盤蜒感到強烈的風灌入口鼻之中,他迎風向前,眼前光芒萬丈,星辰無數。更新最快在光暗交替之間,有強猛利爪伸出,撕扯盤蜒肌肉,盤蜒意欲掙脫,但那利爪源源不斷,從不知名處追來。
劇痛鉆入腦子,攪亂思緒,是了,是了,盤蜒明白過來,這世道在將他逐走,故而不容許他留存記憶。
但他曾經歷此事,太乙幻靈術已然大成,無人能再奪走盤蜒心靈,他在魂魄之間布下重重迷宮,無數替身。那兇手在半途迷了路,過了許久,終于退縮回去,只專心摧毀盤蜒軀體。
盤蜒如何能讓它得逞?霎時間,周身幻靈真氣彌漫開來,他此時功力,便是乾坤之靈也能欺瞞,當下雖遭重創,卻保住性命不失。
過了許久,他終于沖破黑暗,見自己身在白云之間,陽光之下。他想招來蜃龍,但傷勢太重,內力告罄,直往下墜,穿透白云,見到下方海洋般的樹林。
在千鈞一發之際,盤蜒鉚足勁兒,使出太乙靈道術,身形幽幽冥冥,似幻似真。咚地一聲,仿佛天崩地裂,盤蜒眼睛一黑,就此沒了知覺。
昏睡間,不知過了多久,他被痛苦催醒,身子一顫,睜開眼,眼前是一屋,屋中擺滿鮮花,當真叫人眼花繚亂,花香沁人心扉。墻上有窗,窗外亦是萬里晴空,一片花海。
這是哪兒?我被被萬仙世道驅趕,到了何處?
恍恍惚惚間,他覺得此世道也熟悉至極,像極了他那夢中人的經歷。
那夢中人,那太乙,在那夢中凡間活了數千年。
盤蜒見墻上有一雕紋,雕紋乃是一根木條,木條中刻有鳳凰,木條之下是白云,木條之上是泥地。
數不盡的學識涌入盤蜒胸中,他記起那夢中的太乙在千年游歷中,遇上過一群‘鳳依族’人,這屋當是鳳依族人的棚子了。
屋外有兩個少女唧唧喳喳的話,慢慢走來,其中一人語速極快,其中一人則慢條斯理。她們的是鳳依族語,盤蜒卻能聽懂不少。
那語速快的人道:“殺人瘋子,武當派的道人,蒙古韃子,阿圖歌,眼下又多了這半死之人,我啊,族里不太平,默雪,你就別添亂啦。”
那默雪道:“道兒姐姐,這人是從天上掉下來的,沒準是神的啟示呢。”
道兒嘆道:“可這人從頭到腳,皮膚統統被剝去,多半活不成了,神啟,神啟,巫師奶奶的話才是神啟,其余一概不算。”
:“道兒姐姐,許久前,你你也險些死了,最終不也活過來了嗎?”
道兒恨恨道:“你你還提此事?我了,我腦子與另一世的某個女子攪合在一塊兒,我我總覺得有些古怪。”
盤蜒心想:“這道兒死而復生,腦中多了一靈魂?這是怎么回事?”
那兩個聲音緩緩靠近,不多時,兩個十七歲年紀的少女出現在盤蜒面前。兩人五官、臉型、身高、身姿,秀發皆一模一樣,其中一人臉上有數道黑白相間的螺紋,使得她一張俏臉稍顯丑陋;另一人則雪白無暇,容貌秀麗。
盤蜒細細凝視雙姝,從那貌美者眼神中,他確見到另一魂魄。
阿道?那似是神女阿道?
這道兒姑娘與阿道雖皆是出眾的美女,但兩者樣貌卻頗為不同。不知何故,盤蜒透過這道兒的臉,見到了那去向不明,生死不知的阿道。
雙姝見盤蜒醒來,吃了一驚,待見他坐的筆直,無不適,更是難以相信。
盤蜒見那默雪手中捧著白色布匹、罐子,當是來替盤蜒治傷的。他這才察覺自己身上纏著綁帶,被裹得嚴實。她們盤蜒被剝了皮,此事應當不假。
雙方各自發愣,盤蜒開口話,嗓門嘶啞蒼老,他道:“多謝兩位姑娘救我。”先鳳依族語,又了一遍漢語。
那道兒姑娘笑道:“不是我救了你,是默雪發善心,你嘻嘻是從上頭掉落的。”她的是漢語,用詞頗為生疏。
盤蜒望向默雪,誠懇道:“尤其多謝這位默雪姑娘。”
默雪見他情形遠比預料為佳,甚是歡喜,笑道:“我就你死不了。但你眼下得換藥啦,不然罌粟汁藥效一過,你得痛的昏死過去。”她一邊,一邊走來,替盤蜒輕輕撕下舊布,換上新布,盤蜒疼痛至極,可卻悶聲不吭,死死忍耐。
道兒鼓掌道:“好一個硬漢子,沒準真有些來頭。”
默雪擔心盤蜒痛的死去活來,身子抽筋,見他一動不動,更是意外,得此鼓勵,她手腳流暢,不一會兒便換了上身藥布。待要掀開被單,替他換下方時,盤蜒道:“姑娘,我自己來吧。”
默雪“嗯”了一聲,臉色微紅,道:“你不方便,我來也無妨。”盤蜒搖了搖頭,輕輕拍她肩膀,示意感謝。
道兒哈哈一笑,纖手支頤,問道:“你們漢人就喜歡假客氣。喂,你叫什么名字?怎會被人剝皮?我瞧你這般忍痛,倒像是個江洋大盜。”
盤蜒咳嗽一聲,道:“在下名叫吳奇,江湖人稱煞氣書生。”
道兒與默雪互望一眼,眼神含笑,似在:“果然是道上人物。”道兒:“沒聽過,什么煞氣書生?吳奇大叔,你武功定然挺差勁的,是么?要不然怎會被人剝了皮,掛在樹上呢?”
默雪忙道:“他是從天上掉下來的,我親眼所見,而且遇上他時,周圍沒那么高的樹啊。”
盤蜒道:“在下練有‘煞氣玄功’,雖遇上強敵,被敵人擊敗,處以這等酷刑,可憑借內力深厚,保住不死。我確實吊在樹上。這位默雪恩公,恐怕是看錯了。”
默雪瞪大眼睛,想了想,笑著吐吐舌頭道:“我又犯傻啦,真是,世上怎會有人從天而降呢?”
道兒:“好,大白粽子吳奇,你自個兒換藥吧,只心別碰壞我妹妹屋中花朵便是。”
盤蜒應了一聲,那兩人轉身退出屋子,嘻嘻哈哈的走遠。
屋中花香濃郁,盤蜒心曠神怡,運轉內息,頃刻間疼痛無。他已清楚自己身在何處,這正是太乙原先夢中的凡世,他從彼方至此地,身心震蕩,魂魄壓抑,與閻王化身一般,此時不過是凡人之軀。
若要施展太乙神通,倒也并非無法,只是限制重重,為時不長,就與當年蒼鷹一樣。
天瓏怎樣了?萬仙呢?東采奇、張千峰、索酒、江苑、盤秀呢?
盤蜒終得再設法回去。
他尋思:“我若割喉斷氣,在這世上死去,是否能在那邊醒來?”但轉念一想,這與以往截然不同,他并非由山海夢境穿梭而來,而是實打實的由天門闖過,一旦死去,嗚呼哀哉。最可行的法子,則是通過天門折返。
他又想:“那默雪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得設法報答她一番。她與那道兒似是同胞姐妹,她臉上那螺旋紋路又是怎么回事?她若無此花紋,當是美女,這般一擋,著實礙眼,若她有心,我當竭力替她除去。而那道兒為何為何令我想起阿道?她死而復生?那又是怎般道理?”
困惑涌上心頭,苦惱陰魂不散,盤蜒忽然想起這世上有一門派,叫做山海門,門中高手,皆欲殺他而后快。
不可輕易顯露神通,不然必死無疑,我需耐心一些,無論花多少年,總得找到天門。
他又想起隔世中那因他而死的呂流馨,她的音容笑貌縈繞心頭,揮之不去。
盤蜒并不愛她,卻忘不掉她。
在兩人永別的夜晚,她在盤蜒門前哭泣,盤蜒鐵石心腸,置之不理,終于讓她傷心痛苦的死去了。
人死了,便是解脫,對她而言,也許活著比死了更苦,她脫離苦海,豈不是好事一樁?
但盤蜒不這么認為,她雖解脫,盤蜒卻逃不了。天瓏殺了呂流馨,殺了蛇兒,她終須死在盤蜒手上。
這無關愛恨,而是盤蜒與呂流馨簽下的契約。
盤蜒掀開腿上藥布,見皮膚血淋淋的,觸目驚心,那默雪手法甚是精細體貼,可見慣于替人包扎。他若使出幻靈真氣來,轉眼便能復原,但這事在此間太過離奇。此世道并無萬仙,一見這等怪事,必廣為流傳,惹起轟動,盤蜒萬不想這樣。
換完藥物,傷藥藥性發作,盤蜒氣息沉穩,又沉沉睡去。
次日一早,屋外陽光明媚,將盤蜒曬醒,他盼默雪前來,得她允許,他能外出走走。聽聞鳳依族甚是排斥外族,盤蜒蒙默雪搭救,自當謹慎微,不替她招惹麻煩。
但呂流馨救了你,你又怎么報答她?
你讓她被天瓏殺了,卻報不了仇。
盤蜒心頭抑郁:“這世上又有誰能勝得過斗神?我一人萬萬不行。或許或許借助山海門之力,能殺得了這魔頭。”
你為何如此執著?天瓏愛著你,所以才替你殺人,你難道看不出來?
正因她愛的發狂,更為危險,所以非殺了她。
他陷入混亂,屋中一聲輕響,他見到默雪手持碗筷,邁碎步走來,笑道:“吳奇先生,你喝些鳳梨粥吧,不然真餓死了。”
盤蜒連聲道謝,默雪想要喂他,但盤蜒接了過來,一口將粥喝的干凈。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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