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波閉了閉眼，心疼的幾乎要站立不住。

    “你是不是也像你母親一樣要說，然然是她的孫女，她想怎么對待就怎么對待，是不是還要說，不打不罵的就是關(guān)一關(guān)她，算得了什么大事，用不用上綱上線的？”

    鄭華轉(zhuǎn)頭看他，“我想一想，那天警察去的時候，你是怎么說的？哦，對了，你說你女兒太淘氣，整天哭個不停，哭得左鄰右舍都抱怨，你媽媽沒辦法才把她塞到了箱子里？”

    趙波羞憤難當(dāng)。

    鄭華也沒力氣和他糾纏，搖搖頭，“你要是還有良心，離麗麗和然然遠(yuǎn)一點(diǎn)，現(xiàn)在麗麗在我們長春花工作，是我的員工，我會保護(hù)她，如果你再騷擾她，我們有自己的律師，會幫助麗麗向法庭申請禁止令……我希望事情不要到那個地步，鬧大了影響到然然，我怕麗麗一時沖動跑去殺了你，你死了也就死了，再讓孩子失去了爸爸之后又失去媽媽，以后可怎么辦？”

    看著趙波呆愣無語，龍鵬飛此時只想轉(zhuǎn)頭走人。

    方若華更是完全不想搭理這種人，低聲對鄭華道：“王媛媛母女的事我會托人打聽，不用擔(dān)心。”

    還是失蹤的母女兩個更要緊，高麗麗既然‘脫離虎口’，又處于鄭華的庇護(hù)之下，那就沒什么問題。

    起身整理了下外套，便推門離開。

    趙波難得聰明了一次，似是看出鄭華對方若華十分尊重，眼前這一位在長春花的地位不低，長腿一邁，擋住人深吸了口氣，輕聲道：“這位小姐，麻煩你告訴我麗麗現(xiàn)在在哪兒，我承認(rèn)我媽媽做得太過分了，但是麗麗是我的妻子……”

    “前妻。”

    鄭華冷聲道。

    趙波一噎，咬牙：“我聽說她決定留下她肚子里的孩子，那現(xiàn)在都快到預(yù)產(chǎn)期了，我作為父親，應(yīng)該陪著她生產(chǎn)。”

    話音未落，方若華一踢他小腿，趙波整個人跪倒，倒抽了一口冷氣，半晌出不了聲。努力掙扎著再抬頭時，就見方若華嫌惡地在地毯上擦了擦自己的鞋，怒道：“晦氣，什么東西！”

    他還想解釋點(diǎn)什么，可方若華卻已經(jīng)走遠(yuǎn)，龍鵬飛嫌棄地側(cè)頭，只當(dāng)是沒看見，嘆了口氣，完全不打算跟趙波說話，轉(zhuǎn)頭也走了。

    出門正好看見方若華等公交車。

    這地方出租車也不好打。

    他想了想，還是走上前解釋了一句：“我完全不知道趙波這小子是這樣的混蛋，當(dāng)初他在我們部隊的時候，能吃苦，敢拼命，還立過一次二等功，真的和現(xiàn)在很不一樣。”

    方若華擺擺手：“我時間寶貴，實(shí)在不想浪費(fèi)到他那樣的人身上，而且咱們兩個萍水相逢而已，你不必太關(guān)心我對你朋友的觀感如何。”

    龍鵬飛：“呵呵。”

    他到覺得還是關(guān)心關(guān)心的好，眼前這位明顯是大佬一個，要是被惹火了還不知道會發(fā)生什么，再遷怒到自己身上，那他真成了竇娥。

    方若華其實(shí)每次到長春花，還是心情變好的時候更多些。

    這人也許內(nèi)心深處，多有一種做圣母的**，幫助別人比受人幫助，更容易獲取幸福感。

    但今天她的心情卻不怎么好。

    一回家，扔了外套往床上一歪，鄭華給她來了個電話，先簡單說了幾句——趙波家里鬧了這么一出，左鄰右舍都知道，他的同事們也知道，簡直沒人愿意再和他多說半句話，也再不愿意和他打交道。

    如此可怕的一家人，誰還敢搭理？

    尤其是樓上樓下家里有小孩的人家，都叮囑孩子見了趙波繞著走，就那人連自己的女兒都不在意，由著自己的母親折磨，對別的孩子能有耐心？

    小孩子淘氣的時候多，萬一哪里惹到了他，再讓他踹上一腳，誰又能受得了？

    不光是鄰居，他家小區(qū)是他們單位的家屬院，同事一大堆，連帶著在單位也被孤立，別說升職，能不能做下去都還不知道。

    再加上他媽媽深陷官司，他前妻無論如何也不肯出具諒解書，這官司必輸無疑，而且刑期恐怕還不短，趙波可謂焦頭爛額。

    鄭華冷笑：“他還想找麗麗？做夢，回頭我就讓麗麗出差去，順便帶孩子四處走走散散心，下次開庭的時候再回來就是。”

    方若華眨眨眼：“別管趙波這母子兩個混蛋了，我記得王媛媛受父親和奶奶虐待的案子，咱們長春花有全面卷宗，你把所有檔案都發(fā)過來給我。”

    等鄭華發(fā)完電子郵件，她就開始翻看王媛媛和其母劉梅在長春花的檔案。

    從里面看不出什么異常來。

    目前失蹤，長春花的救助對象，八歲女童王媛媛是獨(dú)生女，她母親劉梅，是農(nóng)村人，為人溫柔靦腆，家境不算特別好，但也過得去，有一個哥哥。

    她和丈夫王昆是經(jīng)人介紹，相親結(jié)婚。

    在檔案中記錄，王媛媛小的時候，王昆還算疼她，至少和世間大部分的父親沒多大的差別，到后來不知道為什么，劉梅也沒有說過，王昆忽然變得冷漠，經(jīng)常在外留宿，他母親更是對孫女變著花樣各種折磨虐待，小女孩也好面子，再加上老太太只朝著看不見的地方下手，好長時間外人沒有察覺。

    長春花畢竟只是民間的慈善機(jī)構(gòu)，能搜集到的消息大部分都是受害者自己講出來的，光看這些，根本看不出究竟是發(fā)生了什么。

    但是當(dāng)時長春花一知道孩子的遭遇，就積極行動，幫助王媛媛的母親劉梅和王昆離婚，并為她爭取到撫養(yǎng)權(quán)，還拿到很大一部分家產(chǎn)，除此之外，長春花還請心理醫(yī)生介入，觀察了母女兩個很長一段時間。

    劉梅沒有表現(xiàn)出任何一點(diǎn)不想要女兒的意思，十分正常，只是很排斥看心理醫(yī)生，但國人多保守，不愿意看心理醫(yī)生也是正常反應(yīng)。

    連鄭華都不覺得自己當(dāng)時的決定有什么問題。

    誰知道這才過去一年而已，那個下狠手虐待女兒的王昆居然搖身一變，成了苦主，跑去報警說他前妻吸毒，還賣掉了孩子，這等反轉(zhuǎn)簡直讓長春花上下都很崩潰。

    偏偏長春花這邊緊急派出調(diào)查員調(diào)查情況，的確確認(rèn)了劉梅可能吸毒的情況。

    長春花從成立以來，致力于幫助弱勢群體，已經(jīng)做成了很多案例，當(dāng)然，失敗的也有很多，可是像這一次一樣，失敗得如此嚴(yán)重的，卻還是頭一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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