潔澤道:“終于完了么?”
盤蜒道:“事不過三,應當完了。”
話音未落,張千峰渾身巨震,只見遠處飄來一老者。那老者黑須黑發,胡須宛如細的黑蛇,正是聚魂山的黑雨老怪。
陸振英怒道:“怎地怎地連這魔頭也來了?”當年她與盤蜒、張千峰在一座海中島嶼上,險些死在這魔頭手中。她就擔心張千峰心底最畏懼此人,想不到噩夢成真,真將黑雨召至此處。
盤蜒道:“張千峰,你需記得,這魔頭是你心中魔障,并非真人,與先前那盤蜒無異,你若畏懼他,他便是可怖。”
黑雨老怪喊了一聲,數條人面黑蛇朝張千峰襲來。張千峰出招阻隔,果然并不如何吃力,他掌力圈轉,起起伏伏,將人面黑蛇裹在其中,喊道:“去!”呼喝聲中,眾黑蛇糾纏在一塊兒,一齊消散干凈。
盤蜒心下稍安:“張千峰當年并未見到這老怪真實功夫,這心腦只能操縱黑蛇傷人。”但他觀戰至此,已對這泉水中神獸畏懼萬分,它引發人心中恐懼之情,幻化為實,雖不能脫離這河谷之外,但威廉強,絕不在自己這莊周夢蝶功夫之下。
他深知世上有十二神獸,卻從未聽過這陽燧方諸泉之下另有蹊蹺,這神獸統管十二神器,怕是眾神獸之祖,今日稍稍領教,當真可怖可畏。
那黑雨老怪道:“你魂魄污穢雜亂,當受煉化潔凈!”一掌朝張千峰劈來,張千峰已非昔日初涉遁天的萬仙弟子,而是破碎虛空的萬仙宗主,多年來潛心修煉,早就想找這當年的魔頭復仇,此時它雖是虛假,卻也絲毫不懼。他雙手在伏羲琴上撥動,琴弦上真氣涌動,一彈一指,十道凌厲真氣向黑雨打出,這一擊飽含夔龍真氣,真有排山倒海之威。
豈料那掌力被黑雨拂袖彈開,他掌中帶著黑雷,砰地一聲,打中張千峰胸口。張千峰口吐鮮血,眼神驚懼,落在遠處,再也難以起身。
潔澤驚呼道:“吳宗主,這黑雨怎地你不他并不厲害么?”
盤蜒有些驚惶:“張千峰絕未見過黑雨打出這黑雷,為何幻覺會使這招?”
黑雨手掌對準張千峰,又一道黑雷激射而出。潔澤、泰慧、陸振英皆一齊向張千峰撲去,但遠不及這黑雷之快。
這時,盤蜒打出逐陽掌力,與那黑雷抵消,他手腕劇痛,感到這敵人功力深不可測,竟像極了當年那真正的魔頭。盤蜒心念電轉,頓時明白過來:原來這黑雨并非因張千峰而生,而是我腦中的記憶。他之所以傷了張千峰,是因張千峰首當其沖的緣故。
為何這泉中神獸也將我視作有緣人?他又要讓我找回什么神器?窮奇鉤么?它正在黑血潭下,其余更有什么?
盤蜒來到張千峰身前,使一招彗星掃兇,黑風沖天,將那黑雨卷了進去。此招乃修羅非天所練的絕藝,而盤蜒深諳幻靈之道,壓抑心魔,這黑雨威力銳減,即刻被黑風**撕得粉碎。
陸振英見狀駭然:“此人怎一擊就敗了門主也擋不住的魔神?莫非他真如此神通廣大?”
潔澤、泰慧則放心下來,泰慧笑道:“還好吳哥哥是咱們的朋友。”潔澤不免擔憂:“咱們龍血天國與萬鬼也是大敵,此人雖屢次相助,但終究是福是禍?”
她一邊想,一邊將張千峰扶起,看他傷勢,并非致命,以萬仙破云之能,只要吊諄口氣在,終究能夠痊愈。
盤蜒緊閉心神,以防這池中之物再度攝魂造物,若招來其余閻王,那盤蜒只怕也趣不了。
他走到池邊,注視那清澈湖水,見那面具仍漂鎬中。他思索再三,心知其中定有極大秘密,忽然躍入水里。
他感到手足沉重,被數萬斤的力道扯著向下,骨頭喀喀作響,似乎隨時都會裂開。他竭力忍耐,終于腦中“嗡”地開竅,眼前明亮,他見到了水中那神獸。
一條黑蛇優雅的吐著蛇信,雙目閃著金光,凝視著他。
這黑蛇與他所見的所有黑蛇皆不同,它沉靜至極,與黑暗融于一體,似乎它就是無邊無際的暗影,是永恒不滅的空洞。但盤蜒能看清它的輪廓,看清它身上每一處細節,他能從它鱗片之中,瞧見奇珍異獸,奇山異水,天柱地梁,龍鳳鯨鯊。
似乎這天地間的一切,都凝聚在這黑蛇身軀之內,被巧妙隱藏,以防被人瞧見,霎時令那人發瘋。
只因那景象太奇太美,鮮有魂魄能承受得住。
盤蜒道:“你要給我什么?”
他手中異樣,已經多了一物,他稍一摸索,是一根光滑的玉笛。
盤蜒心想:“它是黑蛇,黑蛇又豈是善類?但它卻不同,這黑蛇已與這天地之靈融合為一。我使莊周夢蝶時,只怕潛入的正是它的夢。”
他真正害怕起來,擔心自己被驅逐,于是反向游開。
耳畔一聲雷鳴,他頭暈腦脹,被人拉滓手,破水而出。
他左手中有一漆黑的笛子,盤蜒手一轉,將那黑笛子藏起。
一旁躺著面具,肚子鼓得跟西瓜似的。泰慧狠狠擠壓那肚子,面具嘴里如鯨魚般噴水,他手持一環,約莫人頭大,質地似鐵,紅藍交織,散發無窮的靈氣。
盤蜒心想:“這就是麒麟環么?”
陸振英悶悶道:“我救了你,算還了你些許人情。”
盤蜒道:“就算你不救我,我自也能出來,況且你我之間,誰也不欠誰什么。”
陸振英倔強道:“我欠你就欠你,總是要還的。咱們萬仙,豈能如萬鬼一般忘恩負義?”
盤蜒惱道:“萬鬼哪兒忘恩負義了?”
陸振英道:“你之前那位萬鬼的金蟬,是我萬仙門中的破云仙使。他反攻門,背叛故友,倒行逆施,我他一句忘恩負義,已經算得口中積德了。”
盤蜒道:“當年金蟬遠征南方,還不是被你們萬仙所迫?他見北妖受黑蛇魔獵之苦,而中原歌舞升平,百姓安居樂業,這等不公,誰能忍受得了?”
陸振英不由笑了起來,道:“照你這么,這殺人無數的萬鬼,實則是被逼無奈?這真是天大的笑話。”
盤蜒道:“萬鬼自有其短處,但你萬仙也非一塵不染的白蓮花G蒙山是怎么回事?苦朝派是怎么回事?萬仙之中,道貌岸然,陰險歹毒之輩,難道還少得了么?”
陸振英被他踩狀處,氣往上沖,道:“若不是萬鬼逼人太甚,咱們苦朝派又怎會墮入魔道?他們是為了對付萬鬼,才不得不鋌而走險,依我看,這事都得算在萬鬼頭上。”
盤蜒哈哈大笑,道:“你可太瞧得起咱們萬鬼了。早在萬鬼南下之前,這苦朝派難道就不作惡么?他們殺人已殺了好幾百年了。”
陸振英下意識的按祝柄,盤蜒道:“自知理虧,就拔劍殺人,非我族類,其心必異,真不愧是萬仙的德行。”
陸振英一劍斬中近處巖石,雷電將其一剖為二,她罵道:“你這魔頭強詞奪理,顛倒黑白,誰是誰非,世間自有公論。”
盤蜒道:“世人皆愚,只信表面文章,連這龍血教都能大行其道,可見何等荒唐。我萬鬼至少不吃人的肉,吸人的血。”
泰慧嗔道:“喂,吳哥哥,我可沒得罪你啊,你怎地連我也罵了?”
盤蜒嘆道:“我心中所想,有何不得?難道龍血教派也比我萬鬼好?”
他這話一出口,登時惹來眾怒,陸振英、泰慧、潔澤一齊聞他爭辯吵嘴,但盤蜒正在氣頭上,毫不相讓。他胸中所學勝她們三人萬倍,引經據典、旁征博引,深入淺出,氣力充沛,那三人又如何是他對手?三女縱然胡攪蠻纏,也被他駁得啞口無言,自知理虧,可要她們承認萬鬼清白無辜,卻也萬萬不能。
張千峰在養傷,卻聽得哈哈大笑,道:“精彩,精彩,吳宗主,就憑你的口才,不費一兵一卒,都足以平定天下了。”
陸振英喊道:“師父,你你還笑b吳奇仗著他讀書多,牙尖嘴利的欺負人,你也不來幫咱們?”
張千峰道:“他的極有道理,那就不算欺負人。”他雖也算作飽學之士,可若要他如盤蜒般詭辯,那可真要了他的命,如何膽敢出頭?
面具醒來,將那麒麟環交給張千峰,張千峰大喜,連聲道:“多謝,多謝面具兄。”看著麒麟環,知道門下數千條人命皆寄望于此,又是歡喜,又是焦急。
面具柔聲道:“摯友先生,你何須謝我?須知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我不如此,世上又有何人能有此胸襟?你受傷如此之重,可要在我懷中躺躺?”罷握著千峰手掌。
張千峰一陣惡寒,怒道:“滾!”
面具頓時嚎啕大哭,道:”你這負心人,我恨你,我恨你!“忸忸怩怩,邁著輕巧碎步跑開,卻一轉向,哭哭啼啼撲向潔澤,表情純真,如撒嬌吃奶的嬰孩。
潔澤愕然,盤蜒一揚手,數條繩索將面具綁個結實,面具面如死灰,終于消停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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