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采奇回到崔玉寨中,見諸事井井有條,順順當(dāng)當(dāng),更不禁眉開眼笑,一掃先前神色陰霾,對誰都和顏悅色,笑吟吟的打招呼。?
眾人心想:“咱們絕處逢生,找到這般好去處,她自然高興壞了。”唯獨(dú)阿道心中存疑,問道:“姐姐,你與那盤蜒見面了?你們了什么?”
東采奇拉住阿道手掌,輕輕一吻,笑道:“不,你可別瞎猜!
阿道摸摸東采奇額頭,喃喃道:“并沒燒啊?這是怎么回事?難道中邪了?”
東采奇怕被她看穿,腳步輕盈,閃身而過,又抱起那大眼梟,將腦袋埋在它羽毛中,悶聲傻笑。大眼梟低聲道:“我已知你與那盤蜒所,雖是一段佳緣,只是事關(guān)重大,你不可因此亂了手腳。”
東采奇恨不得人人分享她的喜事,微微一笑,道:“前輩放心,如今我渾身干勁兒,非成功不可!鞭D(zhuǎn)念又想:“若單單從蛇伯城救出人來,顯不出我的事。我要盤蜒哥哥從此對我刮目相看,需得立下更了不起的大功勞!毙闹邪蛋当P算今后方略,稍稍冷靜了些。
她知己方行蹤定然暴露,好在金蟬未必知道她身份,更不知她意圖。如今之計(jì),要么穩(wěn)扎穩(wěn)打,要么攻城。
東采奇找數(shù)個(gè)心腹商議,開誠布公,起要攻打蛇伯。那幾個(gè)將領(lǐng)剛打了一場大勝仗,士氣正旺,聽聞此略,微微一驚,但立時(shí)出謀劃策起來。一叫呂昂的老將軍道:“咱們不清楚敵人底細(xì),貿(mào)然出擊,只怕難成。俗話,知己知彼,方能百戰(zhàn)不殆。要我,需得派出探子,好好探聽消息才是!
阿道:“這山寨雖好,但萬一那萬鬼宗主派大軍包圍,咱們可得葬送在此。”
東采奇道:“的不錯(cuò),大伙兒在此修養(yǎng),受傷的兄弟好生歇著。我再出去探探。一旦有合適去處,立時(shí)拔營挪地兒。”于是等到次日早晨,找八位營中好手,朝八方探路,她自己也尋一路搜尋過去。
她走著走著,忽然想道:“以往蛇伯城東南方有一‘浩然道觀’,信奉古之圣人,占地極大,更是好去處。不如前往此地駐扎?”于是施展身法,趕往那處。
來到浩然山下,見山上明宮大殿,沿山勢布置,迎風(fēng)凌云,氣度恢宏,并無荒廢跡象。東采奇拾階而上,途中立有塊塊石碑,經(jīng)風(fēng)吹雪覆,披著寒霜,甚是古老。她心想:“以往嫌此地太遠(yuǎn),懶得前來,倒也頗為陌生,正是書到用時(shí)方恨少!庇挚催@石階上有掃雪痕跡,顯然常有人往來。她暗道:“多半與那崔玉山一樣,是土匪居住之地!辈挥傻脴O為謹(jǐn)慎,隱藏形跡。
不多時(shí)來到道觀中,倒見其甚是清雅整潔,有數(shù)個(gè)道童正在屋前掃雪,挑水煮飯,待忙完雜事,隨后擺開架勢,彼此切磋,功夫甚是精妙,東采奇猶豫起來,繼續(xù)偷望。
又過了一會兒,天氣好轉(zhuǎn),66續(xù)續(xù)有百姓上山,求見道觀中的一位“高陽道長”,皆是求醫(yī)而來。東采奇聽眾百姓蛇伯口音,心中激蕩,暗想:“莫非道觀中道長是個(gè)大善人么?”
吱呀一聲,木門急急打開,一俊朗的年輕道士急奔出來,道:“你們?yōu)楹蚊把┶s來?我啦,每隔數(shù)日,定會進(jìn)城替大伙兒看病,來此途中不安穩(wěn),可別加重病情!敝鴮⒁焕蠇D挽住,將眾人6續(xù)請進(jìn)屋子。
那老婦道:“道長,你心腸好,待大伙兒好,我是不忍勞煩你遠(yuǎn)遠(yuǎn)跑上一趟!绷T從懷中取出一荷包,荷包中是些許碎銀。東采奇見她這碎銀晦暗無光,當(dāng)是歷時(shí)長久省下的,這老婦是極貧苦之人。
高陽道長大聲叱道:“婆婆,我反復(fù)言明,若替富貴之人看病,我診金不菲,若替窮苦人看病,我分文不收!你快些將銀子收好了!”
身后眾人也紛紛取出銀兩,要高陽道長收取,高陽急道:“我來這兒十多年,你們還不知我規(guī)矩么?如若硬逼我收錢,等若壞我修德。不是待我好,而是害我來著!”眾人目中含淚,這才作罷。
東采奇倍受觸動,見眾人進(jìn)了大屋,她落在地上,來到后院,躲在窗下,偷聽屋內(nèi)眾人交談。
高陽道長語氣極為溫柔,耐心十足,且醫(yī)術(shù)甚是了得,不在索酒之下。往往三言兩語,便明了病狀,隨后抓藥囑咐,不收錢。眾人對他也極為敬仰,言語中將他視作菩薩一般。
東采奇的血肉縱控念功夫可辯人言真?zhèn),知屋中人所言自肺腑,做不得假?br />
忽聽屋內(nèi)有一女子低呼一聲,道:“哥哥哥哥”
高陽道長忙道:“龔琴,怎么了?”他站起身,腳步梆梆,走入后屋。
女子不語,高陽也不再出聲,過了片刻,高陽朗聲道:“道觀頗為窮困,一貧如洗,不知窗下君子來此何事?”
東采奇吃了一驚,心道:“我屏息潛藏,便是阿道也無法察覺,這人探查功夫好生厲害!彼煌拼皯,閃身入內(nèi),見屋內(nèi)眾人皆盯著她瞧。
高陽萬料不到來人竟是如此容顏出眾的少女,神色驚愕,大聲道:“姑娘又是何人?”
東采奇拱手道:“在下游云之人,偶經(jīng)此地,見道長仁心高義,不禁欽佩,在此聆聽道長善舉,不禁出神,還望道長見諒!
高陽點(diǎn)頭道:“姑娘身懷絕學(xué),武功深湛,衣著華貴,氣度不凡,絕非尋常人物,為何偷偷摸摸的藏在冰天雪地之中?觀自來開門迎客,不拒外人香火,姑娘此舉,倒頗有些不正大光明了!
東采奇暗想:“他只在頃刻之間,便知道我武功底細(xì)了?”指了指眾百姓,笑道:“你別忙著猜疑我,還不快替大伙兒治?”
高陽又看她幾眼,眼神古怪,不再理她,又一一替眾人診治,東采奇耐心在旁烤火,也不催促。
后屋中腳步輕響,從厚簾布里探出一人來。那人乃是一少女,約莫十六歲年紀(jì),臉型圓潤,稍顯肥胖,臉上涂滿胭脂粉末,睫毛眉毛皆精細(xì)休整過,她朝東采奇瞪視,目光又是驚懼,又是厭惡。東采奇朝她友善一笑,那少女哼了一聲,鉆入屋中,東采奇討了個(gè)沒趣,暗叫倒霉。
高陽忙至午間,叫來道童,將眾患者帶下去喝粥喝湯。東采奇問道:“道長既然向我哭窮,又哪兒來銀兩接濟(jì)這些窮苦人?”
高陽哈哈笑道:“貧道自有劫富濟(jì)貧的手段!
東采奇揶揄道:“莫非道長竟是一位極了不起的俠盜么?”
高陽道:“不敢,不敢,貧道武功低微,只是精通醫(yī)術(shù),常去蛇伯城中替富人看病,倒也收獲頗豐!
東采奇深吸一口氣,道:“我如今才知劫富濟(jì)貧,并非一句虛言,觀道長所作所為,果然好了不起!
高陽嘆道:“當(dāng)政者麻木不仁,壓榨百姓,我不過稍盡綿薄之力罷了,可縱然救得十人,百人,滿城數(shù)百萬人,我一人也無法濟(jì)事!甭曇羯跏倾皭潯
東采奇道:“如今我有一樁劫富濟(jì)貧的買賣,一旦成事,惠及百萬之眾,不知道長是否有意聽聞?”
高陽眼中光芒一閃,凜然道:“恕貧道愚魯,不知姑娘所的是什么買賣?那富者何人?貧者又是何人?”
東采奇道:“富者乃是蛇伯城鬼虎派,貧者乃是蛇伯城苦難人。”
高陽臉上變色,喝道:“你到底是誰?”突然間以掌做刀,劈向東采奇,東采奇退后半步,橫肘攔住,右掌拍出一招“雷震手”,高陽左手食指點(diǎn)出,乃是一招“亂點(diǎn)鴛鴦譜”,真氣相抗,嗤嗤聲中,兩人朝后飄開,竟然旗鼓相當(dāng)。
東采奇不料這道士武功如此高強(qiáng),但佩服他心腸,知道他絕非惡人,道:“我并無惡意,道長稍安勿躁,且聽我完!”
高陽收手不動,放低聲音,道:“你這是萬仙的功夫!姑娘到底是何來歷?”
東采奇指了指屋外,道:“我乃昔日蛇伯城城主之女東采奇,穿過仙鬼冰墻,來到此處,要將蛇伯城百姓救到南方去!
高陽驚訝無比,心想:“這姑娘是昔日蛇伯城的王女?并非鬼虎派指使的奸細(xì)?”心中猶豫不決,不知該不該相信此人。
東采奇道:“道長,我所言非虛,昨日我已攻下崔玉山土匪寨,殺了那林仲,如今有五萬兵馬等候在山上。只是我等行蹤已然暴露,非得另找藏身之處不可。道長此地甚是寬敞,可否借咱們住上一段時(shí)日?”
高陽額頭冒汗,問道:“你殺了那林仲?你可知那是什么人?他來歷非同可,連我也絕不敢招惹!
東采奇笑道:“此人是金蟬的弟子,我與他已照過面了!
高陽急道:“你見過金蟬了?他為何會放過你?”
東采奇不愿多盤蜒之事,只道:“那金蟬自個(gè)兒有兇殘規(guī)矩,他得了一新弟子,就想殺了林仲,他見咱們替他得手,反而頗為贊賞!
高陽聽她所言太過離奇,但金蟬門規(guī),外人所知甚少,反倒更為可信。他反復(fù)權(quán)衡,心想:“莫非真是天賜良機(jī),讓我可解救蛇伯城受苦者么?”把心一橫,豁出去了,道:“采奇姑娘,你可知我是何人?”
東采奇搖了搖頭,道:“還請道長解惑。”
高陽道:“我乃是萬鬼幽鶴門的鬼官!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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