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血古再指向那石屋,眾人瞧見下方有一鐵板,乃是一處暗門。rg他道:“就在里頭。”
安克吉正要走入,猛地想起一事,走向闕里,道:“這韃子出爾反爾,恩將仇報(bào),吳奇大哥,我一掌將他宰了如何?”
盤蜒道:“此人不過十七歲年紀(jì),且手無寸鐵,殺之有辱我等武名,且其為皇族,牽連極大,不如再饒他一回。”手指一,中那少年中庭穴,闕里立時(shí)閉氣昏迷。
安克吉連呼可惜,卻不便違背,他掀開鐵板,見一條漆黑潮濕的通道,下方水聲隆隆,猶如擂鼓號角,可見通往海邊。
盤蜒、羅血古、安克吉、特里西相繼入內(nèi),順通道心前行,這通道路途崎嶇、濕滑泥濘,充滿魚腥氣味。羅血古亮火把,照亮前路,行了半個(gè)時(shí)辰,地道向上,終于來到出口。
前方是另一漁村,各處可見粗陋排屋、船塢,繞過屋子,來到村中廣場,眾人一見,皆感心驚。只見近百個(gè)村民數(shù)匍匐在地,紋絲不動(dòng),仿佛成了石頭木頭,在場中有一怪物。那怪物躺在一雪白貝殼之中,露出一張少女臉龐,面容妖艷,卻長滿白色魚鱗。那魚鱗整整齊齊,像是一層鎧甲,令人不感不適,反而甚是美觀。
羅血古道:“這正是那海芝女妖。心了,據(jù)傳她一身邪法,不在其兄之下。”
盤蜒奇道:“你不出手?”
羅血古搖頭道:“依約當(dāng)由你來擒她,我若擅動(dòng),定有災(zāi)禍阻撓。”
盤蜒又問道:“既然這女妖如此厲害,青城派、徐宗等人如何能捉得住她?”
羅血古道:“這正是古怪之處”
忽然間,貝殼里頭,有人咕咕低哼,翻身出來,眾人一看,正是徐宗,他眼下已回復(fù)人樣,只是身上覆蓋白色油膩,又滑稽,又骯臟。他在地上掙扎著爬了幾尺,回身望向海芝,身軀抖動(dòng),不停磕頭,喊道:“多謝女神相救,我定會(huì)贖罪,從此聽女神吩咐。”
盤蜒察言觀色,心中一凜:“這老頭神色迷亂,到底發(fā)生何事?”
海芝轉(zhuǎn)動(dòng)妙目,看著盤蜒等人,道:“爾等又是何人?”
盤蜒朝她了頭,道:“我奉這位羅血古兄弟之托,前來找尋姑娘,將姑娘送回故土。”
海芝柔聲道:“你謊,你與其余中原人一般,想要割我的肉,喝我的血,剝我的皮,要么便是想將我當(dāng)做奴仆,肆意羞辱虐待。”她出這驚人殘忍的話來,語氣卻如戀人向情郎撒嬌,這正是先前海獵所使的**語。
安克吉、特里西頓時(shí)臉色如病,難看至極,羅血古取出耳塞,放入那兩人耳中,低聲道:“心了,似她與海獵這等海妖,話語中天生有使喚凡人之能。”那兩人這才好轉(zhuǎn)。
盤蜒舉起晨海神鞭,道:“有此物在,那女妖法術(shù)奈何不得我。”
海芝神色驚怒,道:“就是大哥的骨頭,青城派的惡人就是用此物抓我!這村中歹徒更是可恨,他們捉來我后,將我攔腰斬?cái)啵牢姨幼摺!?br />
盤蜒驚聲問:“他們?nèi)绱藢δ悖俊?br />
海芝雙手在貝殼上一撐,鉆了出來,盤蜒看清她腰部以下宛如白龍蝦般,卻僅有幾根血管相連。
海芝道:“若非我迷住幾個(gè)泥腿子心神,令他們將我半身取回,我施法緩緩自愈,眼下只怕仍是奄奄一息的模樣。”
盤蜒掃視漁村,見地上鋪著、墻上掛著,皆是海魚尸體,皆開腸破肚,剝皮去鱗,想必此地漁民一貫對海魚殘忍,既將這海芝視作異類,手段自然無人道可言。
羅血古見盤蜒猶豫,道:“非我族類,其心必異。這女妖一旦復(fù)原,禍害極大,你要如何處置?”
盤蜒嘆道:“縱然殺她,也勝過這般零零碎碎折磨,她雖害凡人,可手段比凡人待她要好得多了。”
羅血古欣然道:“她吃人成性,并非善類好,我答應(yīng)你,待將她送回拔異奇國之后,定然妥善對待。”聽他語氣,先前所言,乃是試探盤蜒,他對這女妖似乎極為關(guān)心。
盤蜒不再遲疑,握緊晨海神鞭,向海芝走去。海芝神色凄厲,朝盤蜒一指,發(fā)出尖嘯,頃刻間,村人都站了起來,雙目血紅,手上臉上凸起一片片魚鱗,鋒利如刀。
海芝對徐宗道:“去將這獵人殺了,我再賞你神水。”
徐宗歡呼一聲,聲音狂熱,似乎這許諾足以令他奮不顧身,豁出性命,他高聲大叫,猛地朝盤蜒撲來,手掌間刀光晃眼,滿是刀片般的魚鱗。
盤蜒心想:“這人利欲熏心,正是罪魁禍?zhǔn)住!笔忠粨P(yáng),魚骨鞭飛出,徐宗喝了那海芝藥物后,竟然力氣大增,兇猛數(shù)倍,如游魚出水般一躍,避開這一招,隨即張開雙臂,滿身鱗片刺向盤蜒。盤蜒也不閃避,魚骨鞭一抖,纏住徐宗腦袋,咔嚓一聲,將他腦袋掀開,此人當(dāng)場斃命。
海芝又仰天歌唱,周圍漁民齊齊沖向盤蜒。這些人各個(gè)兒不通武藝,可氣力巨大,有的舉起大缸,有的抱著大石,有的手持樹,如潮水般洶涌而至。
羅血古見敵人各個(gè)兒兇殘,沒頭沒腦的猛攻,攻勢毫無章法,難以預(yù)測,又偏偏只攻不守,不將自己與同伴性命當(dāng)一回事,不禁忌憚:“這等亂陣,往往最難應(yīng)付,更何況敵人身上無處不兇險(xiǎn),那鱗片非但鋒銳,更有劇毒。”
盤蜒躲了片刻,不久陷入重圍,見眾人瘋癲狂亂,齜牙咧嘴,無人的模樣,暗嘆:“他們已然無救。”驀然間身子一轉(zhuǎn),魚骨鞭團(tuán)團(tuán)飛舞,似乎無處不在,卻又散而不亂。一眨眼功夫,身前十人頭骨碎裂而亡。
他再一躍動(dòng),迅捷如風(fēng),眨眼間穿過重圍,所過之處,魚骨鞭四下掃蕩,招式密集輕巧,但手上內(nèi)勁實(shí)是非同可,乒乓?guī)茁暎瑪橙碎L聲慘叫,紛紛腦袋粉碎。
盤蜒手腕振拂,長鞭如蛇盤旋,一眨眼功夫,已將十人捆在一塊,他再上一抬,鞭上魚刺嵌入人體,只見鮮血噴濺如沸,那幾人皮膚竟被剝了下來。
安克吉、特里西也是下手狠辣之人,可見盤蜒殺人奪命之時(shí),神色冰冷,身法如鬼,單臂稍動(dòng),便是魔鬼般的殘酷毒手,再聽得眾村民臨死前的哀嚎,不由得頭皮發(fā)麻,寒冷徹骨。安克吉心想:“他仗此神鞭,只怕武功猛增十倍,更無一絲人心,連教主都未必?cái)车眠^他了。”
特里西低聲道:“相公,原來這晨海神鞭才是真正的寶物,咱們非奪到手不可。”
安克吉不動(dòng)聲色,道:“此人精明無比,況且于我二人有恩,與其作對,不如討好此人。”
羅血古雙目斜覷,道:“這魚骨鞭并非人人可用,那徐宗使動(dòng)此物,威力百不存一。你二人還是莫要盲目貪婪為妙。”
特里西大感窘迫,心想:“此人聽覺了得,竟被他偷聽去了。”
海芝歌聲不停,指使村民源源不斷的送死,每死去一人,她受其鼓舞,歌聲便愈發(fā)嘹亮,而其余村民受了催促,動(dòng)作快,力道狠,可在盤蜒輪轉(zhuǎn)不破的兵刃面前,也不過是枉送性命罷了。盤蜒身前敵人減少,與海芝之間便已再無阻礙,但盤蜒并不急攻,反而愈發(fā)沉穩(wěn),終于數(shù)招之后,他一鞭將最后一漁民打的筋骨寸斷,附近再無人影,他才面向海芝,緩步上前。
海芝停止歌喉,冷笑道:“好個(gè)殺人如麻的屠夫,你殺起同類來,比之屠宰牛羊,更是心安理得。你殺戮之時(shí),莫非甚是高興么?“
盤蜒道:“我若不殺人,將來更有人受害。我力所能及,到此地步,除惡既是行善,又何必有那許多顧忌?至于殺人而喜,那心境落了下乘,又豈是吾輩所為?”
海芝神色不屑,咬咬嘴唇,不再多言。
羅血古道:“吳奇兄,人殺了就殺了,不必與她啰嗦,她已無抗拒之能,快些將她擒住,再以她為餌,日后將海獵誘出捕獲。”
盤蜒頭,示意贊同,走向海芝,神鞭舒展,已將她纏住,海芝毫不抵抗,只露出痛苦之色。
盤蜒看她傷處,見是被人用鈍刀一磨裂,下手者心腸之惡,當(dāng)真叫人發(fā)指。盤蜒更是不忍,嘆息道:“姑娘放心,我與羅兄定設(shè)法替你療傷。”
海芝痛的流下淚來,道:“你你碰我胸口,擠出些汁液,喂我喝了,令我好過一些吧。”
盤蜒登時(shí)窘迫,道:“這如何使得?你雖是妖魔,可畢竟是女子之軀。”
海芝哭道:“你了不折磨我,可這般綁我,令我生不如死,你一套,做一套,果然惡毒得無以復(fù)加。”
羅血古道:“我一生霉星高照,雖捕獵物,可也得積德行善。吳奇老兄,你就依她所言,又能如何?算是幫我個(gè)忙。”罷走入屋中,找出一碗,走到近處,對準(zhǔn)她胸口下方,預(yù)備接著。
盤蜒嘆一口氣,對準(zhǔn)她胸口,伸出手去,可又覺得不雅,不得不閉眼。那羅血古也是守禮之人,見狀也扭頭不看。
剎那間,那貝殼中一聲輕響,又飛出一人,正是那妖異少年海獵。他見兩人自閉視覺,大喜過望,刀刃如風(fēng),飛快刺向盤蜒。
就在此時(shí),羅血古手憑空一拍,一道黑影如墻豎起,海獵這一劍刺入黑影,竟歪得不知方位。盤蜒重握住魚骨鞭,反手一打,海獵尖叫起來,如入天羅地,周身纏繞,動(dòng)彈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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