盤蜒回到黃泉門中,三閻羅迎了過來,百重喝道:“離時限尚有許久,你為何不將凡人數殺了?如此手軟,讓人瞧著來氣。()()|(八)”
盤蜒道:“我殺敵數萬,等若多年黃泉門開之和。二哥仍不知足么?”
百重哼了一聲,袖袍一甩,道:“豈能知足?仍差得遠呢。”
跳蚤道:“二弟,你這叫貪心不足蛇吞象,莫讓四弟笑話。”轉頭又道:“四弟,你將那些兵器贈予凡人了?”
盤蜒怏怏道:“箱子著實沉重,大哥且容弟偷懶一回。”
跳蚤已心滿意足,也不強迫,拍拍盤蜒肩膀,夸贊幾句,雙足一彈,瞬間已消失不見。
紅竹在盤蜒臉頰上一吻,微笑道:“好四弟,你方才統領眾人,當真有模有樣,今后若被人殺了,我定找著你的魂魄,與兩位哥哥合計合計,摸索法門,讓你也當一當閻羅。”
盤蜒直冒冷汗,心想:“這大可免了,我還想好好活上幾年。”不敢接口。紅竹嫣然一笑,眨眼間也已離去。
百重更不多話,拱一拱手,便要走開,盤蜒忙道:“二哥還請留步,我有話要問。”
百重神色陰晴不定,道:“我當年認你這義弟,實屬無奈,咱倆并無交情,多廢話甚么?”
盤蜒道:“不錯,當初你與我結拜,可是受你那主上斗神嚴令逼迫的?”
百重大驚失色,扭頭就跑,盤蜒飛身追上,百重丟出一枚綠鐵膽來。盤蜒拍出晴月火焰掌,將那鐵膽擋下,霎時火光暴漲,兩人各退一步。盤蜒道:“我無意與你動手,但有幾句話非問你不可。”
百重所以對盤蜒冷言冷語,百般刁難,實則便是怕他多問。此刻他真問起此事,饒是百重身負絕藝,也嚇得心膽俱裂,喊道:“我甚么都不知道!斗神閻王喜怒難測,我漏了嘴,便有性命之憂。”
盤蜒道:“你可知斗神殺了蛇帝共工?”
百重顫聲道:“他老人家神通廣大,萬年之前,數個閻王曾被他投入輪回。我不知他殺蛇帝之事,即便知道,我也勸阻不了。”
盤蜒道:“他無法返回聚魂山,你不必如此懼怕,你幫我找出他來,我替你殺了斗神。”
百重更是驚詫,雙眼閃動,喜道:“他當真回不來?是了,是了,他在凡間行動如常,便無法前往聚魂山了對么?此乃乾坤法則,制約閻羅、閻王的定數。我只要藏在聚魂山,他便找不著我。但這黃泉黃泉是不能再待。你要殺他?當真癡心妄想,他身手之強,在閻王中數一數二,昔日便是以蚩尤的能耐,也僅僅只能勉力敗他,難以致他死地。”
盤蜒道:“還請二哥告知我斗神來歷,武功破綻,我有備無患,方能一勞永逸,將他除了。”
百重稍稍放心,變得和顏悅色起來,道:“他一旦在凡間死去,約莫二十年,便能在聚魂山重生。你這豈不是白費力氣?況且多半是自尋死路罷了。”絕不信盤蜒能夠得手。
盤蜒道:“那是另外一個斗神,與原先我那仇人無關。我當竭力一試,不成功,便成仁。”
百重笑道:“好,好,但此處不是話之地,你到我家中一聚。”罷領盤蜒穿過峽谷,奔行數百里,來到一奇形怪狀的大屋里頭,這屋子乃是以一數十丈的大蜈蚣尸體造成,墻壁堅韌柔軟,屋內清涼芳香,卻令盤蜒忍不住毛。
兩人坐定之后,百重倒上一杯葡萄美酒,遞給盤蜒,盤蜒更不懷疑,對飲而盡。百重得盤蜒一語點醒,除去了多年擔憂,甚是高興,居然頗為殷勤,道:“四弟,先前我話重了,你可莫要生氣。”
盤蜒道:“二哥此言差矣,我盤蜒若是有錯,二哥打罵皆可,區區幾句指責又何必掛懷?我正有求于二哥,豈敢稍有怨言?”
百重點頭道:“好,從今以后,咱倆便是過命的交情,我百重自來話算話,絕不反悔。”
盤蜒心想:“此人心機不深,比跳蚤、紅竹這兩個口是心非的滑頭實誠多了。”誠心謝了一句。
百重又道:“四弟,我聽紅竹起當年與細脖交手情形,知道你武功法術遠勝我等,然則要勝過我原先那上司,仍差的極遠。我直言相告,即便你真招出那蜃幻白龍來,也不過多活個幾合罷了。”
盤蜒如何不知這其中關鍵?他問道:“二哥,那斗神到底是怎樣人物?你能細細么?無論是他生平做派,還是仇怨敵手,是詳盡好。”
百重哀嘆道:“咱們這斗神閻王,掌管的乃是凡間病死之人跑到聚魂山的煉魂。他自個兒也患有極可怖的疫病,諸病夾雜在一塊兒,非但沒殺了他,反而令他成了瘋子、惡魔,身手愈可怖,便是聚魂山中,也無人不忌憚他。他疾病作之時,便要讓旁人也受他一般的痛苦,他自個兒便能好過了。”
盤蜒忽然想起當年的疫魔淵北辰來,這淵北辰不正是被這斗神所害,才成了那般可憐下場么?
百重道:“斗神閻王還有個毛病,一旦有人被他青睞,他便以極難纏的瘋病詛咒那人。非將那人逼的無路可走,一死了之不可。在我之前,已有過百余個閻羅,皆被斗神閻王折磨致死。輪到我時,他瞧我資質平庸,感到無趣,又著實缺人辦事,我這才勉勉強強活了下來。如經過他這番折磨,那人仍然存活下來,便能收獲頓悟,練成一門罕見神功。”
盤蜒心下忽然生出極大不安來:“我怎地似在哪兒碰上過這等情形?”
他思索少時,猛然腦中靈光閃現,他心中狂跳,暗想:“我在天劍派宮殿之中,曾感受到一惡念。天劍派上一代高手瘋瘋死死,凋零殆盡,不正是被一窮兇極惡的劍靈所害么?那劍靈何等猛惡,連蒙山也畏懼至極爾后又跟我到了萬仙山,隱隱緊盯著我,那并非甚么劍靈,而是斗神的邪法!我幫天心爭奪掌門之時,那斗神便瞧上我了。他也要將我將我折磨致死么?”一時間驚恐萬分,顫栗悚懼。
他強迫自己定下心神:“不,我精通太乙幻靈真氣,體內有閻王煉魂,我算通過他的考驗,天瓏、天心也是如此。他仍盯著我不放,殺了蛇帝,便是想逼我逼我憎恨他,增強武藝,找他復仇,這萬惡的魔頭”
百重又道:“兩年之前,你與我等結拜,想要殺那細脖閻王。我突然聽斗神閻王傳話于我,逼我助你得手,我不敢違逆,只得照辦。我我實話實,這兩年來,我無一日不心驚膽戰,扳著指頭算時辰,怕斗神閻王找上我,將我逼瘋逼死。我已有數千年不曾見他,可想起他來,卻唯有加倍害怕。
他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瘋子,只憑興致行事,無論敵人多厲害,守得多嚴密,他只要覺得那人功夫有趣,便非要與那人交手不可。許久以前,那時眾閻王才剛剛蘇醒,聚魂山混沌初成,斗神在各地尋釁,殺了數個閻王,之后又覺得一眾閻王身手雖強,卻不合胃口,便四處找尋強敵,直至遇上蚩尤。
他與蚩尤打賭,誰更勝一籌,便聽那人號令行事。兩人激斗數天,他被蚩尤擊敗,輸了賭約,只得聽命于這魔神,可我偷聽他自言自語,原來他也覺得蚩尤手段太過單調,缺了靈性,并不甘心,恰巧蚩尤要征戰凡世,他遂隨蚩尤前往凡間找尋對手。”
盤蜒道:“斗神他到底使得是什么功夫?我上次見他與蛇帝相斗,妙法千奇百怪,深奧至極,讓人難以捉摸。”
百重道:“他自稱可‘觀造化,悟天道’,無論敵人是天生力大,還是天賜異術,他與敵人交手之后,都能自行悟出訣竅,創出更為巧妙、可供常人習練的一套功夫來。久而久之,他便覺得天下武學再無奧秘,于是瘋上加瘋,愈暴躁。”
盤蜒眉頭緊皺,緘口不言,百重笑道:“你可是怕了他么?你想要殺了斗神,便是布下天羅地,使出極隱秘厲害的陷阱,也決計勝不了他。他非但功夫高,且機變百出,故而常勝不敗。你要勝他,不可智取,唯有力敵,便如當年蚩尤、黑雨一般。”
盤蜒道:“萬仙曾有記載,蚩尤敗北之后,隔了數千年,斗神率大軍破解封禁,前往凡間作亂,后為萬仙、北妖合力擊敗,這又是怎么回事?他既然敗過一次,自然并非毫無破綻。”
百重道:“這其中道理,我便并不知曉了。他從此再沒回來過,直至兩年前,我才得知他仍行動自如。”他頓了頓,又道:“四弟,非我瞧不起你,然則我那上司既然盯上了你,你多半難逃一死,唯有躲到聚魂山中,方能逃過一劫。我是打定主意,今后再不去凡間,任他鬧得天翻地覆,我也是高枕無憂。”罷哈哈大笑起來。
盤蜒想起湮沒所言,道:“我需找到一具金身,可破解斗神法術,你知道聽過此物么?”
百重不知情,奇道:“這可新鮮,我以往倒不知情,這金身又有何奧妙?我是不大相信的。”
盤蜒大失所望,又問了些零碎疑問,百重再不出所以然來。盤蜒頗感氣餒,向百重告辭,就此離了黃泉。(未完待續。)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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