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上有一處涼亭,周遭紅花綠葉,巨木林立,三人在涼亭中坐下,張千峰道:“可惜我不知盤蜒兄弟在此,不然帶些好酒,通宵達旦的暢飲談天,豈不美哉?”
盤蜒道:“以往不知萬仙的好處,似你們這般日日游山玩水,飲酒作樂,真是神仙般的日子!
張千峰一怔,知道他又出言諷刺,微笑道:“盤蜒師弟果然還是老樣子。”
呂流馨道:“千峰師兄,聽你武功很是厲害,在第三層渡舟弟子之中乃是第一高手,這可是真的?”
張千峰搖頭道:“師妹笑了,我一直不求上進,停步不前,若非與盤蜒師弟談武論道,受了些啟發,又豈能有今日功夫?”
呂流馨甚是好奇,盤問緣由,張千峰簡略道:“我練功之時,遇上心魔生幻,盤蜒兄弟出言提醒,助我突破壁障。”
呂流馨白了盤蜒一眼,道:“瞧不出你瘋瘋癲癲,竟然是千峰師兄的恩人!
盤蜒笑道:“我身懷絕學,道行高深,是你這丫頭肉眼凡胎的,不識大羅金仙罷了!
張千峰斟酌詞句,問道:“師弟,師妹,你二人二人可是可是一對那個青梅竹馬么?”他見二人神色親熱,彼此頗有默契,不由想起自己那位失蹤的情侶潔澤,心頭一陣惆悵。
呂流馨俏臉暈紅,瞥向盤蜒,盤蜒道:“我那古板師父不許咱們擾馨兒練功,那也叫無可奈何,我也只能暫且老實些了!
張千峰哈哈一笑,道:“那是自然,萬仙門中,武功高,地位尊,我見不少人沉迷享樂游玩,功力終生停滯,師妹方才入門,正是前途無量的時候,師伯這規矩也是為師妹著想。”
盤蜒問道:“振英、采奇兩位如何了?”
張千峰聽他問起兩位愛徒,立時眉飛色舞,自豪之情油然而生,道:“她二人進境奇速,這一年來飛升隔世功已有所成就,三日之后,便要參加試煉會考了,試入二層境界了!
盤蜒道:“義妹身懷軒轅真氣,與這飛升隔世功頗為相似,兩者互相催化,自然突飛猛進。但采奇姑娘又怎能跟得上義妹?”
張千峰道:“采奇有那寒星劍護體,此劍中蘊有寒冰真氣,她又與那劍寸步不離,不知不覺間功力倍增,她們二人進步飛快,在海納派中頗為轟動,便是其余門派,亦哈哈亦有不少擁躉。”原來陸振英、東采奇就有絕麗之姿,兩人姐妹情深,彼此寸步不離,倍加引人注目,不久之后,名聲不脛而走,萬仙門中的輕浮子弟,都知道海納派來了兩位天資絕、秀麗至極的少女。
盤蜒一拍大腿,笑道:“這群吃飽了沒事干的王八羔子,見著美女,如餓狼一般。你這師父可得好好把關,莫讓我義妹被人騙走了。”
呂流馨道:“那兩位姑娘很美貌么?她們是是盤蜒哥哥的義妹?”
盤蜒道:“陸振英是我義妹,那東采奇卻曾是我上司!
呂流馨甚是氣惱,心想:“我倒要瞧瞧這二人是怎般天仙模樣?”她在神刃山莊之中受眾人眾星捧月,來到萬仙,那歌樂子也對她大獻殷勤,對自己容貌身段極為自負,聽張千峰她二人好似風華絕代,廣受青睞,心底頗不服氣。
盤蜒問道:“千峰師兄,你兩位徒兒一年便登入游江之層,你不過區區渡舟,豈不寒磣了些?”
張千峰點頭道:“徒兒尚求上進,我豈敢偷懶?三日之后,我也要投身試煉了。”
歌樂子曾告知兩人這會試情形,一年一度,自覺習練飛升隔世功有成的門人可向派中提請,參與那試煉。眾人齊聚萬仙宗一高山之巔,陸續投身仙露泉水之中,再會那可怖的湮沒怪人。
若與會者功力不足,便會受泉水重創,往往要修養一年方可復原。若能通過湮沒考驗,從池水中出來,再與其余與會者比試武藝,最多選出八人,登入下一階層,傳授飛升隔世功更高深武學。如武功冠于眾人,更會倍受派器重,重賞無盡。
盤蜒道:“好,爾等如此上進,我又豈能墮后?我這便稟明師父,也要參加會試!
張千峰、呂流馨吃了一驚,齊聲道:“此事非同可,你可別開玩笑!
盤蜒哈哈笑道:“大丈夫若不語出驚人,技驚四座,豈能一舉成名?師妹、師兄放心,我盤蜒必能輕易過關,與振英、采奇會師四強。”
張千峰又勸了幾句,見盤蜒極為固執,不妥協,卻也只能干替他著急,道:“師弟雖聰慧過人,但習練內功,決不能一蹴而就,那泉水只考驗飛升功的進境,其余門道,一概無效,師弟如真有意一試,這三日之內,須得日夜不停的苦練,不能有片刻懈怠。”
他了幾句,知道希望終究極為渺茫,也覺沒趣,長嘆一聲,告辭下山。
盤蜒拉住呂流馨道:“走,咱們去找師父。”
呂流馨道:“師父過,即便再聰慧之人,這功夫少也要修煉一年方能有成,她絕不會答應你,盤蜒哥哥,你又何必自討沒趣?”心中忽然一顫:“他是想與那東采奇、陸振英相見,讓她二人刮目相看么?”
盤蜒將她橫抱而起,道:“莫要多問,瞧我顯顯事!贝蟛阶吡顺鋈。呂流馨心中一甜,登時怨氣消,暗想:“他若受池水所傷,我必好好照顧他,何必擔心那兩個女子?我當加緊習練,一年之后,又豈會輸給那二人?”
兩人回到道觀,盤蜒將呂流馨放下,卻恰在大堂中見到雨崖子,盤蜒上前跪拜,了要參試會考,其余眾弟子皆大驚失色,喊道:“你可是瘋了么?”
雨崖子壓抑怒氣,道:“你這狂徒,當真不知天高地厚。你還不曾修煉那涉水層口訣,便想一步登天了?只要你一入那仙露泉中,當場便會被重創。”
盤蜒極為固執,只是不停磕頭,其余同門皆想:“這子可是急于出頭?當真狂妄已極!
雨崖子一見盤蜒,便想起解谷,對他極為疼愛,真有如愛子一般,見他心意堅定,怎么勸也聽不進去,嘆了口氣,道:“我神藏派規矩,不可阻弟子參加會試。你既然一意孤行,去池水中吃些苦頭,也是好的!
大弟子三芝道人取出紙筆,讓盤蜒寫一封書信,自報派系、階層、姓名,折好之后,叫來一送信弟子,前往宗報考去了。
白素道人苦笑道:“師弟,你可知我是入門第幾年,方才得入第二層的?”
盤蜒道:“師姐這般人才,定然是第二年便大殺四方,技壓群雄了。”
白素道人用力搖頭,道:“我是在第七年方才自覺練功有成,在師父門下,也算的第三快的了!敝噶酥溉茏酉此廊,洗水道人甚是得意,笑道:“我是第二快,也花了五年歲月!
盤蜒奇道:“那第一快的又是哪位師兄師姐?可是大師兄、二師兄么?”
洗水道人嘆道:“那子最不成器,明明天賦超,只一年便登入第二層‘游江’境界,但之后便渾渾噩噩,泯然眾人了!
呂流馨“啊”地一聲,問道:“那位師兄人在何處?”
四方道人掃視一圈,不見那人影子,又道:“他定又是跑去煉丹房偷丹藥吃了,這子酗酒成·癮,偷竊成性,最是可惡!”
盤蜒聽此人如此風評,心中一跳,暗想:“莫非此人也是貪魂蚺么?我也想去煉丹房監守自盜,倒與此人想到一塊兒去了!
眾人正在大斥其非,卻見一高大道人步履蹣跚的走入大殿,此人樣貌倒也算是俊秀,此刻衣衫皺做一團,邋里邋遢,滿身酒氣散發出來,盤蜒與呂流馨認得此人道號“分物”,乃是雨崖子門下第七弟子。盤蜒細看他眼眸,貪魂蚺彼此之間心有靈犀,可瞧出特征來,此人決計不是,但定是貪吃貪酒之徒。
雨崖子怒道:“分物!你又去偷醉仙丹了,是么?”
分物道人大駭,撲通跪倒在地,道:“師父恕罪,恕罪,且瞧在我祖宗臉上,饒我一次,只賞我一頓板子吧!
雨崖子道:“你還知道你祖宗?蒙山尊長乃當世大仙,在萬仙門中也是佼佼人物,你年少成名,前景何等輝煌?如今怎地成了這副模樣了?”
分物道人抬頭道:“我了多少次啦,祖宗逼我練功出了岔,否則我怎會如此不像話?”
雨崖子道:“你也知道自己不像話了?你又不肯那是什么功夫,要我如何相信?”
分物道人唉聲嘆氣,道:“我是不能,不可,師父你就再饒我一回吧。”
雨崖子無奈,命三芝、四方兩人持木板,在分物道人屁股上一通痛揍,分物道人不敢運功抵擋,慘叫如豬,但此人臉皮極厚,沒心沒肺,打了一百板,此人雙目翻白,當場裝死。雨崖子長嘆一聲,道:“將他帶下去,今后煉丹房好生看管,莫要再讓此人有機可趁!
盤蜒暗暗叫苦:“我拜師來此,便是為了那靈仙丹,被這分物道人一攪合,今后又該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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