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皓拉開架勢,身上嗚地騰出墨綠色的細霧,迎面的角地精們兇狠地嘶吼一聲,齊齊沖出,并很明顯的分散至半包圍的陣型。rg
“來得好!”蘇皓大笑一聲,旋即抬手揚鞭,砰吱的一聲,頭頂躺有角地精尸骸的樹干應聲落下,幾乎所有的敵人,的眼睛都下意識地看向同伴的尸首。
旋身踢!樹干落至面前被他猛烈踢出,一排擊倒了三只敵人,而蘇皓也趁機向左邊突擊,腳下生霧,眨眼便脫離了包圍圈。
“嘶——”包圍圈中最靠近他的那一只最先反應過來,它揮動著大剪子般的利爪飛馳向蘇皓。在泥地里有著天然的行動優勢的它,率先接近了他。
換句話,就是暫時“落單”!
蘇皓急急后退,目中閃過一抹冷芒。接近了,唯一的敵人毫無新意地發出了“頭槌槍刺”,一直被 蘇皓掩在身后的左手則擺動出來——
“鏗鏘!”兩只角頭猛烈交擊,擦出了火星以及明顯的痕跡。他左手拿的不是別無,正是先前的尸骸。
別角,借力打力!蘇皓操使著尸骸的三角頭將對方的平衡輕易打亂,隨之而上的是早已預備好的鞭腿。一擊,直至空中,抖手,刺出兇狠的一鞭!
“嗤”!,長鞭沒有意外的凌空貫穿了角地精瘦弱的身軀,污濁的妖血應聲灑出。兩秒之內,勝負已分。
“吒——”震耳欲聾的怒吼聲宛如萬針夾風地襲來,蘇皓瞇著眼,快步后退。之前未被樹干擊倒的兩只角地精,已經追趕上來了。
“要尸首,給你們!”蘇皓厲喝,順勢向串著新鮮尸體的黑鱗回拉掃向這兩只敵人,它們沒有靈動閃躲,而是用三角頭硬吃了這一擊,它們接住了同伴的尸體,同時也被甩開了十米有余。
高速騰挪間,蘇皓目極所至并無另三只的身影,但是耳邊,很清晰的傳來地遁的聲音。
下一秒,鯊魚背鰭似的三角頭倏忽間冒了出來,一左一右,夾得極近。
“刷!”利刃絕刺,濺起漫天泥淖,而蘇皓也火箭騰空,險險閃避開來。
“登登登”耳畔傳來利爪釘物之聲。蘇皓的腦海中閃過唯一的畫面,接著猛地扭頭望向斜方的樹冠。
一張噴灑著口水,亂齒可怖的巨口,從天而降!
“這些家伙不僅可以潛入土中高速遁行,他們的身形,也十分適合在樹木間移動!”蘇皓咬著牙,怒視著接踵而至的絕殺一擊。敵人預判的很好,但是,這并非是絕境。
再是“鏗鏘”的撞擊聲,蘇皓甩出了建功過一次的角地精尸體,將即將得手的敵人撞飛,緊接著騰霧后翻數下,躲開了下方的攻擊。
“好家伙,果然擅長團隊進攻!”重新踩上泥地的蘇皓咬牙切齒地道。
當真是棋差一著,就會粉身碎骨。
而現在,敵人統統消失在視野中了。
一秒,五秒,十秒,沒有任何反應。蘇皓密切關注著四周,然而別被結界掩蓋的妖氣波動,就連比針掉在地上還輕的聲音都沒有。
敵人有著學習力,它們進化了戰術,現在還剩下五只,統統選擇隱遁,他是沒辦法躲開下一次襲擊的。蘇皓的心里泛起一股子緊張,也許他這次沒辦法身而退了。
天邊,灰蒙蒙的烏云牢牢實實地壓在頭頂,讓他踹不過氣來。雨滴啪啪地滴答在他烏黑的短發上,滴在他的鼻尖,滑落到下巴,凝成一團將落未落的水滴。
“混蛋還要蹲到幾時”一分鐘過去,仍然沒有絲毫動靜。
于是蘇皓,有意識地松弛了緊張的姿勢。
“吒!”尖銳之聲,徹炸耳畔!從后方傳來!
原來就在這么近的地方!
蘇皓幾乎是用盡了最大的力氣轉動腰身,可尖銳的三角頭距離胸膛,已不足二十厘米了。那三角頭上有著血元的氣息,仿佛是無聲的嘲笑。
“噗嗤”,熱血迸濺。就算是它有過瞬間崩破鐵劍的先例,他蘇皓從未想過三角頭的銳利竟如此可怕。它刺透蘇皓的左掌心,一路剝皮割肉勢如破竹地將他的左臂幾乎解剖掉了大半,白骨和角鋒摩擦著發出令人牙酸的聲響,斷裂的經脈垂得垂,落得落,赤血將腳下的土地潑成一汪汪,一片片。付出了如此代價,才勉強別開了攻擊。
“傷我者,該死!”他憤然大喝,提腰,猛烈直踢!沒有將之凌空,而是直接踹在了樹干上。
“叮”,破空的爪彈釘心入樹,再消滅一只。
同一時刻,四周均分一百二十度的三個方向的三四米處,齊齊露出了鯊鰭般的角鋒,它們以約莫六十碼的速度嗖地沖來,幾乎是瞬間合攏并阻斷了逃生之路,蘇皓看腳下,那里同樣閃過了一道三角形的影子,并融入了他的影子之中。
蘇皓的眼中浮現出一星點的猶豫,電光火石后又被另一種奇妙的光華取代,并非破釜沉舟,而是期待。
他甩動臂膀將殘廢的左臂呼啦啦甩過一圈,奔流不止的鮮血映襯著蘇皓蒼白如雪的面色,隨慣性在地上澆出了個一個巨大的圓形。他右手棄鞭,掐訣。霎時,地上的熱血便騰騰而起,他的身體,亦外放出血元的光華。
“赤血靈媒,微玄于內,壁!”他大喝出聲,騰騰的血霧飛快地變化形狀,逐漸凝實,好似要完成一個半圓形的罩壁。
四周憤怒的吼聲已然籠罩了他,三道角鋒從土地中一同暴起,仿佛要趕在防護罩完成之前殺死這個害他們同伴殞命的仇敵。霧角相接,卻毫無阻攔的被穿透,下一秒,蘇皓的肉身就要被三,不,四只角分尸裂骨。
“玄機輪轉,囚!”蘇皓白皙的手指閃電變決,周身的血霧隨即變色,轟的一聲,煙塵四起。裊裊的土黃色散去之后,從外看,只剩下一層暗紅色的罩壁,以及四只后半身和爪臂在外的角地精。
《百血卷》之化陣篇——血滴陣。可為壁,可為牢。
望著前后左右頭頂四只極度憤怒地搖晃著頭,齜牙咧嘴噴口水的怪物,蘇皓繃緊的神經終于松了下來,他長吁出一口氣,搖搖晃晃幾乎要半跪在地。
左臂失血過多,雖然被他以血元暫時壓制出血,但顯然這么大的量還是超過了人類昏迷的界限,蘇皓之所以能不昏倒,已是用修為強行支撐身體。
“想把你們挨個兒帶回去當材料販賣的,但現在看來,沒有這個機會了。”蘇皓自言自語道。罷,他破碎的左臂開始扭曲異化,分裂成三只又長又尖的觸角,彎曲扎進了三只角地精的頸動脈。
它們的身體被固定,大頭又笨重無比,根無法反抗蘇皓的吸血妖術,只能發出刺耳的哀嚎。
棕黃色的古怪妖血咕咚咕咚地流經三只觸角被蘇皓吸入體內,這一幕看得他他分外不爽。雖然他黑著臉,但是被解剖了失血過多的右臂,卻生機勃勃地充實了起來。
五秒后,三只觸手靈動地從三只被吸得恐怕連髓都化成渣的干皺皺縮成一塊的東西上抽離,雀躍著重組為左臂,規規矩矩的開始再生。經絡血肉骨骼肌膚,排列的井然有序。不一會兒,一只皮膚透白的左臂便好端端地接在了肩膀上。
不過這群角地精的血,意外地好用。
不過這些問題都往后推,因為他頭頂上的禁錮著一只角地精。
“解。”蘇皓輕吐一字,暗紅色的血壁咔咔解體,并裹著滾滾烏黑的血霧盡數注進了頭頂那最后的生還者體內。他輕輕向后挪了一步,上面的角地精便啪登一聲砸在前面的泥地上。
它肚子圓鼓鼓到讓人擔心隨時會爆,看它細長的四肢與笨重的角頭,顯然是失去了任何行動能力。
一丟丟的憐憫之心剛冒出芽,蘇皓就把它們連根拔起。他哼了哼鼻子,手伸進黑袍取縛妖。
可還沒等他拿到,面前的角地精就砰地爆炸了。暗紅與棕黃混合的鮮血噴灑了蘇皓一身,蘇皓惡心的連忙退開。
在那四分五裂的尸首中央,他看見了一閃而過的土黃色。
自決了?蘇皓迅速否定了這個推斷。
“是誰暗中下手,出來!”蘇皓拿起黑鱗,大跨一步跳上樹梢,緊張地觀察四周。
暴雨瀝瀝而下,繼續沖刷著猩紅色的地面,周遭的一切除了雨聲外別無他物。
這時,幽暗的樹林中,傳來了與這景致格格不入的腳步聲。蘇皓放神經緊繃,甩動黑袍,將自己的軀體隱藏于長衣下。
來者從陰影中剝離出來,灰色的天空下漏出的光還足以讓蘇皓判斷,對方是個二十中旬的人類。但他并未有絲毫地放松警惕。
“你是誰?”
“我是誰?”那人高傲地扯動著嘴角。他一襲花紋黃袍,黃袍下的裝束極為眼熟,肩帶,腰帶,上面掛著囊囊件件。
“常山武,黑蛇會除妖師。”對方聲音略粗,有些刺耳。
“黑蛇會?”蘇皓心中一緊,“這里有結界,你是如何進來的?先前,我并非發現你。”“走進來的,你在這里干什么?”
“如你所見,我在除妖。”蘇皓道。
“除妖?那你就是南棲會的同僚咯,幸會幸會。”
常山武操著古怪的腔調。下一秒,他從背后取出了一只角地精的尸體,尸體的胸口鑲嵌著墨綠色的爪彈。
以這種姿態被殺的,只有一只。
蘇皓眼光一撇,之前那棵釘有角地精的樹上,已然空空如也了,也就是,這個人看到了他使用血壁的場景。
蘇皓還沒開口,常山武就翹嘴道:“一個除妖師,指甲上有著劇毒也罷,竟然可以使用鮮血之術,還能再生肢體。你還真是奇特啊。”
聽到此言,蘇皓眉心郁結出一團烏云。
又是黑蛇會!這群該死的蛇皮狗,為何總是糾纏不休!
“血術?笑話,我是修士,自是有靈符靈丹。沒有眼力的東西,屁股都懶得朝你。”
蘇皓裝作一副高高在上渾不在意的模樣,待他跳到另一處樹梢上的瞬間,手中的黑鱗朝常山手中的尸骸電射而出。常山武后退一步,任蘇皓捆住了自己手中角地精的脖子,由他收了回去。
“你這就走了?不處理一下現場?”
“你既然想來分一杯羹,我又何苦破壞你的用心良苦呢?”蘇皓繼續跳躍。
“可是,暴雨結束之前,雨山結界是不會打開的,我也很想幫你來著,可惜照這天氣來看,嗯,大概還要再下個半個多時吧。”常山非常淡定地道。
蘇皓的動作僵住了,他回頭,神色變得極度可怕。
“你是如何知曉的?”
“我如何知曉?”常山嘿嘿笑了一下,旋即,他瀟灑地舞起漂亮的花紋大黃袍,然后一個半跪雙手極其有力的拍打在潮濕的泥土上。
頓時,兩列又細又尖的土刺如雨后春筍般接連鉆出,弧形排開,蘇皓還沒反應過來。土刺陣就包圍了尚在樹梢上的他。
“三年內唯一的漏之魚已經永遠閉嘴了,你啊,不該來這的。”
常山武很平淡地噙著微笑,那表情不是在“你該死”“去死吧”,更像是在“抱歉”。然而他動起手,完沒有一絲的手軟!
土刺陣聽其號令,下一秒彈齊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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