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甜言蜜語,香詞艷話,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這喜悅滋味兒似是無止境,道兒有意委身,陽問天也險些把持不住。總算道兒不愿被陽問天瞧,而陽問天也想明媒正娶,方才苦苦忍耐。
直至半夜,陽問天才道:“我回宮中,去去就來。”
道兒挽留不住,:“我與你一起”
陽問天奇道:“你怕我回去后,和那些個俊俏郎君跑了么?”
道兒撲哧一笑,道:“我敲你個不正經的壞蛋!好啦,我在這兒等你,若你一個時辰不回,我便求吳奇先生闖宮捉你了。”
陽問天與她道別一吻,從窗口翻了出去,尋路前行。
不知為何,今夜著實寒冷,冷風吹而烏云動,擋住月光,唯留下濃墨般的黑暗,好在路邊點有燈籠,掛著油燈,陽問天才看的真切。
他想起母親,不禁稍感愧疚:“我只哄道兒,不顧娘親,這可有些不對。可是娘她一張臉有如唱戲,哭笑皆做不得數,我怎知她是真情還是假意?”這般一想,心情好轉。
一路心事重重,來到宮殿之外,抬頭見這富麗堂皇的樓宇高堂,又暗道:“我隨道兒一走了之,確實不該,但若不如此,又豈對得起道兒一片真心?況且也不過耗上一年半載,等我二人名分已定,孩兒康健,再回來求娘諒解,精誠所至,金石為開,娘親即便鐵石心腸,也會被打動。”
忽然間,兩旁風聲急動,有兩人默不作聲的趕了過來,陽問天一驚,見此二人身穿黑衣,融于夜色,幾不可見。他急忙應變,雙掌同時拍出,掌力陡發,那兩人橫刀一擋,嗡地一聲,兵刃遠遠飛了出去。
一招換過,陽問天更是驚懼:“宮中定有叛亂,敵人絕非等閑。這兩人不過在此望風,已都是硬手!”焦急之下,使出“逐陽掌法”,雙手往下一壓,一道火光宛如轉輪,現于兩人身前,向外擴散,砰地一聲,那兩人齊聲低哼,當即躺倒。
陽問天自知武功大進,稍覺欣慰,可立時慌張起來,飛身躍在墻上,剛往下瞧,又有四、五人搶上。陽問天雙手如風,連拍數掌,當真火隨風揚,不可遏制,那五人何嘗料到他武功這般高強?先后中招,從半空中跌落下去。
陽問天想:“若在二十日前,我遇上此五人聯手,非得累得夠嗆。”一見府中情形,驚怒交加:府中士兵、護衛東倒西歪,滿身染血,躺的到處都是,瞧此情形,竟無一個存活。
他稍一細想,如墜冰窟,憂心忡忡:“賊人厲害,我娘可莫要糟了賊人敵手!”可再一轉念,又生出指望來:“我娘身邊有八大金剛,十二虎狼勇士,更有數百鐵甲鐵弩死士拼命守護,敵人來的再突然,武功再狠毒,也決計攔不住我娘去路。”
縱然設想不錯,但他仍放心不下,腳下狂奔,只恨沒再多一雙腿。穿過花園,來到書房之外,再看見更多尸首,皆是王府中人,其中有自幼熟知之人,晦暝間,他腳踩地面,又黏又滑,正是血水。陽問天滿頭大汗,呼吸不勻,沉不住氣,不知不覺間淚水已淌滿臉頰。
他猛一擦拭,心道:“眼下絕不可胡思亂想,速速趕去,早見到娘,早些安心!”
再行不久,到了園中假山群外,終于聽見呼喊之聲,的是蒙古語,語氣急促:“報仇,替公主報仇!”
陽問天似當頭挨了一棒,思緒不翼而飛,方寸大亂,只想:“我聽錯了,聽錯了!”大步沖鋒,跳過假山,看見前方一大群人互相拼斗,地上五臟六腑,殘肢斷軀,當真慘不忍睹,殘酷萬分。
剩余眾人中有些王府衛士,號稱八大金剛,乃是一群西域番僧,陽問天喊道:“我娘呢?我娘呢?”
眾番僧不答,只咬緊牙關,各揮兵刃,朝正中一人招呼,那人穿夜行衣,遍體漆黑,只露出一雙眼眸。這九人之外,另有多人在旁圍觀,也都穿著黑衣,正是刺客一伙。
忽然間,其中一女子哈哈一笑,指著陽問天道:“是你?你你正是那王爺?想不到竟然是你?”
陽問天眼中幾欲噴火,只問道:“我娘在哪兒?我娘在哪兒!”
那女子解下面罩,又除去頭上包布,露出美艷面貌,一對羊角,她笑道:“王爺,你還認得我么?”
陽問天自然認得,她正是在鳳依族中遇上的妖女秋羊,但他已懶得理會這巧合,嘶啞喊道:“把我娘交出來!交出來!”
秋羊抿了抿嘴,火光之下,楚楚可憐,但嘴角卻洋溢笑容,她道:“不能交出來,只能讓你瞧瞧。”罷從另一男子手中搶過一物,朝陽問天晃了晃,陽問天瞇起眼睛,見那物是一頭顱,頭顱上染滿了血,依稀看出是個女子。
剎那間,他心中大喊:“夠了,夠了,那是假的,不必再想下去了!”
那男子聲音苦悶,道:“秋羊兒,這人頭是我斬下,九和公主是我所殺,你怎能搶功?”
秋羊嗔道:“張修真,你可真愛計較,算來算去,最終都是靈王哥哥的功勞,你何必如此氣?”
那張修真嘆了口氣,除去偽裝,正是先前靈王手下那猥瑣老道。
陽問天陷入混亂,不敢、不愿、不能相信那頭顱的主人是母親,驀然,那與八大金剛相斗之人飛上半空,雙腿掃過,乒乒乓乓,踢中眾番僧要害,眾番僧口吐鮮血,肋骨寸斷而死。
這人身手也厲害至極,遠超陽問天所能,但陽問天已顧不上害怕,他只死死看著秋羊手上的頭顱,迫切希望瞧出受騙的痕跡。陽問天淚眼朦朧,模糊了視線,嘴唇顫抖,雙手不停擦淚,卻怎么也擦不干凈。
秋羊皺眉道:“張修真,你下手太狠,怎會有這許多血?她兒子瞧不出她樣子啦,這可多殘忍?”
張修真嚷道:“是首領擊碎她身子,血才濺上臉面。”
首領不知何人,但陽問天輕易瞧出那在滇地見過的萬姓漢子,他身形魁梧,站在那張修真背后,巍然不動,鎮定自若,只是目光隱隱閃著綠火。
他顫聲道:“為什么?為什么下這般狠手?又為何要用假尸首騙我?”
眾人哄笑起來,秋羊道:“我可沒騙你,你又是什么要緊人物?何必備這假腦袋了?”
陽問天知道那八個番僧是母親身邊一等一的強手,最是忠心耿耿,他們尚且敵不過敵中一人,母親下場可想而知,他最后一絲希望破滅,腦中又回想起九和公主最后的音容笑貌,她哭著道:“你這孽子,就會惹娘生氣”
這就是他與母親最后的對話?她懷著對他的怨恨悲傷死去了么?為何會如此?他為何不留下來,陪母親多些話兒,哄哄她,騙騙她?又為何會一走了之,甚至打定主意,娶了道兒,違逆她一番苦心?
眾人一個個兒除下面罩,其中三人是靈王手下,另外眾人則滿臉橫肉,面目可憎,陽問天并不認得,也不知他們為何會戴著面罩,更不知他們為何要殺害自己的母親。
其中一人用蒙古話喊道:“陽問天,你娘勾結奸臣,意欲害死皇上,謀權篡位,大逆不道,你若想留得一條性命,便留下來,自認罪名,指證你娘,海山王爺寬宏大量,或可饒你一饒。”
陽問天想:“海山?是這心狠手辣的王八蛋?是他他殺我娘?這混賬這混賬怕我娘威信,有我娘相助阿難達,他決計奪不得皇位。可這喪心病狂的瘋子,他竟直接派人殺了娘親?為何這靈王屬下會聽此人指使?”
那擊敗八大金剛的黑衣人似是首領,他朝秋羊招了招手,秋羊“咩”地一聲,頗不情愿,將那頭顱交給了他。那首領一轉手,又交給陽問天,道:“你看看仔細。”
陽問天似受了千刀萬剮,戰戰兢兢的捧著腦袋,看那五官,確是九和公主,那腦袋上冰冷的、干枯的鮮血染上了陽問天手掌,令陽問天想起母親最后的淚水。
黑衣人舌頭打結,當是西域人士,他道:“咱們想留她活口,但她寧死不從,想點燃炸藥,與咱們同歸于盡,迫不得已,唯有殺她。”
秋羊嚷道:“那可是聽你的,我沒瞧見炸藥呢!”
陽問天苦笑道:“是么?原來如此。”
他驕傲堅強的母親,直至生命最后一刻,萬分絕望的時候,敵人仍害怕著她。
你呢?陽問天,這些仇人不怕你,他們只當你是搖尾乞憐,無骨氣的狗。
悲痛之中,憤怒涌動,陽問天已來不及悔恨,更不想哭哭啼啼,惹人恥笑,他要令母親以他為榮,他也要令敵人恐懼,以至于不得不殺了他。
他不想活了,死又何妨?
他將腦袋放在地上,大叫一聲,襲向那首領,逐陽神功激發,令這一掌威力剛猛,快速已極。那首領身子一晃,也拍出一掌,陽問天手臂一麻,竟朝前翻個跟頭。那首領往旁一讓,驚呼一聲,道:“你的功力”
陽問天身子彈起,右掌再出,轟向強敵,首領以靜制動,豎掌一擋,內力互拼,陽問天耳中嗡嗡,渾身脫力,雙膝松軟得無法支撐。但他狂怒之下,逐陽神功運轉如電,頃刻間氣力復原,又朝首領撲去。
那首領縱然武功蓋世,可也一時被陽問天逼得手忙腳亂,他守了四招,終于在第五招上找到破綻,一招“驚天雷”,打在陽問天胸口,陽問天身子騰空而起,呼呼聲中,竟飛過一重院落,摔得眼冒金星,昏天黑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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