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丹春厲聲嘶吼,來勢更加兇猛,手掌一拂,使一招“玉石俱焚”,廣罩盤蜒胸口數個要穴。盤蜒想也不想,將霜然橫抱胸前,足踏太乙游龍步,身影虛實難辨,總在千鈞一發之際避開泰丹春招式,饒是她掌法精妙,擒拿輕巧,勢若猛虎,卻也捉不住兩人。
泰丹春齜牙咧嘴,痛罵道:“難怪你不肯從我,原來是被這狐貍精迷住了?十多年前,也是這般,你這沒良心的賊,你這忘恩負義的賤·貨!你總是偷我寶貝,該殺千刀的破爛貨!老不死的奸婆!”
原來多年之前,她也曾招美貌少年來陪寢,那少年被她喂了迷·藥,被折磨的奄奄一息,不得已向霜然求助,霜然不忍,偷偷放跑了那人,泰丹春由此認定霜然狐·媚·淫·亂,與那人私·通,狂怒之下,挖去霜然一目,這才饒她性命,此時以為霜然故態復萌,當真恨之入骨。
泰丹春嘴里喝罵,暴跳如雷,出手來快,如同一場暴雨,砰砰聲中,掌風橫掃,打在地上,便是一個掌印,一陣煙塵,盤蜒足下閃動,形影閃閃,仿佛能逆料她心思,故而并未中招。
這般斗了百招,泰丹春內力激發,壓下迷·藥藥性,出手愈發凌厲,仿佛鹿奔狼襲,更無定勢,盤蜒一味躲閃,局面更是惡劣,不多時便被她掌風擦中,悶哼一聲,口中流血。
霜然道:“先生,放我下來,速速遠去,不然連你也要葬送于此。”
盤蜒道:“你這婆婆太過迂腐,什么時候了?為何還不出手抵擋這妖婆?”
泰丹春聽他叫自己“妖婆”,心中暴怒,左掌成爪,在右掌上一碰,傳遞內力,使一招“離心離德”,真氣盤旋,轟地一聲打了出去,盤蜒慢了半拍,左腳擦傷,霎時鮮血淋漓,慘叫著跌倒在地。
他身子一轉,罩在霜然身上,此時泰丹春再一招“玉石俱焚”,五指掃上盤蜒背心,盤蜒口噴鮮血,摔在一旁。
霜然臉頰沾上盤蜒鮮血,陡然一個激靈,如夢初醒,從地上拾起一塊尖石,舉在面前,恰好泰丹春攻來,撲地一聲,尖石入眼,登時廢了這丹春夫人左目。
泰丹春對自己容貌愛逾性命,不由得放聲慘叫,如同瀕死的野獸,她拔出發髻中簪子,再朝霜然右眼刺去,霜然揮手擋住,簪子離她眼眸僅有半寸,兩人比拼內力,一時僵持不下。
突然間,泰丹春嗚地一聲,手臂無力,滾落在地。霜然將她推開,見她腦后被一柄匕首刺入,正是盤蜒一擊得手,將泰丹春殺死。
盤蜒上前抱住霜然,問道:“婆婆可還好么?”
霜然已然平靜下來,道:“我沒事,你中她掌擊,受傷極重,還不速速療傷?”
盤蜒道:“這丹春夫人在蛇伯城中身份尊貴無比,如今被我二人合力所殺,這禍闖得不,此地不宜久留,咱們這就”話一半,大聲咳嗽,滿嘴血紅。霜然在他肩上一按,一股柔和醇厚的內力涌入,盤蜒盤膝坐倒,引導霜然內勁,運太乙術法,緩緩療傷。
霜然道:“此地極為僻靜,每隔上半個月,才有仆役送來食糧珠寶等物,你受傷太重,尚需靜養,不可倉促走動,留在此地乃是上上之策。”
盤蜒見她并不驚慌,亦不難過,知道她心魔已除,不再對這心狠手辣的丹春夫人有愚忠執念,不禁放心,又感應她掌心內力,心頭震驚無比,問道:“你這是萬仙的功夫?”
霜然點頭道:“不錯,我當年犯下一件大錯事,引發魔獵,害死了一位至親好友。從此之后,我便不再謀求前往聚魂山捕食。但那饑餓襲來,直非善念可抵擋,我深怕神智錯亂,便尋求一門修心養性,壓抑心魔的功夫。”
盤蜒道:“你找上了萬仙?”
霜然道:“我乃貪魂蚺,修煉數百年而成人,在凡間無身份,機緣巧合之下,我遇上一位萬仙仙家,在他門下為徒十年,精熟道法丹術,終于得入萬仙門。萬仙的‘靈仙丹’可壓抑貪魂蚺的食欲,我由此又撐過了數百年。”
盤蜒喜道:“原來這食欲也有應對之法,那靈仙丹長什么模樣?我倒要去萬仙偷上一些了。”
霜然道:“先生,此舉怕行不通,那靈仙丹對常人效用平平,萬仙門也不怎么調配,我當年混入萬仙門,在煉丹房找了差事,方才自行熬制,許多藥材,唯有萬仙山中才有。”
盤蜒大失所望,苦笑一聲,又問道:“那你為何又到了這老虔婆家里,被她折騰得這般慘?”
霜然咬咬嘴唇,雙目茫然,道:“那一年,萬仙門與強敵交戰,咱們這一派被強敵屠戮殆盡,我活了下來,但但卻無法返回萬仙門”
盤蜒問道:“為何回不去?難道萬仙這般沒人情味兒,不納老弱傷殘么?”
霜然含糊道:“我當時昏頭昏腦,也想不起來往事,糊里糊涂的來到蛇伯,被丹春夫人所救,她以靈丹妙藥救我性命,而我當年心魂皆受煎熬,正在最痛苦無望的時候,因她而活,莫名其妙的便對她死心塌地,敬畏無比,半點也生不出抗拒的念頭。我等貪魂蚺,若長久不食煉魂,便會有多般病狀,生出無數心魔,若非你此刻到來,舍命救我,我定然仍對她敬若神明。”
盤蜒笑道:“難怪婆婆你見到張千峰,神色激動,原來是見著同門,想求他帶你回去??”
霜然道:“我已萬萬不想回到萬仙,我不食那靈仙丹已久,又不愿再吃煉魂,想來命不久矣。先生此刻雖救我性命,我甚是感激,但多活一刻,對我而言,不過多受一刻罪罷了。”
盤蜒勸道:“婆婆脾氣也太別扭,為何不回萬仙?那靈仙丹也不用自個兒掏錢。”
霜然似有難言之隱,又對萬仙毫無留戀,盤蜒再勸,她只是搖頭,神色固執,絕無商量余地。
盤蜒心念電轉,心想:“這婆婆叫我同胞,將我視作親人,待我可謂極好,我投桃報李,總得想法讓她回心轉意,她不吃煉魂靈丹,將來就算不死,也得變為行尸走肉,我怎能聽任其事?”
他思量少時,問道:“婆婆,我先前問你那事,你顧及老太婆,不肯告知,眼下可了么?”
霜然道:“就算先生不,我也必如實來。我記不得那是多少年前之事,你容貌與此刻別無二致,駕著馬車,行入山谷,來找丹春夫人,自稱乃是泰家親友,前來拜會,并有厚禮相贈。”
盤蜒神色苦惱,毫無頭緒,皺眉道:“這老太婆如此放·蕩,我可曾與她”
霜然臉上竟閃過一絲笑意,搖頭道:“當年丹春夫人剛有新·歡,偷藏在洞中,雖見先生容貌不凡,生性灑脫,但既然你是親戚,便也放過你了。”
盤蜒長吁短嘆,連叫“僥幸”,問道:“我當年送她些什么?”
霜然道:“一馬車的墓碑骨灰。”
盤蜒聞言愕然,問道:“我帶這些玩意兒做什么?”
霜然道:“照你所,此乃泰家風水英靈匯聚,最是靈驗無比,想要帶上城外聚魂山上埋了,如此可保夫人青春永駐,蛇伯城興旺無比。你要夫人招募百來個勇士,陪你背著這許多物件,爬上山去,修建陵墓。”
盤蜒笑道:“丹春夫人這等暴躁脾氣,只怕當我是戲耍她來的么?”
霜然點頭道:“先生猜測奇準,夫人當時道:‘侄兒若不實情以告,我萬萬不能答應,而侄兒偷掘泰家祖墳,罪該萬死,我更要將你送回泰家治罪。’
先生似有些神志不清,遂答道:‘我被蛇妖附體,要去山上墓中發夢入眠,如能一夢不醒,自然最好,但如轉醒過來,必然再來向夫人請安。’
夫人勃然大怒,以為先生威脅于她,暗中拍了先生一掌,掌中蘊含陰勁,當時也不發作,要先生離去之后,掌力侵入臟腑,立時便置你于死地。”
盤蜒忽覺頭暈腦脹,渾渾噩噩,心想:“不錯,做夢,做夢,我是在山上做夢呢!我在夢中闖入異世,遇上了蚩尤那夢那夢是真的么?不,不,那不過是個夢。”
但為何他會有蚩尤的殘魄?他,盤蜒,泰一,無論他的名字叫什么,他真扛著那許多墓碑,在山上修建陵墓,擺放整齊,隨后自己躺入了墓地,在雪中長眠了數十年。
他問道:“我自稱‘蛇妖附體’,那是什么意思?”
霜然道:“我們貪魂蚺往往神智異樣,以為自個兒體內有蛇,胃口極大,故而常常自認中邪。我當時也以為你是同胞,但見你眼中并無異常,體內真氣也極為平庸,這才沒有多管。”頓了頓,又道:“但這會兒再瞧見你,你眼中紫煙便極為顯著,正是同胞無疑。這十多年間,你身子劇變,終于成了貪魂蚺,這情形我從未見過,或許是我孤陋寡聞了。”
盤蜒漸漸理清舊事,心想:“如此來,我將自個兒活埋之后,在土中假死做夢,但我記得那夢似有數千年之久,在此世卻不過短短十多年么?我醒來之后,便將自己叫做盤蜒,忘了身為泰一之事?我原先并非貪魂蚺,但眼下卻已成了奸險貪吃的妖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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