盤蜒咳嗽幾聲,欣慰笑道:“孩兒,我我還有遺愿,望望你萬勿推脫。”
陸振英急道:“你莫要灰心,你不會死的。”
盤蜒道:“我的身子我自個兒清楚我是不成啦。但只望你能找個好人家。我瞧那萬仙的張千峰很很是不錯。”
陸振英一陣嬌羞,一陣悲苦,道:“你莫要胡,我與師父怎能”
盤蜒用力喘息,聲如殘破二胡,他道:“你你答應我早日與他成親,要與他養下娃娃”語氣來弱。
陸振英害怕起來,喊道:“爹爹,爹爹,你堅持住!”
盤蜒心里好笑,又道:“你每天要與他歡好十十次八次的,將他榨得七葷八素,干干瘦瘦,要他風流倜儻不起來。孩兒,這世上的男人都壞得很,你你得心提防。”他得意起來,聲音漸響。
陸振英為人機靈,不過一時受騙,當即察覺不對,將信將疑的問道:“然后呢?”
盤蜒道:“然后然后你將他門絕學套出來,我便拜你為師,求你傳授我伏羲八卦仙法。女兒,你爹命不久矣,只有這么個心愿”
陸振英冷冷道:“你既自稱為父,我又怎能收你做徒?”
盤蜒笑道:“我命在頃刻,一切當可從權。”
陸振英怒道:“原來你先前一直在消遣我?你哪里像要斷氣的模樣?”
盤蜒哈哈大笑,陸振英惱他戲耍,將他往地上一扔,盤蜒慘呼一聲,笑道:“乖女兒,你叫我爹爹,我拜你為師,你才不吃虧啊?”
陸振英見他無事,其實頗為喜悅,但惱他口舌討厭,用力在他身上拍打幾下,恨得滿臉通紅,啐道:“我是真擔心你,你偏偏這般憊懶!”
她性端莊鎮定,此生從未有過如此失態,但在這短短半天時日內,她經歷慘絕人寰之變,又受盤蜒極大恩惠,頃刻間便將他當做親人與靠山,褪去種種偽飾隔閡,將生性脾氣一股腦兒展現而出,實則與同齡少女并無多大差別。
盤蜒笑了幾聲,道:“你老哭哭啼啼的向我道謝,我豈非被嚇得一命嗚呼么?故而逗你幾句,要你別哭喪著臉。”
陸振英朝他狠狠一笑,道:“我哪里哭喪著臉了?我才不來謝你呢。你這人好生可惡,我非要向采奇師姐”到此處,想起東采奇生死未卜,一時哽咽無語。
盤蜒走到山下,盤腿打坐,陸振英感覺敏銳,忽然察覺到他雖強顏歡笑,實則傷勢極重。她心中敬仰,暗道:“他內力不深,這般調息,不知要多久方能痊愈。我要打起精神,好好守護他。”
她自身也極為疲倦,但境況總比那二獸一人要佳,加之天性善良,極能耐苦,也顧不上休息,持劍守候在山崖前頭。
這般不眠不休,足足過了三個時辰,忽然頭頂傳來嗡嗡之聲,她吃了一驚,抬眼去瞧,見枯木上,烏云下,有一鐵甲飛蟲、前足如刀,朝此飛來。
到了近處,她驚覺此蟲足有一人高矮,像是螳螂,只是渾身漆黑,巨大駭人。那鐵甲螳螂也見到她們,繞空飛翔一圈,驀然朝盤蜒撲去。
陸振英喝道:“無膽妖,有種與我較量!”手持石塊,使飛蝗石手法扔了出去,那鐵甲螳螂也不躲閃,被砸了個正著,只是微微一晃,并未受傷,但也轉過身來。
陸振英大聲道:“不錯,你這下賤無能的臭蟲,有事便與我動手!”
鐵甲螳螂倏然一動,陸振英眼中只瞧見一道影子,她足下發力,側身躲閃,只覺肩膀一陣刺痛,想來已被斬傷。
她不及細思,使一招“峰回路轉”,極隱蔽的刺出一劍,只聽鐺地一聲,正中那鐵甲螳螂后背,但卻毫無功效。鐵甲螳螂再折轉一沖,前肢嘩嘩兩擊,陸振英圈轉長劍,奮力擋開。
她振作力氣,力以赴,與這鐵甲螳螂纏斗,初時瞧不清它無影無蹤的招式,只能胡亂猜測,僥幸避讓。但數招之后,漸漸適應,那螳螂雙刀便再難得手。
但即便如此,她手中長劍卻斬不開它身上鎧甲般的硬殼。她毫不氣餒,接連變招,襲向各處,皆一無所獲。那螳螂有些不耐,放聲高呼,突然振翅疾飛,撲向陸振英,身下長出無數尖刺,陸振英橫劍阻隔,鏗鏘幾聲響,那尖刺合攏,鉗住她斬蟒長劍,陸振英不禁變色,無奈只得脫手。
那螳螂嘶地一聲怪叫,肢節松開,雙臂砍向陸振英腦袋,長劍由此掉落,陸振英把心一橫,足尖一踢,那長劍飛·射出去,撲哧一聲,正中螳螂那腹部。
此處原被那許多彎鉤尖刺罩住,不曾露出,但那螳螂急躁之下,松開尖刺奪她長劍,有了破綻,陸振英冒險一試,竟由此找到螳螂身上軟肋,長劍刺入,那螳螂當即斃命。但她也難避開它的前肢,噗呲兩聲,肩上裂開兩道口子,霎時鮮血長流。
陸振英痛的厲聲嘶喊,大汗淋漓,她雙手發顫,握住螳螂肢節,將它從肩上推開,又是一陣劇痛。
那創口極深,險些碰上骨頭,若再深入寸許,她雙臂便被廢了。
陸振英大口喘氣,望了望盤蜒,放下心來,正要止血,卻聽又有振翅之聲。她心下害怕,緩緩抬頭,霎時頭暈眼花,只見又一只鐵甲螳螂從遠處趕來。
她心想:“這這可如何是好?我方才是僥幸取勝,只怕再無這般幸運。”
就在這時,盤蜒睜開眼道:“你可曾練過一門‘光鶴劍法’?”
陸振英道:“先生如何得知?這是我陸家祖傳的功夫。但這劍法劍法極為晦澀,極少有人能練會,只不過徒具樣子罷了。”
盤蜒又道:“那電虎劍法呢?”
陸振英搖頭苦笑道:“這兩門劍法一般艱難,口訣不知所云”
正話時,那鐵甲螳螂一聲尖叫,似憤怒至極,朝她俯沖過來,陸振英力握劍,躲到樹后,那螳螂一刀將樹斬成兩半,陸振英趁勢避開。
盤蜒道:“你歷經魔獵而活,此乃百年難逢的機緣。當可使出這‘光鶴電虎’劍法。劍為身,氣為刃,臂如電鶴,步如雪虎。退守為飛,迎擊為履,主客生八將。絕陽易氣,可得劍靈。”
這些話艱深難懂,但陸振英回思魔獵中所見種種奇獸,登時如瞎子眼中閃過電光,大受啟發,腦中莫名其妙間生出諸般印象。
她不停躲過敵招,問道:“何為絕陽?”
盤蜒道:“鶴翮絕陽!”
陸振英喜道:“那何為易氣?”
盤蜒道:“虎吼易氣!”
陸振英又問:“如何飛履?”
盤蜒道:“斬蛟龍而見明月,是為步履如飛!”
陸振英腦中頭緒紛紛,腦中流過祖傳劍訣,只覺每一詞,每一句,皆蘊含無數變化,這并非古人刻意刁難,而是各人領悟不同。
她自從遭遇魔獵,又屢逢生死關頭,加上先前習練了張千峰所傳萬仙遁甲之法,再聽盤蜒解釋歌訣,種種機緣巧合,此刻湊在一塊兒,心中大亂,卻也忘卻恐慌。
她躲閃一步,擺出白鶴振翅架勢,單足直立,呼嘯一聲,一劍刺向那鐵甲螳螂腹部。
那螳螂揮刃,想要架開她招式,但陸振英手腕輕振,倏忽出招,快似亂風,氣勁到處,反擋開螳螂肢刃,旋即中宮直入,長劍刺上它腹部尖刺甲殼。
螳螂尖叫一聲,劍甲叮當震響,甲殼完好無損,但劍氣已滲入體內,正中要害,它再也抵受不住,急急飛撲上天,轉了一圈,又再墜落,抽搐幾下而亡。
陸振英大聲喘氣,只覺渾身似籠罩著一層真氣,那真氣形如仙鶴,但旁人卻難瞧見。正是這仙鶴真氣助她破了敵人甲殼,一舉獲勝。
那仙鶴真氣一擺翅膀,脫體而去,陸振英跪倒在地,拜了一拜,這才覺得傷處疼痛入骨,難以忍耐,她放聲大喊,驅散痛楚,喊了幾聲,卻又笑了起來。
盤蜒道:“真氣離體,正是虛弱之時,你快些點缺盆穴止血,不然易受風邪。”
陸振英依言而為,渾身無力,就地躺倒。盤蜒走上前來,在她印堂穴上一點,以幻靈掌力緩解疼痛,陸振英登感舒適,再無苦難之感。
她妙悟神功,正是最興奮雀躍之時,深怕就此忘了,腦海中不住回思方才那一劍,只覺微微一動,劍上真力如浪,方寸間便有極大威力,而那一擊制勝的劍氣,更是奇妙至極。
盤蜒道:“女兒,我陸家祖傳神劍如何?”
陸振英隨口答道:“果然妙不可言。”旋即醒悟,怒道:“誰是你女兒了?”
盤蜒笑道:“你先前叫我爹爹,現在豈能不認?”
陸振英叫道:“你再再這么,我便不理你了。你這話太過無禮,既辱我爹爹,又辱我媽媽。”
盤蜒有意搗亂,道:“好,算我錯了話,我向你賠罪,我唱首‘麻花大餅胖子’的歌給你聽吧。”
陸振英正在苦思劍法,被他一攪合,登時心如亂麻,斥道:“都怪你,你害得我把功夫忘了,又要從頭想起。你你快些給我好好養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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