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無話,次日醒來,至日暮再度上路,夜色晴朗,星輝指路,晚間寒風瑟瑟,但畢竟比曝曬于途要好得多。rg
眾人皆盼趁夜晚找到容身之地,若是綠洲最好,但能有遺跡、山洞,也是足夠。縛秀鑾深信自己被徘徊之沙青睞,絕不會任由自己于途中渴死。
在星空與沙漠交界之處,可見一斜塌的宮殿,外表漆黑幽暗,從外觀上看,已難斷它曾經樣貌如何,畢竟天道輪回,時光無情,再如何輝煌,也難敵風沙與興亡。
眾人趕往那宮殿處,心知其中必有蹊蹺:這荒漠中缺水缺糧,卻唯獨不缺到處出沒的野獸妖魔。
蒼狐一揮手,命眾人停下,青斬與那三大鬼官也神色凝重。縛秀鑾道:“怎么了?”
蒼狐道:“那廢墟中有人。”
縛秀鑾當即命屬下皆拔出兵刃,自己握緊駱駝韁繩,隨時應對,眾人走近,繞過圍墻,月光傾斜而下,只見廢院中坐著一老者。
那老者身高一丈,頭上長一對牛角,肌肉虬結,頭發半禿,灰色胡須垂至胸口,穿著七拼八湊的布料縫制的衣衫,情形著實狼狽,他雖在廢墟中靜坐,但并未生火,見到來人,也并不如何驚訝。
蒼狐問縛秀鑾道:“怎么樣?”
縛秀鑾緩緩頷首,道:“不錯,也是爭奪徘徊之沙的敵手。”
那老者哼了一聲,道:“徘徊之沙,徘徊之沙,口口聲聲著這神恩天賜的圣名,卻不過癡心妄想罷了。”
縛秀鑾大聲道:“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如今我眾你寡,誰能得道,豈不一目了然么?”
蒼狐瞧出這老者武功不弱,但具體怎樣,卻不清楚,他并非逞勇好斗之輩,道:“不知前輩尊姓大名?”
老者道:“我叫阿伯西斯,你又是何人?”
蒼狐道:“晚輩微名蒼狐,前輩,徘徊之沙一事,縛姑娘志在必得,還請前輩退讓,否則唯有兵刃相對了。”
阿伯西斯冷笑道:“你這是先禮后兵,沙漠外的人,當真婆婆媽媽。我剛從里頭出來,正要試試身手。”罷站起身,魁梧的身軀朝縛秀鑾走去。
蒼狐散發劍意,籠罩阿伯西斯,阿伯西斯身軀一顫,目視蒼狐,似驚訝他竟如此高強。
蒼狐見他懼意顯著,心想:“他也不過如此。”長劍一挑,又施展象鼻蛇身功,劍氣粘稠,似蛛,如泥潭,將這阿伯西斯層層困住。阿伯西斯悶哼一聲,怒道:“你你子是什么來頭?”
蒼狐并無得色,只道:“縛兒,你如何處置他?”
縛秀鑾當即道:“殺了吧,不必留情。”
阿伯西斯嘆道:“諸位難道不知么?徘徊之沙盼咱們自相殘殺,它正是從大漠數百年中的殺戮殘害中累積神力,壯大自身。”
蒼狐等人吃了一驚,心想:“原來是這樣,難怪它會挑選世間各地人物,挑撥他們以性命相搏。”
縛秀鑾咬牙道:“縱然如此,我不殺人,難道被別人殺了么?”
蒼狐嘆了口氣,驀地斬出黑蛇劍,他擬令這老者死的干凈利落,毫無痛苦,這一劍對準他后腦,繞了半個圓。
就是這纖微之差,老者猛地一沖,非但避開長劍,更從眾人頭頂飛過,身法之快,目力不及。縛秀鑾驚呼起來,振轡催促,那駱駝調轉身軀,拔足飛奔,但老者手一抓,內勁如箍,將縛秀鑾圈住,縛秀鑾瞬間已到他手上。
蒼狐頭皮發麻,心想:“這老頭根不懼我那劍意劍氣,他假裝不敵,實則功力極高!”知道這老者稍稍一擠,縛秀鑾立時腦漿迸出,當場慘死,幾個起落,來到近處,喝道:“住手!住手!”
阿伯西斯手指一彈,一道指力飛出,擊中縛秀鑾隨從,那人慘叫一聲,筋骨寸斷而亡,隨后指力在人群中彈來彈去,眾人閃躲,卻難以避開,瞬間斃命,只一會兒功夫,縛秀鑾所帶隨從已數死去,只剩下蒼狐、青斬與那鬼官三老。
這老頭哈哈大笑,神色殘忍,甚是快活,他道:“妙極,殺人的滋味兒委實不錯。”蒼狐驚怒交加,但卻萬不敢稍加阻攔。
縛秀鑾慘聲道:“你放了我,我我從此離去,再也不回來了。”
阿伯西斯笑道:“那如何可能?貪圖徘徊之沙者,有哪個能抵御誘惑?”對蒼狐道:“你將這幾個老頭與子也殺了,若不聽話,我把這婆娘搓成肉丸。”
蒼狐急中生智,向青斬傳音道:“你我同使‘青仙斬魂’,若你我雙劍合璧,定能令他無暇傷人。”兩人當年曾合力與郭玄奧對敵,縱然功力遠為不及,可劍上威力非同可,竟使郭玄奧大感驚懼,此時要于瞬間勝此老者,唯有盼此法奏效。
兩人心有靈犀,神識相通,比之在地下更為和睦,頃刻間明白對方心思,蒼狐走向青斬,拔劍相向,青斬怒道:“哥哥,你當真要為一女子”
話音未落,兩人雙劍同時向阿伯西斯刺去,動手之前,毫無征兆,動手之時,劍氣疊加,更是威猛絕倫。
那老者大駭,一掌向兩人拍去,掌力甚是浩大剛強,但這兩人聯手,威力更勝一籌,一聲巨響,如斬布帛,雙劍已至敵人身前。
老者將縛秀鑾向蒼狐推去,縛秀鑾“啊”地一聲,被劍氣擦中,瞬間魂魄被化,變作煉魂,飛入蒼狐嘴里。蒼狐血液冰冷,心膽俱裂,可那煉魂已消失在自己體內。
蒼狐驚恐的無以復加,心想:“我我吃了縛兒?我將她變作煉魂吃了?”一時之間,眼冒金星,渾身乏力。
老者自己也被青斬那劍刺中,臉色慘白,朝后逃開,青斬擋在蒼狐身前,見他抱著縛秀鑾,身子巨震,淚水不停流下,登時明白發生何事,他急道:“哥哥,這不怪你,先應付強敵要緊。“
驚懼變作哀傷,哀傷變作怒火,蒼狐雙目血紅,攥緊長劍,怒喊道:“阿伯西斯!”
阿伯西斯嘿嘿笑道:“叫你爺爺何事?”
蒼狐猛沖上去,周身六道紅光,乃是他變出的劍芒,加上他手中黑蛇劍,朝阿伯西斯一通猛攻。阿伯西斯使出“沙蛇拳法”,一拳拳打出,場中飛沙走石,茫不見物,蒼狐雖恨之入骨,將功力運至極處,兩人卻始終旗鼓相當。
阿伯西斯不禁惶急:“我在徘徊之沙中困了數百年,功力已然增長十倍,為何仍勝不了這子?是了,這門神功,畢竟未能圓滿,咱們兄弟三人非得重入沙中,再受百年歷練不可,否則焉能企及閻王、真仙?”
蒼狐則想:“這老賊到底是誰?武功足以與郭玄奧并駕齊驅了。他他迫使我殺了縛兒,我定要將他碎尸萬段!”
斗了數百招,阿伯西斯一招“流沙河”,將氣力化作屏障,擋下蒼狐一輪急功,掌心一吸,將其余六道劍芒牢牢困住,同時一拳擊出,乓地一聲,擊碎魔音氣壁,蒼狐被他打中,口噴鮮血,遠遠退開。
阿伯西斯大聲呼喊,又一掌斬出,大漠上登時沙塵漫漫,掌力神出鬼沒,蒼狐急忙再退,離阿伯西斯來遠。
阿伯西斯面露獰笑,心中得意:他早在先前激斗時,在遠處布下一流沙陷阱,若能將敵人推到那地方,立時便被困住,他借此瞬間,定能將敵人斃于掌下。
突然間,青斬與那鬼官三老一齊撲上,青斬劍氣如潮如霧,鬼官三老也各施絕學,阿伯西斯接連中招,大聲慘呼,掌力從中斷絕。他一咬牙,雙掌合十,一招“風沙含日”,將那四人用風沙罩住,令其動彈不得,在其中倍受摧殘。
此刻,蒼狐飛身而來,阿伯西斯渾身砂礫飛舞,有如盤蛇旋龍一般,阻擋蒼狐劍招,但蒼狐使鳳凰裂序,借助劍意布局,身法瞬間快了數倍,一劍透過縫隙,刺中阿伯西斯胸口,往下順勢斬落,從左肩到右腹切出一條長長的口子,霎時鮮血如噴泉般涌出。
阿伯西斯魂飛魄散,不敢再斗,身子沉入黃沙中,蒼狐將長劍垂直刺落,深入沙中,正中阿伯西斯臀部,這老者又哀嚎一通,一轉眼功夫,不知鉆到哪兒去了。
四周風沙消停,蒼狐正要追去,青斬拉住他道:“哥哥,窮寇莫追,到了沙子地下,便是他占盡優勢了。”
蒼狐咬緊銀牙,幾乎磨出血來,喊道:“我非殺這這狗賊不可!縛兒,縛兒”急忙又朝縛秀鑾處跑去。
縛秀鑾臉色發青,身子僵了,已然死透,蒼狐悲痛欲絕,只覺天旋地轉,拔劍便往自己喉嚨劃去。
青斬道:“不可!”情急之下,一把抓住蒼狐劍刃,手上鮮血泛濫,痛的大叫起來,蒼狐見狀,于瘋狂中得了一絲清醒,松脫了手,青斬道:“那不是你的錯,哥哥,那不是你的錯。”
蒼狐大聲道:“我答應她要保護她,可可確吞了她的魂魄!我我真是百死莫贖”
那三個鬼官面面相覷,心想:“若真是如此,主公的命著實太慘。”
青斬將血手捧住蒼狐的臉,與他額頭相抵,不停親吻他,蒼狐感到親情、溫暖、悲痛、仇恨、自責、悔恨交織在一塊兒,抱住青斬,只盼他將自己魂魄挖出來吃了。
但青斬始終并未那么做。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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