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寒沉吟半晌,道:“當(dāng)初在武當(dāng)山上,你一席話深明大義,心境超然,似已脫出凡世牽絆,可此時卻為何舍不得這默雪?你敗于蒼鷹,朝他磕頭,已令我等好生失望,當(dāng)下言行又如此幼稚”
盤蜒道:“默雪并非尋常凡人,我吳奇此生罕見,但有一線生機,我絕不容你剝奪!”
血寒苦笑道:“好,好,我聽你的。rg但她體內(nèi)龐大惡靈,以她自身修為,萬難除盡,即便是我,也需靜修月余。且她魂魄殘缺,岌岌可危,決計活不過一天,你又有何法子?”
盤蜒回身面對那山谷,見最深處有一湖泊,那正是此間神獸“伯奇鳥”的巢穴。盤蜒心道:“解鈴還須系鈴人,我捉那神獸出來,逼他吞盡默雪體內(nèi)怨靈,僅留存她原魂魄。她即便成了一具空殼,可我好生照料她,當(dāng)能令她魂魄緩緩長回。”
原若一人失了魂魄,萬難存活,但默雪是天靈者,而盤蜒精通幻靈真氣,療養(yǎng)十年、二十年,只要手段得當(dāng),魂魄自愈,默雪便能回復(fù)生機。她或許會遺忘前生,記不得盤蜒、道兒,像是新生的嬰兒,但那又有什么關(guān)系?
她活著便是明證:盤蜒并非十惡不赦,仍能補救自己的罪孽。
盤蜒更不多言,縱身一躍,潛入池水。血寒輕嘆一聲,飄然落下,來到近處,默雪的記憶傳入心中,她想:“這池水據(jù)傳是封印拔異齊國一魔王之地,但它效用非凡,雖不及冥池,可也非同可。這吳奇入水后,又會成怎般模樣?”
盤蜒浸泡水中,感到水中雄渾法力猛攻過來,極為霸道,盤蜒凝聚心神,力相抗,尋覓那神獸蹤跡。
他輕易找到那古神神器,乃是一柄外觀兇蠻的斧子,但斧子上死氣沉沉,那神獸似睡得極死。盤蜒將心地怒氣化作殺意,投入其中,過了許久,這斧頭未答應(yīng)。
盤蜒心頭一涼:“那神獸不在此處,它已脫困離去了?”
但默雪超度怨靈時候不長,那靈獸若離開,盤蜒豈能不知?他一時茫然,無助的四處找尋了,忽然間,池水中殘存靈氣迎了過來,盤蜒問道:“伯奇鳥呢?”
靈氣外形變化,成了一衰老、無奈的老者,他道:“伯奇鳥已脫離這殘殺斧,周游天下去了。”
盤蜒急道:“豈有此理,它如何能夠你將前因后果老實來!”
那殘破老者道:“此事來話長,但大仙功力高深,我不敢不從”見盤蜒神情不快,不敢拖延,又道:“這殘殺斧中生出神鳥伯奇,又將它囚禁在這島上,伯奇不祥,招引天地怨靈,聚集于這池水上方,那殘殺斧變作一棵捕捉幽靈的大樹,樹上長滿尖刺,幽靈一碰,立時被刺穿,伯奇鳥便前來吞噬。但此鳥玩心極重,也不吃完,總留下些許,久而久之,此地怨靈成災(zāi)。
數(shù)百年前,世間滇地有一逐陽神教,教主施法,召集一位紫霄閻羅到了凡間,這位紫霄閻羅,乃是逐陽閻王麾下第一等的重臣”
盤蜒冷冷道:“此事與那紫霄閻羅有什么關(guān)系?”
老者忙道:“有的,有的,關(guān)系可大的很那紫霄閻羅功力不,卻找到一位天靈者。他與那天靈者相戀,借助天靈者之能,逃離了那逐陽閻王掌控,兩人結(jié)伴而行,漂洋過海,抵達了如今的‘拔異齊國’。”
盤蜒暗忖:“拔異齊國?那不是問天所去之處么?”
老者又道:“那時,拔異齊國仍不過部族,不成氣候,又飽受海獸襲擊,日子艱苦,這兩人在那島國定居,收服海獸,萬民敬拜,征討諸部,遂創(chuàng)立了那拔異齊國。紫霄與天靈者當(dāng)上國王、王后,頒布法令,施政治國,不久拔異齊國便興旺起來。
但后來,那天靈者性暴露,變得心狠手辣、手段殘忍,甚至令那紫霄閻羅心驚。她找到海獸巢穴,吞噬許多海獸靈元,練成邪法,自稱‘北海主母’,她那邪法好生厲害,能將人體靈元惡化,變作巨大兇惡的海獸怪物”
盤蜒心道:“北海主母?是了,當(dāng)初少林寺上,也曾有三個老者,意欲吞吃靈王,他們便自稱是‘北海主母’的子嗣,能夠化成窮兇極惡的巨怪,原來這北海主母真有其人,且是默雪之前的天靈者。她又與這伯奇鳥有何關(guān)聯(lián)?”
老者感知盤蜒心思,微微一笑,繼續(xù)道:“那‘北海主母’墮入邪道后,仍與紫霄同床,她借紫霄精氣,生出三個最厲害、最歹毒的孩子,名叫海芝、海獵、海晨,這三者看似像人,可卻吃人、殺人、折磨人,無惡不作,加上那‘北海主母’縱容,很快便在拔異齊國國內(nèi)掀起極大災(zāi)難。
那紫霄閻羅無法坐視,一怒出手,擊敗北海主母與那三個妖童。但他不忍心殺死他們,于是想出法子,先乘船來到這座島上,借助伯奇鳥,將那天靈者‘北海主母’困在這青春不老泉中,伯奇鳥永不消亡,那北海主母也無法逃脫。隨后,他再度出海,前往東方另一座島嶼,將那三個魔頭也關(guān)入牢獄中。
那三個魔頭雖有操縱海獸,興風(fēng)作浪之能,可紫霄閻羅布下咒術(shù),令那三人永世難逃。他知道冥冥之中,北海主母與其子女間心能互通,于是返回此處,再施法將北海主母陷入無法醒來的昏睡。”
盤蜒心中欽佩,暗想:“這紫霄閻羅心地良善,除暴安良,哪里像是閻王手下的閻羅?倒像是救苦救難的神仙。除此之外,他精通妙術(shù),學(xué)識淵博,手段了得,足可謂傳頌千古的英雄。”
老者嘆道:“可紫霄閻羅決計無法料到:那伯奇鳥并非善類,自有其主意。它喚醒了北海主母,附身在她身上,借助她的邪功,加上天地劇變、聚魂山逼近時刻,終于在多年前脫開這殘殺斧束縛,就此離島,遨游天下去了。”
盤蜒道:“但它離了這殘殺斧,等若閻王縮減神通,化身凡人,想必功力遠不如前了?”
老者笑道:“大仙所言不錯,它確實功力銳減,且此鳥心性貪玩疏懶,料想也不會費心恢復(fù)功力。”
盤蜒琢磨道:“可那北海主母卻非善類,她若能反客為主,利用伯奇鳥,只怕會掀起極大波瀾。”
老者道:“她不過是伯奇鳥的奴仆,可伯奇鳥極易上當(dāng),若這北海主母哄騙此鳥,確能釀成災(zāi)禍。況且近來聽那主母子女也已脫困,母子重逢,法力復(fù)原,那拔異齊國只怕唉只怕要遭殃了。”
盤蜒試探老者,問道:“老丈,你又是何人?為何知道的如此清楚?”
老者也不隱瞞,道:“我乃殘殺斧中約束伯奇鳥的靈,只可惜管它不住,被它逃了,每每想起,皆好生慚愧”著唉聲嘆氣。
盤蜒追問道:“你可知那伯奇鳥現(xiàn)在何處?我我同伴為此間怨靈所害,需伯奇鳥吞盡她體內(nèi)怨毒,保住她性命。”
老者神情憐憫凄然,道:“我見到那姑娘所作之事,她為令大仙回復(fù)青春,與她姐姐相配,不惜糟蹋自己生命。而她忍耐痛苦,救了這許多殘魂,更是感天動地的慈悲心腸。她一番功德,死后必得好報,你又何必強留?你這舉措,唯有令她加倍受難罷了。”
盤蜒悲苦萬分,心如刀絞,道:“我只想救她,其余之事,皆與我無關(guān)。我也不愿多想。”
老者道:“況且你不知伯奇鳥吃魂魄的模樣,她嘴里長滿彎鉤,一旦進食,決分不清好壞,更莫求精準(zhǔn)無誤。你想將它送入天靈者體內(nèi),只吃惡靈,不傷她自身,那是癡心妄想,萬無可能。”
盤蜒抱緊腦袋,顫聲道:“那可如何是好?如何是好?”
老者道:“世間眾生,皆有一死,除非練到大仙這般境界,或如泉外那女仙一般。可天靈者修為不深,委實難救,大仙,老兒雖見識淺薄,功力低微,可仍想勸你一勸”
盤蜒抬起頭,眼中閃著希望之火,他道:“你你什么?”
老者奇道:“我勸大仙就此放手,或更是一樁好事”
盤蜒大喊道:“不,你除非她練到我這般境界,或如血寒一樣這并非無法辦到”
老者搖頭道:“像你二人這般,一千年只出一個。自開天辟地以來,數(shù)目也頗稀少,此事更為艱難,不遜于令伯奇鳥聽話”
盤蜒反復(fù)思量,熱血沸騰,道:“不,不,這是這是她登仙的機緣,她將留在這世上,成為最后一位得入山海門的人!”
老者瞠目結(jié)舌,道:“大仙異想天開,老夫倒有些不信了”
盤蜒道:“仙殤,仙殤!她是仙殤啊!她體內(nèi)容納數(shù)十萬怨靈,就像仙殤一樣,我記得菩提煉制仙殤的陣法,若若這世道變得與萬仙世道一樣,我立時可發(fā)動那陣法,將那怨靈煉做煉魂,她會變作變作仙殤!”
頃刻之間,盤蜒已將前后想的清清楚楚,知道此事可行。他熱淚盈眶,感謝老天令他想起此事,給予他贖罪的希望。
放逐伯奇鳥,令此世道與聚魂山相鄰,靈氣暴增,有如海嘯,盤蜒就能夠辦到這一切。
他心中無數(shù)遍的默念:“默雪,傻丫頭,挺住。我我是山海門的太乙,我來引你入道,賜你長生不死,化你蒙塵之心。你能活下去,永遠永遠活下去。”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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