麥夕見這一場大難也終得度過,一時喜大于憂,笑道:“吳老兄眼力不錯!”
盤蜒將那受困蛛者帶下山坡,出手又將他拍醒,司馬堂主定睛一瞧,喊道:“你你就是先前騙我上山的賊人!”
棟晨法王怒道:“果然你就是陰謀主使!其余人在哪兒?兩位尊者呢?”
那人慘笑起來,道:“主使,主使?我不是主使,可我卻不能,我一,便活不成了。rg”
司馬堂主念及死去教友,義憤填膺,拔出劍來,死死抵住此人喉嚨,道:“你不,也終究難逃一死。”
那人不理她,只是嚷道:“主使讓我將你們一個個捉起來,帶回廟中,制成鐵甲人偶。想不到想不到竟有人能察覺我所在。”
盤蜒冷冷道:“這些鐵甲人忽然懂得埋伏突襲,自然受控于人了,閣下藏得也不隱秘,自也瞞不過咱們。閣下為何會受控于蛛?”
那人道:“這蛛,乃主人賜我。身著此,鐵甲人便聽我的話。”
盤蜒手指一鉤,竟扯不斷這蛛,足見強韌似鐵,他稍一沉吟,將那人提起,如轉(zhuǎn)輪般圈轉(zhuǎn),眾人一見他使這把戲,都笑了起來,道:“吳奇先生,你這是做什么?”
盤蜒轉(zhuǎn)了十來圈,風透過縫隙,那蛛絲粘液被吹干了,再輕輕一扯,那蛛就此脫落,乃是一件蛛絲衣衫,那人慘叫一聲,竟就此氣絕。盤蜒想了想,轉(zhuǎn)手交給默雪,道:“默雪,你罩在外頭。”
默雪好奇接過,也不多問,兩三下套在外頭,倒也合身。她問道:“叔叔,你為何將這衣衫給我?”她也早學陽問天模樣,改口叫他叔叔。
熒兒笑道:“因為他疼你啊,你好不懂事,多問甚么?”
默雪臉上一紅,啐道:“吳奇叔叔又怎地不疼你了?這衣衫姐姐拿去好了。”
盤蜒道:“少胡鬧,此蛛絲輕衣上有那主使真氣,你既然是天靈者,或可從中找出些蛛絲馬跡來。”
默雪恍然大悟,施展構(gòu)地文書的“六翼鳥之術(shù)”,念誦“知己方能知彼”,來這高山絕嶺處靈氣稀薄,此術(shù)極難運用,然而這蛛絲輕衣中卻靈氣充足,令她法術(shù)效用倍增。
她身子微顫,雙眼如盲了一般,可卻能借此蛛絲輕衣,查知先前那受困者心思,她閉目道:“這人被這蛛絲輕衣所迷,已不知自己做了甚么。啊,他指使那鐵甲者,將許多教徒困在困在玄龜宮的大鐘樓內(nèi)。”
眾人大吃一驚,不敢延遲,快趕往玄龜宮,到一大院,左邊是鐘樓高塔,乃是仿造西域樣式建造,右邊則是宏偉宮殿,宛如一座堡壘一般。
盤蜒道:“默雪,你隨我、麥法王、棟法王、問天一齊進去,其余人在外守著。”他一介外人,所言并非號施令,可卻自有威信,兩**王皆欣然答應(yīng)。
麥夕推開鐘樓大門,到了樓下大堂,堂中燈火通明,站著四具鐵雕像,皆高大威猛,足有一丈,精細入微,雙目閃動,顯然并非死物。棟晨沉聲道:“好家伙,將‘龍明王’、‘火明王’、‘鷹明王’、‘血明王’四座雕像一齊活轉(zhuǎn)過來了。”
陽問天問道:“這些雕像是明教中的么?為何我覺得那那鷹明王有些熟悉?”
麥夕恨恨道:“是玄龜宮四座鎮(zhèn)宅神像,卻被挪到此處,化作妖精!敵人妖法,好生厲害。”
盤蜒看那血明王與鷹明王雕像,頗為眼熟,那鷹明王乃是仿照陽問天師父蒼鷹模樣制成,血明王則是昔日光明明教教主血元。而龍明王與火明王卻是兩個絕麗女子,應(yīng)當是仿制兩位圣女而造。
血明王舉起手中鐵杖,“呼”地一聲,橫砸過來,麥夕一招“九門獸”,雙拐一攔,“鐺”地一聲,擋下一招,雙臂竟有些酸麻。他心下驚駭:“這鐵皮畜生果然了得。”雖自己筋骨強硬,蠻力極大,可也不敢硬擋,鐵杖再來時,他立時閃避。
鷹明王雙手持劍,邁步?jīng)_來,一劍直刺,陽問天見這一劍夾雜凌厲劍氣,聲如虎嘯,雙劍一舉,以逐陽神功硬撐,可也不禁雙手無力,急忙翻身躲開。
龍明王倏然而至,雙手擒拿,已捏住盤蜒胳膊,它體型巨大,可動作卻輕巧得不可思議。棟晨喝道:“放手!”手持鐮刀鎖鏈,朝那龍明王身上一斬,咣當一聲,龍明王身子一顫,毫無損傷。火明王一揚手,一個圓盤飛了過來,棟晨一矮身,圓盤從上掠過,在墻上彈了幾下,又回到那火明王手中。
麥夕、棟晨、陽問天三人心下雪亮:這三座雕塑竟已然成精,威力之強,遠勝過先前各鐵甲武士,且頭盔處并非破綻,除非有削鐵如泥的神兵利刃,不然萬傷它們不得。如今盤蜒落入那龍明王手中,非快些救他出來不可。
忽然間,盤蜒身子一滑,有如泥鰍一般,鉆到龍明王身后,遮住雕像雙眼,雙足一蹬,將它朝后扳倒,那雕像反應(yīng)奇快,雙臂扭轉(zhuǎn),抓向盤蜒。盤蜒施展猿猴身法,攀著那雕像上上下下,東鉆西鉆,雕像忙活一陣,喀喀聲中,雙臂關(guān)節(jié)扭斷,由此失靈不動。其余雕像在旁觀戰(zhàn),似怕傷了同伴,不敢夾擊。
盤蜒又道:“它們?nèi)踉陉P(guān)節(jié)處!”
陽問天等人心中急思:“照他做法,須得有人攀至雕像身后,否則怎能令其自損關(guān)節(jié)?”
就在此時,那血明王朝默雪一杖落下,默雪驚呼一聲,施展一招“倒栽蔥”,內(nèi)勁阻隔片刻,身如雪兔,躲到一旁。那血明王立即變招,杖子連刺,默雪躲避不及,眼看就要傷在杖下,可那杖子臨到近處,卻忽然停了下來。
默雪暗暗驚訝:“這是怎么回事?”又見那血明王腦袋搖晃,似在辨認她似的。默雪登時明白:“是我這蛛絲輕衣的神效,這血明王沒準聽我的話?”大著膽子,碰上那杖子,使六翼鳥之術(shù),探出神識,與那血明王交談。
陽問天見默雪一時無礙,松了口氣,他年輕氣盛,勇猛直前,冒險朝那鷹明王劍下一沖,轟隆一聲,驚險躲過,高高躍起,拽住那鷹明王手臂,運逐陽神功,掌心生出吸力,牢牢鎖住。那鷹明王用力一甩,未能甩脫,幾個回合,被陽問天也爬上了后背。
麥夕見那鷹明王兀自胡亂揮劍,橫沖直撞,想掙脫陽問天,手足出磨損之聲,可一時半會兒未必會損毀,陽問天學盤蜒模樣,可他輕功遠不及盤蜒巧,稍有不慎,定受重傷。他喊道:“老棟,使前龍后虎陣!”
棟晨立時會意,閃身鷹明王之后,麥夕立于鷹明王之前。棟晨甩出鐵鏈,纏在麥夕那雙拐之上,成了長長的絆馬索,迎著那鷹明王一絆,梆梆聲響,終于將它雙足捆住。
這兩人內(nèi)力深厚,猶勝過陽問天一籌,此時合力施展這“前龍后虎陣”,便是十數(shù)匹馬也能一并絆倒,這鷹明王魯莽暴躁,進退失據(jù),又如何能幸免?一下子重重栽落。也是兩**王計算精準,這鷹明王恰巧俯身著地,陽問天騎在后背,安然無恙。
鷹明王奮力掙扎,可麥夕、棟晨使出吃奶力氣,不讓它挪動身軀,那鷹明王雙腿固定,上身亂動,終于鏗鏘一聲,機關(guān)損壞,無法動彈。
陽問天精疲力竭,一時分神,突然間,麥夕、棟晨喊道:“心!”嗖嗖聲中,那火明王將一圓盤扔了過來,度奇快,眨眼已至近處。陽問天想要脫身,可雙腿酸軟,頃刻間如陷泥潭。
千鈞一之際,盤蜒到他身邊,將他拉住一提,兩人躍在半空,躲開那圓盤。可火明王身有四手,掌中都現(xiàn)出圓盤,以暗器手法一齊向兩人打出。
恰巧此時,默雪已將那血明王掌控自如,呼喊一聲,那血明王鐵杖圈轉(zhuǎn),砰砰聲中,將圓盤擋下,它旋即高高躍起,當頭朝那火明王砸落。
火明王身形比這最大的血明王了一圈,也不料這同伴突然倒戈,被一杖砸中腦殼,饒是它渾身牢固無比,也被打的稀巴爛,再也經(jīng)受不住,慘叫一聲,重重栽倒。
五人齊心協(xié)力,勝了這兇險至極的一戰(zhàn),麥夕、棟晨、陽問天、默雪都氣喘吁吁,暗暗后怕,卻又倍感興奮,盤蜒平靜如常。他走到那火明王碎裂腦袋旁一摸,取出些閃著紫光的石塊來,道:“兩位法王,可識得此物么?”
棟晨神情鄭重,道:“此乃昔日明教教主血元留下的魂石,據(jù)傳可吸收天地真氣,生出諸般奇效來。莫非就是此物驅(qū)使這雕像化為活物?”
麥夕奇道:“可聽紅香圣女,這魂石已然用盡了,為何又跑到這四座雕像腦袋里?”
盤蜒道:“這雕像是何人所造?”
棟晨道:“血明王雕像已有百余年之久,而其余則是明神與紅香兩位圣女花了數(shù)年時光親手制成。”
默雪不由看了看那血明王,它實則并無思維,只有些極粗淺的念頭與招式,眼下已被默雪掌控,并無反叛之虞。饒是如此,默雪也不敢再指使,喊道:“停下吧,入睡吧!”那血明王身子直立,頃刻間巋然不動。
麥夕贊嘆一聲,又朝盤蜒豎起大拇指,道:“老兄,似你這等武功高強,心思機靈的人物,江湖上可沒多少個,為何老麥不曾聽過你吳奇的名號?”
盤蜒笑道:“是我老來突然開竅,練功有成,眼下正要成名,倒也為時不晚。”罷拉著默雪,沿旋梯向上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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