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王勃和陳琨聊天喝酒的過程中,坐在一旁的曾萍除了偶爾插言兩句外,基上不言不語,笑瞇瞇的,安靜的傾聽著王勃和陳琨的撫今追昔,憶兒時崢嶸歲月,展未來光明前景。時而給王勃和陳琨倒酒,時而又給王勃夾菜,忠實的扮演著自己紅袖添香的大丫鬟角色。臉上的表情,安詳,柔和,隱含著絲絲其他人不易察覺的含情脈脈。
直到陳琨出“開米粉店”這幾個字后,曾萍那張柔和的,與世無爭的臉,幾乎在頃刻間,一下子變得冷如寒霜,面無表情。
坐在姐弟兩對面的陳琨是第一個發(fā)現(xiàn)王勃的干姐姐,他心中的女神曾萍表情突變的,嚇得趕緊解釋,又不會向王勃打聽秘方,又不會在四方和“曾嫂米粉”搞競爭。
而王勃,在聽了陳琨的“買賣”竟然是像自己學(xué)習(xí)開米粉店后,和干姐姐一樣,也是萬分驚訝。
不過,他的萬分驚訝也僅僅是驚訝,沒像干姐姐一樣驚怒交加。
開米粉店?難道陳季良和鄒家芝沒給他講過張軍的前車之鑒?王勃不解的想。
陳琨看到王勃在自己出開米粉店的話后沒有變臉,他干姐姐在聽了自己的解釋后臉上近乎憤怒的表情也稍有緩和,盡管還是面無表情后,心頭的那根緊繃的弦便終于緩和的一兩分。陳琨盯著王勃,繼續(xù)祈求:“勃兒,這錢。你放心,只要米粉店一開始盈利,我會第一時間還給你的。”
“琨哥。你真決定開米粉店?陳伯和鄒娘呢?他們是怎么一個意思?”王勃還是覺得陳琨嘴里的開米粉店太過跳躍,擔(dān)心對方是不是在跟他開玩笑。
“當(dāng)然一開始不同意,后面我做了些工作,最終還是支持了。”陳琨。
“錢先不談,人呢?你一個人跑到中縣去開米粉店?我家的米粉店有多少人你也看到了。”
“我們一家人,外加‘瓜娃子’,這就有四個了。到時候在我媽的娘家那邊找?guī)讉信得過的親戚進來幫忙。差不多……差不多可以應(yīng)付前期的開業(yè)了。”陳琨≈◆≈◆≈◆≈◆,☆¢想將李翠一家人也會進來合伙的事告訴王勃,但想了想,現(xiàn)在錢還沒借到手。為了避免橫生枝節(jié),等借到手后再告訴不遲。
“就是為了開米粉店,陳伯和鄒娘豬也不喂了?”王勃睜大眼睛。
“暫時不喂了。做事情哪能三心二意,兩頭兼顧?勢必要力以赴。才能將成功的幾率增大。”陳琨斬釘截鐵的。
得。眼前的陳琨,一起玩耍過幾年的發(fā),如同當(dāng)初的張軍和謝德翠,是入魔了!
王勃端起桌上的酒杯,抿了一口,放在方桌子上的左手卻如同彈鋼琴一樣,幾個手指依序輕輕的叩擊桌面,發(fā)出“囊囊囊”的響聲。這響聲雖然不大。卻如同棒槌一樣錘擊在陳琨的心房,讓他既緊張又不敢出聲打擾。只能靜待對方的決定。
站在王勃的立場,他是應(yīng)該力勸自己的發(fā)別開什么米粉店,一家人老老實實拉廉價的油潲水喂豬,堅持幾年,以后就康莊大道,財源滾滾,一片坦途了。
如果王勃自家沒開米粉店,作為朋友也好,鄰居也好還是其他什么的也好,他肯定會這么,這么勸,去潑對方冷水,叫對方三思而后行。
但是,因為他開著米粉店,而且在別人的眼里短時間內(nèi)賺了大錢,并且鯉魚跳龍門,從面朝黃土背朝天的土農(nóng)民一躍成為了每天大魚大肉,吃香喝辣,樓上樓下,電燈電話的城里人,他就失去了這么的立場。他若是叫人家別開,別走他的這條看似光鮮,簡單,但卻注定無法復(fù)制的成功之路,陳琨一家人肯定會以為他不安好心,阻止他們一家人發(fā)大財。
開米粉店對陳琨一家人來,絕對是個火坑,張軍一家已經(jīng)證明了。陳季良和陳琨,哪怕這兩爺子的腦殼比張軍要好使得多,比如,知道避開“曾嫂米粉”的鋒芒,去“曾嫂米粉”還來不及涉足的中縣開店,但最終的結(jié)局,王勃已然能夠想象,肯定和“姜姐米粉”殊途同歸,被殘酷的現(xiàn)實掃入歷史的塵埃,區(qū)別只在于茍延殘喘的長短。這不是光有努力,用功,決心,沖動就能夠?qū)崿F(xiàn)的;還需要領(lǐng)先這個時代十幾年的秘方,和超傳統(tǒng)吃店經(jīng)營思維的先進理念,以及被后世的互聯(lián)公司爛了的企業(yè)文化。這些陳家人都不懂,王勃也不可能把自己真正的核心機密告訴他們。
但是看到陳琨一家因為眼紅而去跳火坑,實在的,王勃又有些于心不忍。因為從隨母親從光漢改嫁到四方,王勃在四方農(nóng)村聊得來的朋友并不多。陳琨因為就住他隔壁,兩人的年齡又相差不大,算是唯一個他長期交往的朋友。盡管在這一世,因他自身的劇烈變化,他和對方早已經(jīng)走了上截然不同的兩條道路,以后的共同和共同語言也會來少,來生份和隔膜——這幾乎是注定的,如同前世——,但是,王勃仍然懷念并珍惜他和陳琨之間的那些美好的兒時記憶——來自于上輩子的記憶。
既然知道提醒也不管用,而且可能招致對方的猜忌和反感,王勃肯定不會去提醒對方,些讓陳琨一家懸崖勒馬,回頭是岸的話;但是借錢給對方,讓對方去走這條沒太可能復(fù)制的道路,他又于心不忍,一時間,王勃便陷入了一種左右為難的境地。
陳琨見王勃一直叩擊桌面,不話,以為他不愿意借,有些急了,直接:“勃兒,你是不是擔(dān)心我開米粉店失敗還不起借你的錢?這樣,我可以拿我家的房子做抵押。一年,我只借一年!一年之內(nèi),如果我換不上,我家房子,連同大大七八間豬圈,部給你們!”
王勃嘆了口氣,終于將叩擊了半天的手取回,對眼前的陳琨:“琨哥,你要多少?”
“三,三萬,成么?”見王勃終于松口,陳琨大喜,隨即心翼翼的道,“如果三萬不成的話,兩萬,兩萬也可以。”他剛才給王勃的那些,包括他們家的家底,目前從親朋好友,三姑六婆那里借的錢,都實有其事。如果不到萬不得已,到最后實在還差兩三萬的缺口補不齊,他也不愿意向王勃開口。因為一開口,他開米粉店的秘密勢必?zé)o法保守。而在他看來,他眼紅王勃家的米粉店,偷偷摸摸的醞釀跟風(fēng)開店并挖對方人的事情,雖然不至于給對方造成最直接的競爭,但終歸是有些不太地道。
“這樣,琨哥。我借你四萬。但是需要你用你們家那半個果園及其上面的所有房產(chǎn)做抵。半年,我只給你半年之間。半年之后,你如果不能按期歸還借款,你們的房子,我將部推倒,然后在上面建立一個臊子加工廠。你回家和陳伯,鄒娘好好商量一下吧。”王勃對陳琨,最終想到了一個不是拒絕的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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