盤蜒忽然道:“既然擾了公主清修,我等領罪告退!”雙手往后一分,勁風所及,默雪、道兒、白鎧被推出大殿,各跌出數丈遠。道兒心中羞憤,毫不逗留,扭頭哭泣奔出,默雪喊道:“姐姐!”慌忙追了過去。
九和公主如何肯罷休,責令眾將捉拿,陽問天大急,死死攔住她,轉眼之間,盤蜒等人已去得遠了。
九和公主罵道:“這賊妖婆,可把你迷得昏頭昏腦的!你,你,我平素怎地教導你的?”
陽問天惱道:“我爹爹也是武林人士,當年拜見忽必烈爺爺,獻計獻策,倍受賞識,我為何不能交江湖朋友?”
九和公主深深呼吸,定下心來,將陽問天扶起,柔聲道:“孩子,娘是為了你好。你爹爹是世間出類拔萃的奇男子,可正因牽扯太多草莽隱士,這才慘死。你地位高貴,與這蠻族女子有些露水情緣,倒也罷了,萬不可動了真情,更莫提取她為妃,統領家室了。”
陽問天氣呼呼的道:“道兒對我一片癡情,武功高強,才貌雙,這般的好姑娘,上哪兒去找第二個?”
九和公主道:“武功容貌,有個屁用?她縱然有幾分姿色,也算不得沉魚落雁。武功即便了得,也及不上我手下無數高手。我就你這么一個孩兒,若牽扯上這群雜耍人,你這一輩子便算毀了,皇上絕不會重用你,咱們家哪兒還有中興之望?”
陽問天險些喊道:“我絕不入朝廷為官,我是堂堂正正的漢人!”但他這胸中之愿,從未向母親吐露,此時懸崖勒馬,硬生生憋了回去。
九和公主見他不言,又笑道:“是了,你已到這般年紀,精力旺盛,豈能不惹是生非?我當年比你還胡鬧許多。以你這般才干面貌,族中各家的姐姐妹妹,都巴不得整天圍著你轉。你且稍候,我明個兒一早,便請阿難達他們家的女兒來昆明作客,她美麗漂亮,身份尊貴,你帶她四處游玩一番,她準什么都許你。”
這阿難達乃是如今朝廷重臣,元帝鐵穆耳兄弟,手握兵權,地位顯赫,而九和公主當年助鐵穆耳登上皇位,功勞極大,滿門也極盡榮華,她有意與阿難達家攀親,兩家聯手,權威更是穩如泰山了。
陽問天道:“什么‘女兒’,‘大女兒’?我一概不見,娘,沒什么事,我這就退下了。”罷起身欲走,九和猛然一拉,壓低聲音,道:“你好生糊涂!這平步青云的機會近在眼前,你怎地視而不見?”使了個眼色,左右護衛瞬間撤得干凈。
她將陽問天扶至后殿,低聲道:“孩兒,你不務正業,閑散慣了,不知如今朝政間,風云激蕩,隨時會有驚天巨變。”
陽問天自幼恨朝廷中爾虞我詐之事,喜江湖上豪邁俠義之情,一聽此言,頭大如斗,只“嗯”了一聲。
九和公主又道:“你可知皇上病重,性命已岌岌可危么?”當今元帝鐵穆耳是她侄兒,年紀卻與她相仿,兩人結盟多年,關系極為親密,可如今她談及這位至親病情,語氣卻無一絲擔憂傷感,反而甚是喜悅。
陽問天身子一震,道:“你怎地知道?”
九和公主道:“這消息皇后卜魯罕已封鎖的嚴嚴實實,但我與她早有密約,故而她也不瞞我。卜魯罕之意,便是讓阿難達繼任為新皇帝,咱們兩家若及早聯姻,實為天大好事,你從此以后,便是一位駙馬爺啦,將來權傾朝野,位極人臣,也是不在話下。”
陽問天霍地站起,道:“新皇舊皇,與我何干?娘,你為何非要攪合其中?咱們在昆明過的太太平平,日子難道還不好么?為何非要卷入漩渦,從此戰戰兢兢、費盡心機的?”
九和公主拉長了臉,道:“你好不懂事!我種種安排,還不是為了你好?你是要一輩子做個清閑無權的落魄王爺,還是一手遮天,享不盡的榮華富貴?”
陽問天道:“我要行走江湖,無牽無掛,兒女情長,逍遙自在!”
九和公主冷笑道:“你長沒長腦子?先是瞧上個野蠻潑婦,又想連王爺都不當了?哼,幾天之前,我去找那位‘灰炎’郎中,他也勸我置身事外,袖手旁觀。我原以為他是個滿腹韜略的奇人,想不到江湖中人,一個個兒都見識短錢,不知富貴險中求的道理。我以往不曾管教你,你竟成了個屁事不懂的窩囊廢?”
陽問天道:“娘,灰炎先生此事兇險?這其中又有何兇險?”
九和公主嘆道:“此事唯一難處,便在于遠在西北的海山親王。此人鎮守漠北,與其余汗國交戰,倒也有些事,手頭兵將,更是身經百戰,不容覷。不過他遠在天邊,不知皇上病情,這般摸著石頭過河,料來也掀不起什么波瀾。”
陽問天聽江湖傳聞,這海山征戰多年,手下多是奇人異士,手段凌厲,非同可,心中擔憂,問道:“灰炎先生怎么?”
九和公主破口罵道:“這老鬼居然道:‘若殿下一意孤行,不久定有大禍,此乃咎由自取,鄙人絕不相救。’他如此狂妄,我豈能容他?想派人將他屋子一把火燒了,但此人不知去向,倒也算他精明。”
陽問天心煩意亂,道:“娘,你好自為之,我出去轉轉。”
九和公主道:“你又要去找那狐貍精?將來弄大她肚子,這群人可不會罷休!你你這孽子,就會惹娘生氣”著著,竟泣不成聲,掩面痛哭。
陽問天不厭其煩,匆匆向她鞠躬,施展輕功,出廟墻。
他來到街上,一轉眼,見白鎧正在街角等他,兄弟相見,畢竟歡喜,陽問天苦悶道:“險些被我娘嘮叨死,道兒呢?”
白鎧道:“她不見你出來,哭哭啼啼,勸都勸不住,默雪姑娘陪著她,總算將她穩住。”
陽問天心急如焚,立時隨白鎧找了過去,來到一間大客棧中,盤蜒獨坐一桌,見陽問天到來,微微一笑,陽問天愁眉苦臉,道:“先生見笑了。”
盤蜒舉杯一祝,嘆道:“莫嘆時光轉眼逝,親情一刻勝萬金。王爺,你可要慎重取舍。”
陽問天以為他的是道兒,笑道:“先生學究天人,可此節卻不及我,且瞧我哄丫頭的手段。”著躥上幾步,來到二樓,見一房門緊閉,其中似有啜泣聲。
陽問天哭喪著臉,走到近處,忽然戚戚哀哀的哭了起來,屋中有人趕至,一開門,見是默雪,她臉上也有淚痕,問道:“是是王爺,你可總算來了。”
道兒帶著哭腔喊道:“你這負心郎,隨你娘一起欺負我,卻又哭什么?”
陽問天抹著淚,走向道兒,毫不猶豫將她橫抱起來,道兒初嘗戀情,何嘗領教過他這等手段?一時懵,陽問天已吻上她嘴唇。道兒不及感傷,情愫涌動,氣已消了一半,
纏綿許久,陽問天這才放開她,道兒惱道:“你你娘這般辱我,于你而言,我我不過是個下·賤低微的仆役,你為何還來找我?為何還這般這般對我?”
陽問天笑道:“誰你是仆役來著?你是我娘子,是我老婆,我不來找你,又能去找誰?”
道兒臉上滾燙,頃刻間似被一箭穿心,但那箭卻滿是麻·藥,令她心緒飄飄然,喜滋滋,手足似要被融化一般。
陽問天道:“咱們什么都不要,這就離了昆明,到順元府去,我那兒還有些好朋友,得他們接濟,這就成親如何?”
道兒千肯萬肯,卻又心疼起情郎來,道:“你你娘她非氣死不可。”
陽問天道:“氣不死,至不濟氣的頭暈眼花,臥床幾天,也就好了。咱倆再加把勁兒,爭兒氣,早些養個胖娃娃,她見了可愛孫子,哪里還能狠得下心拆散我倆?”
道兒羞喜萬分,聲音低得如同蚊子,道:“那那如果養的是女孩兒呢?”
陽問天道:“我加倍歡喜,我娘也一般快活。”
道兒思來想去,了頭,道:“咱們什么時候走?”
陽問天道:“我還得回家一趟,帶些盤纏,總不見得讓寶貝老婆隨我一同挨窮不是?”
道兒:“我只求與你一道,什么窮不窮的?我半不在乎。”
陽問天大咧咧的道:“寶貝老婆,你高抬貴手,我這當老公的,卻不能不求上進。”
道兒只覺此事太美,前景太好,頃刻之間,竟生出極大的恐懼,生怕陽問天這一去,又被九和公主派人困住,再脫身不得,她道:“問天,你聽我的,咱們什么都不要了,就這么悄悄偷偷的出城。”
陽問天柔聲道:“好老婆,你就這么片刻也舍不得我么?”
道兒動情流淚,:“我舍不得,你你多陪陪我,哄哄我,你先前對我的那幾句話,我一輩子也聽不膩。你能再對我么?”
陽問天道:“這又有何難?這些情話,我從就得慣了,那是張口就來,出口成章的。”
道兒啐道:“原來你你自稱童男子,都是騙我的?你早抱慣了姑娘,慣了情話?”
陽問天忙道:“不,不,那你可大大冤枉我也。此等言語,我以往只對俊俏兒郎,可不曾入女子之耳。”
道兒哈哈大笑,道:“你竟喜歡這這調調?”
陽問天道:“那可不是?只不過遇上姑娘你,宛如一劑良藥,令我改邪歸正,回頭是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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