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軍翻山嶺,曉行夜宿,走走停停,約莫一月之后,終于抵達(dá)儔國國都,此時舉國皆聽聞消息,百姓感念先君恩德,無不早盼這位陸揚明公子歸來,一行人來至街上,處處人潮涌動,夾道歡迎,眾生扶持,連連跪拜。
陸揚明淚流滿面,從車中向眾人揮手道謝,激起一片歡聲雷動。
行至宮中,文武朝臣,會同一位容貌極美的中年婦人走出,乃是儔國夫人,盤蜒見她相貌確與陸振英、陸揚明極為相似,似畫中美人兒一般。
陸揚明哭喊道:“娘,娘!”撒腿狂奔,那婦人一把將他抱起,哭的梨花帶雨,嚷道:“孩兒,孩兒,你這一路可受苦了。果然是老天開眼,我母子終于有團(tuán)聚的一天。”
陸揚明指著斑圓、盤蜒等人道:“多虧了玄鼓城英公相助,派幾位叔叔哥哥幫我,否則孩兒也無法回來。娘,那叛賊陸凱易已死在姐姐劍下啦。”
那美·婦身軀巨震,淚如雨下,強笑道:“那就好,那就好。真是蒼天蒼天保佑了。”
盤蜒上前拱手道:“在下采英公麾下軍師盤蜒,奉英公號令,送陸公子歸國,儔國夫人委曲求,以嬌弱身軀抵擋虎狼爪吻,受盡苦難,一言難盡,才是真正的了不起。”
儔國夫人聽他‘以嬌弱身軀抵擋虎狼爪吻’,不由得臉上一紅,道:“多謝盤軍師,愛子之心,天下母親皆有,乃是情理之中,不足為奇。”
斑圓等人都心生敬意,想道:“她如此美貌,孤立無援,落在那陸凱易手中,怎能得保清白?只怕受盡折磨,境況極為不堪。但她一弱女子舍命守護(hù)子女,比咱們這些男兒漢更可貴百倍。正所謂紅顏薄命,只望她今后得享平安吧。”
陸揚明又向儔國夫人引薦東采鳳,這丫頭一改刁蠻脾性,朝她莊重行禮,儔國夫人見這女孩兒嬌美可愛,乖巧懂事,自也歡喜,道:“好可愛的媳婦兒,等她長大一些,我便讓你二人成婚。”著著,又流下淚來。
陸揚明問道:“娘,當(dāng)務(wù)之急,乃是找出那與陸凱易里應(yīng)外合的奸臣,當(dāng)時若非他引狼入室,娘親也不會受苦受難。”
儔國夫人急道:“你這孩子,剛一繼位,豈能清算舊賬?朝中并無惡黨,你暫且莫要過問,等局勢穩(wěn)定,咱們再行合計。”
陸揚明領(lǐng)受教誨,于是打消了這念頭。
當(dāng)夜陸揚明設(shè)宴招待眾人,宴席過后,盤蜒在宮中四處游逛,神態(tài)清閑,陸揚明感激他的恩情,自也隨他心意。
如此過了三天,斑圓不愿久留,欲率大軍離去,遂向陸揚明與儔國夫人辭行,陸揚明拉住斑圓毛茸茸的大手,道:“斑圓叔叔,多謝你一路護(hù)送。”
斑圓笑道:“你這娃娃很好,將來定成大器,如有人欺負(fù)你,盡管派人來找我,我必率大軍來幫你。”
盤蜒則道:“我聽聞儔國以東三十里外有一皇雕神像,乃是古時遺跡,極負(fù)盛名,我一直有個心愿,要朝圣古皇,在那處建造廟宇花園,還請斑圓老兄借我兩千步·兵,相助建筑。”
斑圓道:“軍師,采英早對我過,我麾下將士,聽你差遣,兩千不夠,我再多留上一段時日陪你。”
盤蜒搖頭道:“我卜卦算過,兩千洽和吉數(shù),多少皆不美,你盡管離去,等大事一了,我便遣這將士回去找你。”
斑圓執(zhí)意要留,盤蜒堅決不允,斑圓對盤蜒欽佩入骨,不愿違逆,遂不多不少,留下兩千健者,隨后離城歸國。
儔國夫人抿嘴笑道:“盤蜒先生學(xué)究天人,這神廟定然極為靈驗了。”
盤蜒哈哈一笑,朗聲答道:“豈只靈驗而已,我打算將這神廟叫做血祭廟,今后埋骨無數(shù),冤魂不休,最是慘烈無比。”
儔國夫人連拍胸口,啐道:“哎呦,哎呦,先生好會嚇人,可嚇壞妾身了。”
盤蜒道:“新廟初建,須得廣而告之,三日之內(nèi),兩位不可外傳此事,三日之后,還請國君替我宣揚宣揚,就東采英麾下軍師盤蜒在古皇神像處建廟。”罷揚長而去。
儔國夫人大惑不解,問陸揚明:“這位盤蜒先生行事瘋瘋癲癲,古古怪怪,他一貫如此么?”
陸揚明與東采鳳齊聲笑道:“娘,軍師哥哥最是厲害,別看他有時癡呆,實則聰明的緊。”
儔國夫人“嗯”了一聲,愣愣不語。
如此過了三日,陸揚明果然依照盤蜒所,將此事傳揚出去。于是百姓雀躍,整日價議論此事。
這一日晚上,儔國夫人用膳之后,獨自在閑宮修養(yǎng),四下寂靜,唯有蟲鳴鳥語,她想起往事,寂寞難耐,不由得連聲嘆氣。
就在這時,只聽一人在她身后問道:“夫人為何哀嘆?”
儔國夫人吃了一驚,回頭一瞧,只見來人眉清目秀,面帶微笑,正是那盤蜒。她低呼一聲,皺眉道:“先生,你是如何進(jìn)來的?”
盤蜒笑道:“鄙人生平一無長處,唯有翻墻入室,偷香竊玉的功夫,世人難及我萬一。”
儔國夫人登時俏臉燥紅,口舌發(fā)干,顫聲道:“先生好不正經(jīng),我乃守寡之婦,心如死灰,你要偷香竊玉,來找我這老太婆做什么?”
盤蜒走上一步,仔細(xì)打量她身軀,儔國夫人被他一瞧,渾身發(fā)軟,呼吸粗重,嗔道:“你你膽敢對我無禮?你不怕楊明知道么?”
盤蜒在她耳畔道:“夫人不想讓他知道,但有些事,終究是瞞不過去的。”
儔國夫人以為他要求·歡,縱情想象,不多時已心神俱醉,道:“原來你留下來并非造廟,而是而是別有所圖?”
盤蜒笑道:“我所圖甚大,夫人給的起么?”著握住她的玉手。
儔國夫人啐道:“你們男人都是色·鬼,也就那點出息,你倒,除了我這人之外,你到底還要什么?”
盤蜒搖頭道:“我不要夫人的身子,只要夫人每年贈我黃金萬兩,絲絹萬匹,年輕美貌的宮女百人,夫人年紀(jì)大了,我是沒半點胃口的。”
儔國夫人心頭火起,怒道:“你你我什么?我憑什么給你這么多錢財?”
盤蜒“噓”了一聲,道:“夫人害死丈夫,與陸凱易偷·情,私開城門,引軍入內(nèi),又放逐自己二女,這些消息,可比種種身外之物貴重多啦。似夫人這等蛇蝎心腸,我是半點不敢沾染偷吃的。”
儔國夫人霎時眼前一黑,站立不定,向后就倒,但盤蜒將她一拉,擁她入懷,繼續(xù)道:“夫人何必裝病?我好不容易來此,可不愿白來一趟,總得定價錢,我好早些安心。”
儔國夫人咬牙道:“你血口噴人,我我這就讓楊明將你將你殺了。”
盤蜒笑道:“此事若鬧到國君面前,夫人罪行昭示天下,我固然活不成了,夫人從此被關(guān)入不見天日之地,境況可大大不妙。”
儔國夫人厲聲道:“我兒子豈會相信你的讒言?”
盤蜒在懷中一摸,取出幾封書信來,打開一封,念道:“凱易,吾依你所言,在儔君酒中下藥,他日必遂你愿,圓我二人昔日之好。盼甚念甚,圖謀相會。笑笑兒。”
儔國夫人一聽,當(dāng)真寒冷徹骨,驚魂飛天。原來那陸凱易乃儔國國君之弟,早年與這位儔國夫人笑笑兒有一段情事,他爭君位而不得,流亡在外,投靠郭國。
陸凱易與這笑笑兒互相傾慕,朝暮不忘。爾后他買通笑笑兒婢女,雙方互通書信,又勾·搭在一塊兒。儔國夫人舊情復(fù)燃,竟聽陸凱易所言,用藥毒害了丈夫,趁朝中無主,再勾結(jié)朝中大臣,打開城門,迎陸凱易繼位。
只是她尚有一絲人性,知陸凱易生性殘忍,怕他害了自己兒女,遂在陸凱易入城前夕,讓兒女倉皇出逃。陸凱易與她相逢,雙宿雙棲之余,仍不忘派兵追殺這姐弟,儔國夫人阻攔不住,但她生性涼薄,最終也置之不理。
她萬沒想到儔國、郭國大軍接連敗在蛇伯城,陸凱易伏誅而死,陸揚明歸國繼位,她驚慌之余,急忙處置,燒毀陸凱易寫給她的書信,而那與她密謀的幾位大臣,自然早已被她害死。
她四處找尋自己寫給陸凱易的回信未果,以為他已銷毀,這才放心下來,誰知這盤蜒神通廣大,竟將其數(shù)找到。頃刻之間,她心慌意亂,伸手抓向那信箋,盤蜒輕輕一推,她落在遠(yuǎn)處,搶奪不到,只能狠狠瞪視盤蜒。
盤蜒笑道:“這陸凱易心思倒也縝密,這信箋并未藏在書房,而是在屋檐磚瓦下挖了一洞,想必是對夫人愛意深厚,留作紀(jì)念,竟放置在頭頂上。”
儔國夫人心念電轉(zhuǎn),道:“我什么都答應(yīng)先生,你留下來,我我好生伺候你,你若嫌我不美,我我在國中選宮女讓你享用。便是你要當(dāng)國君,我也幫你勸楊明退位。”
盤蜒搖頭嘆道:“夫人,我這人生性淡泊,閑云野鶴一般,實懶得在這國多待。”
儔國夫人怒道:“你到底要怎樣?”
盤蜒懶洋洋的道:“我來此不為別的,只想將那廟建好。開工數(shù)日,進(jìn)展順利,預(yù)計仍要半年,方可初具規(guī)模。這半年之內(nèi),我便待在古皇神像處,半年之后,待我忙完,再找夫人清算此事。”見儔國夫人臉色難看,哈哈一笑,道:“這人驚恐模樣,種種丑態(tài),真是百看不厭。”
儔國夫人眼前一花,那盤蜒已不知去向,她尖叫一聲,將一玉器砸的稀巴爛,氣的渾身發(fā)抖,暗想:“他故意戲耍我,這瘋子,這這奸賊。”良久之后,她沉靜下來,開始苦思對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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