盤蜒站起身來,道:“她可不是‘兄弟’,而是天劍派的千金大姐,天瓏姑娘,你可叫她瓏兒。”
張千峰大為震驚,道:“她怎會(huì)從天門里頭往外走?又為何與你如此親密?”他見瓏兒年紀(jì)幼,樣貌古怪,不禁心懷疑惑。
天瓏道:“我與盤蜒遇上,有黑袍壞人,我把壞人逐走。”
張千峰頭一回聽天瓏話,頗不習(xí)慣,只覺沒頭沒尾,問道:“什么?”
盤蜒笑道:“瓏兒與我一同遇上那黑蛆教,也算的是個(gè)人證。便是她告知我那墮崖劍法來歷。咱倆生死之交,自然非比尋常。”
張千峰歡喜道:“那不就結(jié)了,有她做人證,你也不必背這罪名。她年歲,為人淳樸,誰都不信她會(huì)假話。”
盤蜒嘆道:“當(dāng)時(shí)我被那黑袍人逼上絕路,正是她陡然現(xiàn)身,出劍將黑袍人逐走。她武功高強(qiáng)至極,只怕與你師父差不多了。”
張千峰怨聲道:“莫開玩笑,你這話有誰相信?”但轉(zhuǎn)念一想:“莫非她與千靈子師伯一般,也練了長不大的功夫么?”
天瓏道:“你不信,咱倆比劃比劃。”
盤蜒問道:“你身上毒已除了么?”
天瓏道:“除與不除,都沒什么打緊,不礙著揍人。”
張千峰道:“乖孩子,我與你盤蜒哥哥尚有正事,咱們先上路再。你既然是天劍派的千金,如不嫌棄,當(dāng)與我二人同行。”
天瓏隨手從地上拔起一根狗尾巴草,道:“你若怕了,自不用比。”
張千峰望向盤蜒,見他一副幸災(zāi)樂禍的模樣,暗想:“莫非她真有過人的功夫?”心生好奇,道:“既然如此,那恭敬不如從命了。”
天瓏不再吭聲,一揚(yáng)手,那狗尾巴草打向張千峰額頭,張千峰見她出手極快,暗贊一聲,他武學(xué)深湛,使一招“琴瑟相和”,左右手前后抓出,要奪下天瓏兵刃,再捏住她咽喉要害,并非真要傷人,不過輕輕在她喉嚨處一碰,天瓏便算輸了。
剎那間,天瓏鉆入圈子,張千峰招式落空,狗尾巴草陡然筆直,其上真氣凝結(jié),竟有破風(fēng)之聲。張千峰大驚失色,瞬間提升內(nèi)力,足下不動(dòng),身子一斜,避開攻勢。但天瓏變招更快,狗尾巴草追向張千峰喉嚨,乃是以牙還牙,也攻向同一處。
若換做旁人,到了這般境地,已非認(rèn)輸不可,但張千峰再使妙招,單足踢向天瓏腹部,天瓏“咦”了一聲,手掌做刀,劈了下來。張千峰陡然一個(gè)轉(zhuǎn)身,已脫出天瓏兵刃籠罩。
天瓏歡呼道:“又一個(gè),盤蜒哥哥,此人與你一樣,很了不起,好運(yùn),好運(yùn),萬仙中果然有些門道。”
盤蜒聽她夸張千峰,心下酸溜溜的,道:“他怎能與我相比?”
天瓏有意試探,須臾間攻勢如狂風(fēng)暴雨,以最刁鉆古怪的方位打出,招招出乎意料,匪夷所思。而她將劍意散播出去,宛如大一般,張千峰仿佛身處萬丈高山,東南西北處朔風(fēng)大作,飄忽不定。他滿頭大汗,腦中已無其他念頭,只將生平所學(xué)萬般功夫盡數(shù)施展開來。
學(xué)武之人,往往精力有限,人心有盡,推崇“貴精不貴多”,專修一、兩門武學(xué),練到爐火純青,便足以闖蕩江湖。而若學(xué)的太多,不免亂心亂腦,臨陣時(shí)抉擇太多,反而猶猶豫豫,遠(yuǎn)不如專學(xué)專用。然而張千峰身處萬仙海納派中,歷經(jīng)數(shù)十年修行,所學(xué)武藝何等淵博?雖平素不用,但卻詳細(xì)記憶心中。
此刻他面臨天瓏劍法,每擋一招都大感奇特,以往所精熟的絕活,似都派不上用場,非得從腦中翻箱倒柜,掘出最恰當(dāng)、最適合的招式來,不得稍有差池,否則立時(shí)便敗在她手上。受天瓏逼迫,他盡出潛能,往昔所見所得的武藝,哪怕再如何草草一瞥,也如救命稻草般涌現(xiàn)出來,一見既用,一用既靈。
盤蜒在旁觀戰(zhàn),心下駭然,暗想:“這張千峰雖手忙腳亂,但仍勉強(qiáng)守得下來。換做是我,局面也好不到哪兒去。單以搏斗之技而言,他心思靈動(dòng),絕不遜于天瓏。”
他自從與張千峰初遇之后,便一直對此人冷言冷語,揶揄嘲諷,即使曾有并肩作戰(zhàn)之誼,仍不禁疏遠(yuǎn)此人。盤蜒自也不明其中道理,只道是兩人天生八字不合,性子針對罷了。
然則這時(shí)他見張千峰與天瓏比武,驀然間若有所思,好似在哪兒見過這人,又曾與他大打出手,在他手下吃過大虧。那人面貌已記不清楚,或許是夢境里頭的遭遇,但那人與張千峰皆感悟伏羲天道之法,身法心思漸漸變得來像。
天瓏盤蜒像山,像海,像山海所造的夢。那張千峰呢?他莫非也是盤蜒曾做過的夢么?
天瓏倏然抖動(dòng)手腕,那狗尾巴草溜溜轉(zhuǎn)圈,張千峰為劍意牽引,不由自主的轉(zhuǎn)了起來,他長嘯一聲,霎時(shí)鎮(zhèn)定心思,腳踏實(shí)地,連連退開七、八步,方才站穩(wěn)腳跟,渾身上下已大汗淋漓。兩人相斗,皆虛發(fā)虛接,不摧盡內(nèi)力,但張千峰卻覺得疲累至極,猶如與絕頂高手比拼內(nèi)力一般。
天瓏樂開了花,道:“你叫什么名字?”
張千峰氣喘吁吁,道:“張張千峰。”
天瓏看看盤蜒,又看看張千峰,神色古怪,似高興至極,又似滿心煩惱,過了半晌,她道:“很好,張千峰很好,盤蜒也很好。”
張千峰不知天瓏意思,只覺與她一戰(zhàn)后,自己心中如打開一扇寶庫大門,見到無數(shù)奇珍異寶一般。他自知武學(xué)修為又更深一層,不禁欣喜,朝天瓏躬身作揖道:“在下有眼不識(shí)泰山,姑娘武學(xué)深湛,遠(yuǎn)勝在下,真叫人大開眼界。”
天瓏忽然道:“你功夫直來直去,還是盤蜒更有意思,我決定啦,不是你,而是盤蜒。”
張千峰愕然道:“姑娘這話何意?”
天瓏興沖沖的,臉頰通紅,頗為振奮,道:“你不必明白,反正我也不要你。”
盤蜒也莫名其妙,道:“兩位既已盡興,咱們這便上路吧。”
天瓏問道:“盤蜒,你要去哪兒?”
盤蜒道:“我受那黑袍人栽贓陷害,眼下要洗清冤屈。黑袍人或與天劍派有關(guān),我要去找天劍派人物,設(shè)法查清此事。”
天瓏奇道:“是那土色絹布么?那玩意兒早丟了好幾百年啦。”
盤蜒道:“我曾對此事算過一卦,見卦象如長劍指天,正應(yīng)驗(yàn)了‘天劍派’之,非從天劍派著手不可。瓏兒,你家在何處,我這便送你回家。”
天瓏笑道:“天劍派雜種可惡,你要算賬,我自然高興。但有言在先,我兩不相幫,最多看看熱鬧。不過那黑蛆教的人來,我可幫你打架。”
盤蜒道:“只要你指清楚路,瓏兒盡可袖手旁觀。無論殺人放火,都是我與張千峰兩人的事。”
張千峰苦笑道:“殺人放火,未免太過。咱倆還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不到萬不得已,莫要招惹是非。”
盤蜒道:“我與振英結(jié)為伴侶,你便是我丈人老頭,怎能不幫我行事?”
張千峰怒道:“我怎地成了你丈人?若果真如此,你成了我晚輩,我自然要好好管教了!”
盤蜒“咦”的一聲,自知失言,反而矮了一輩,心下不滿,怕張千峰咬住此事不放,非要管自己叫兒子,好在張千峰并非這般無聊。
天瓏往草地上一坐,找一木棍,在土上畫一幅地圖,道:“咱們眼下在哪兒?”
張千峰道:“咱們在智慧洲莊嚴(yán)國附近。”
天瓏在圖上畫了個(gè)點(diǎn),愣愣不語,過了許久,道:“我那一家,在津國稱王,我爹爹是一侯爵,號(hào)稱擁兵十萬。天劍派在各國皆有門館莊園,有錢的緊。”
盤蜒道:“天外劍歷代門主武功蓋世,勢力雄厚,與泰家并稱中原江湖雙雄,原來竟有爵位。”
天瓏道:“山賊土匪罷了,那爵位是后來封的。喏,咱們這兒離津國相差十萬八千里,你們找錯(cuò)了出口。”
張千峰與盤蜒一瞧,各自叫苦不迭,張千峰道:“咱們不如返回萬仙,再偷偷摸摸從神藏派天門出去,如此可省下萬里之遙。”
盤蜒道:“眼下萬仙里頭準(zhǔn)炸開了鍋,鬧得天翻地覆,貿(mào)然回去,只是自投羅,不如由凡間找路過去。”
天瓏突然露出厭惡神色,道:“我有一哥哥,這人極為討厭。他那住處離此約莫千里,名叫天禪山莊。你們可先去找他,問出些事來。”
盤蜒、張千峰齊聲驚呼道:“莫非是天禪山莊莊主天心公子么?”
天瓏哼了一聲,滿臉不屑,道:“我可指引你們?nèi)フ宜纯纯纯创巳爽F(xiàn)在怎樣。”
盤蜒道:“素聞天劍派一輩四大公子‘相見傾心’,這位天心年紀(jì)最,但武功聽聞超凡脫俗,不知他功夫與你相比如何?”
天瓏怒道:“他如何能與我比?這雜種孬種!我再見到他,非殺了他不可。”
張千峰忙勸道:“瓏兒為何發(fā)火?莫非你二人有什么過節(jié)么?”
天瓏道:“莫廢話,要去找他,我便指路。”
盤蜒知她在天劍派中定有悲慘往事,否則不會(huì)背棄派,殺人出奔,倒也不便多問,于是道:“如此多謝瓏兒。”(未完待續(xù)。)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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