓有社會地位的人敬佩你，你必須要有拿得出手的項目，這項目跟錢無關(guān)。現(xiàn)在有一檔節(jié)目還算不錯，叫《十三邀》，你深入了解過嗎？”
楊關(guān)關(guān)重重的了頭：“許知元辦的欄目，一期采訪一個人，走的知情的路子，在絡上褒貶不一，但是算是有一定內(nèi)涵的訪談節(jié)目，這欄目擊率非常高，讓他一舉成名，雖然他之前在雜志就職的時候就很有名氣，但是遠不如現(xiàn)在這檔欄目來的知名度大。”
“你了解了，但是不深入。”高冷搖了搖頭：“誠然，《十三邀》這檔訪談欄目讓他知名度大增，也是目前他最最賺錢的項目。可是在許知遠看來，他最得意的作品并非這檔讓他知名度大增，金錢大增的欄目，而是他一直運營的一家書店，單向街書店。他不止一次過，單向街書店，是他最體面的生意，最體面和最賺錢，是兩個概念。”
且不論許知遠的這些東西做得到底怎么樣，至少可以看出，在文化界是不會簡單地把最賺錢的項目定位為最體面的生意的。
體面，往往最重要的不是盈利。
“你們看，星盛和風行雜志現(xiàn)在已經(jīng)穩(wěn)穩(wěn)地做到了娛樂雜志第一，第二，發(fā)行量巨大，但是這兩款雜志并非我體面的生意，一起，總歸是一些明星八卦的東西，不值一提。我目前體面的項目就只有精品電視劇而已，紙媒方面就我手里頭這兩雜志，哪怕盈利再多，也沒有一個是我體面的。”
邀請來的學者都是傾向紙媒，而且是在國際知名紙媒雜志上發(fā)表過論文的學者，高冷手里沒有能讓他體面的，拿得出手的雜志，又怎么可能贏得這些人的尊重呢？
左右不過是一個商人罷了。
“我的社會地位，對于絕大多數(shù)普通人來足夠高了，可對于他們來……”高冷看了眼茶館里的人，露出了敬佩又羨慕的神色：“我還遠遠不夠。”
楊關(guān)關(guān)崇拜地看著高冷，在她看來，高總?cè)缃竦纳鐣匚灰呀?jīng)足夠了，又覺得高總的有道理，一時不知道什么。
“那……那……那我們怎么邀請他們來幫我們辦雜志？您不是很想讓譚半晌能加入我們嗎？他現(xiàn)在連正眼都……”
“等。”高冷看著譚半晌離開的方向，但凡他看上的，覺得能勝任主編的對象，難搞的又何止一個譚半晌？最難搞的吳老連面都沒見著呢。
“等？”
“對，等，等一場巍峨。”高冷目光堅毅，雖然困難重重，可他總是能很鎮(zhèn)定地告訴自己的員工，你們不用慌，我有法子。
“我不是書香門第出生的，沒有那種一出來做事情就做很體面的工作的命，我要爬上山頂?shù)倪^程中會餓，會渴，會偷果子吃，會有星盛，風行這樣的雜志助攻。可我也最終將登上山頂，巍峨的山頂。”
—
次日會議開始之前，各大媒體早已在會議廳架好了長槍短炮，人民大會堂的服務員很有經(jīng)驗，布置得高端典雅也不失富麗堂皇。
與高冷以前主持過的任何一場會議都不同，這一次他格外上心，服務員的細心程度也與在公司開會不同：她們把喝茶的杯子都放成一條線，杯柄朝著一個方向。
而媒體也是程很是安靜地調(diào)試著鏡頭，與任何一場電影新聞發(fā)布會不同，電影發(fā)布會開始之前，記者們是會嘰嘰喳喳地聊會天。而這種場合，他們部保持了安靜。
這便是帶了政治色彩的會議，還未開始就彌漫著一股嚴肅的氣息。
學者們陸陸續(xù)續(xù)進場，按照位置靜靜地坐了下來，前后握手低聲寒暄幾句便各自翻開放在桌子上的資料，桌子底下放著一個很是精致的紙袋子，里面放著星光集團準備好的禮物以及四雜志的開刊宣傳。
有一些學者拿出那四雜志的開刊宣傳細細地看了起來。
“哎？”一個學者翻看第一雜志的開刊宣傳后，很明顯眼底一下就亮了，他立刻站了起來走到一個白發(fā)蒼蒼的婦人旁邊：“凹老，你看，星光集團居然要辦一精品兒童雜志，是除了生產(chǎn)線之外，不算推廣費的前提下，每年至少投入一個億來創(chuàng)辦兒童雜志！一個億啊！一個億辦兒童雜志？每年投入這么多？！”
“哦，真的？”這個在國內(nèi)享有盛譽的七十歲的兒童繪插畫家凹麗老師聽這人這么一，連忙彎腰拿起袋子，從里面掏出四刊物宣傳后直接丟掉其他三，拿起了其中介紹要創(chuàng)辦一兒童雜志的開刊宣傳。
埋著頭細細看了起來。
“除了生產(chǎn)線和推廣費投入，每年投資七千多萬辦一英文對內(nèi)的財經(jīng)雜志，對內(nèi)，還英文，而且是財經(jīng)……”一人嘖嘖稱奇，而旁邊的人則看得認真。
會議室的議論聲大了起來，一些剛剛落座的學者見其他人都在討論這個，于是也連忙從腳邊拿出來翻看了起來。
“譚半晌，你瞅瞅這個，社科類刊物。”譚半晌身邊一人推了推他，他沒有翻看這些個東西，旁邊那人直接將其中一份宣傳遞給了譚半晌。
“社科類刊物？”譚半晌難以置信，翻了翻：“投資一個億？！每年？是投資到印刷線上吧……哦不，不包括生產(chǎn)線和推廣費的前提海，每年投資一個億？！”
譚半晌露出了今年第一個萬分驚訝的表情。
“社科類刊物，有人看么？”旁邊的人搖了搖頭：“現(xiàn)在的年輕人連名著類的都不怎么看了，誰還看社科類刊物啊？這會虧吧。再了，一口氣創(chuàng)刊四，還加上今天討論的純虧的對外英文雜志，那就是五，五沒投入都這么大，再加上生產(chǎn)線啊，推廣費之類的，一年七八億砸下去了。七八個億啊！如今紙媒這么低迷的情況下怎么可能賺得回來？”
譚半晌也認同地了頭。
這時，高冷走了進來，反復查看了下音響問題。
譚半晌朝著高冷看了過去，這一次，他的目光沒有昨天的拒人千里，而是多了一些若有所思，更多的是一些懷疑和憧憬并存的復雜。
高冷接了個電話，連忙轉(zhuǎn)身走了出去，尹老大到了門口了得去迎著。
“吳老來了。”這時，隨著一人的話，其他人紛紛放下手中的材料站了起來。
“吳老，您好。”
“吳老，保重身體啊。”
“吳校長，好久不見。”
坐在他后面的一些人迎了上去老遠就伸出手握手，只見一個身穿中山裝，滿頭華發(fā)的老人，雖然一手拄著拐杖卻仍然需要人攙扶，攙扶的正是荊天，只見荊天穿著一件墨綠色的襯衫，自帶一身書生氣，心翼翼地將吳老扶到了座位上。
吳老坐在會議室的最前排，旁邊幾個人都是宣傳部幾個領導，但在他右手邊的位置給荊天留了位，上面放著荊天的名牌。
吳老看了一眼，皺了皺眉頭，伸出手指著那牌子，對那服務員道：“姑娘啊，你這牌子放錯地方了。”
按照荊天的地位，確實不應該出現(xiàn)在吳老的旁邊，身后任何一個學者都要比他帶給社會的引導作用要強。
“吳老，這是主辦方交代的，您身邊有個人照顧著比較好。”服務員微笑著禮貌回道。
啪地一聲，吳老拍了拍桌子。
這一拍，許是動作有些大，他咳嗽了起來，荊天連忙伸出手輕輕地拍著他的后背，服務員遞過水，其他人很是緊張地看了過來。
吳老很是生氣，看著荊天：“荊天，你的地位不足以坐這，拿走你的名牌，而且也沒有邀請你來參加會議，你也不夠資格來參加這種學術(shù)討論會，拿著你的牌子，出去等著吧。”
“吳老，您好您好。”簡單快步走了過來，見荊天拿著寫了他名字的牌子，一下就明白了，連忙彎了彎腰道：“吳老，我是想著您身體不大好，旁邊有個人照顧著更合適……”
“胡鬧。”吳老滿臉嚴肅看著簡單：“你是星光集團主辦方的吧？”
“對，我是星光集團的副總，我姓簡。”簡單連忙客客氣氣地回。
“副總，副總都不懂這規(guī)矩？”吳老敲了敲桌子，又咳嗽了幾聲：“在家里吃飯都有個長幼尊卑，這開會，誰坐哪，誰不能坐哪，你都不懂？”
一席話，得簡單面紅耳赤。
“出去等著吧，規(guī)矩是規(guī)矩，得守著。”吳老不再理會簡單，端坐好，朝著荊天揮了揮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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