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最后一聲爆炸響起,巖漿從地幔的深處冒出,大地裂開了好幾道口子,如同破碎的玻璃一樣。uukla終于,地殼再也難以承受那最后的壓力,砰然爆炸,塵埃飄散在宇宙中,仿佛不知所往的蟊蟲。
“957號,你怎么樣?957請回答!”
傳呼機里傳來一陣陣沙啞的傳喚,但另一頭始終沒有任何的應答,只聽到一陣陣隕石的墜落聲以及地殼爆炸崩塌的聲音。另一頭的人急了,依舊在不停地呼喚著。
“隊長!186號天罡恒星隕落了,蟲洞坐標857,63,出口正對地球!”
“957沒救了,我們必須快走了!不然蟲洞的吸力會遏制飛船發(fā)動艙的沖擊力!開啟957號上的冷凍隕石倉將其冰凍,回頭收回!”
“隕石倉已開啟!蟲洞已擴大,再有三十秒便會擴散到一光年直徑大,會吞噬整個太陽系!”
“一切就看957自己的命了……”
飛船終于在了星空,以地球為中心,蟲洞逐漸擴大,漸漸地,太陽被吞噬,整個太陽系徹底湮沒。
……………………………………
荀罡從噩夢中驚醒過來,腦袋上滿是冷汗,他瞪著大眼睛四處張望著,確定這里還是之前那個荀家山莊自己的房間后,他終于松了口氣。
忽然,他感覺自己的右手上脈門有一股輕微的力道,他朝榻前望去,一個穿著樸素的人正輕輕地按壓著自己的脈門,閉目沉思;不遠處,一個身形佝僂的老者表情淡然的看著這邊,似乎并沒有注意到荀罡已經(jīng)醒來。
“閣下在干什么?”荀罡耐不住寂寞,發(fā)話問道。
“荀公,令郎醒了。”那人只是對身后的那名老者輕描淡寫地了一句,又繼續(xù)著他自己的工作。
“父親大人?”荀罡看著那個緩緩朝這邊走來的老者,驚訝出聲;在他的印象中,已經(jīng)好久沒有看見自己的父親了,“父親大人,您這是什么意思?”
荀爽淡淡的胡須輕輕地抖了抖,眼角的皺紋微微有些深陷,似乎在思慮著什么;片刻,他簡單的回道:“給你看病。”
“我沒病!”荀罡固執(zhí)的道,就想掙扎著起來,但卻被榻前的醫(yī)工按得死死的,動彈不得。
荀爽正坐在那醫(yī)工的身邊,一臉嚴肅略帶一些審視的看著荀罡;荀罡有些畏懼,因為從他就很害怕這個人。
“我離開了僅僅半年,你就莫名其妙的生了這種怪病。我在外早已聽見這等消息,只恨沒有空閑,你倒好,現(xiàn)在還搞得人盡皆知,慚愧不慚愧?”
慚愧?荀罡覺得又好氣又好笑,預知未來的能力到荀爽這里怎么就成了病了?而且你在外半年,家族中長老的壓迫你又知道什么?明明什么都不知道,憑什么一回來就這么責罵我?
但荀罡不敢反駁,不僅是因為這個家里面父親權(quán)威的問題;荀罡出生那一刻,他的母親,也就是荀爽唯一的一個妻子因為難產(chǎn)死了。從此以后,這位名揚天下的大賢人雖然對外恭敬有加,但對家里人卻變得無比暴躁刻薄,單是這個原因,就足以讓荀罡敬畏三分。
見荀罡沒有反應,荀爽冷哼一聲,朝身旁的郎中問道:“張醫(yī)工,可診斷出來犬子是何等頑疾?”
“這個……荀公請莫急躁,容在下細觀一二。”醫(yī)工腦袋上冒出了些許熱汗,或許是因為緊張,因為他根沒有診斷出任何疾病。但若是沒有診斷出來,這個荀爽一定會大發(fā)牢騷,甚至辱罵自己。要知道,漢朝的醫(yī)生屬于中九流,地位是比不上這些上九流讀書人的。
醫(yī)工又把了一會兒脈,還仔細看了看荀罡的面相,手還伸進荀罡的衣服里摸索皮膚或者器官上是否有竇、膿瘡等等。但任憑這人再怎么診斷、怎么折騰,一切醫(yī)學癥狀都告訴他,這個孩一點毛病都沒有。
醫(yī)工有些害怕,緩緩的站起身來,對著荀爽一頓作揖,膽怯地道:“荀……荀公,在下已經(jīng)對令郎進行了方位的檢查,無論是風寒、炎癥還是各種疑難雜癥,令郎的身體都沒有任何的問題。”
“怎么可能沒有問題!你莫非是胡亂檢查了一通來匡我的?”荀爽堅信自己的兒子患了什么奇怪的病癥,既然你檢查不出來,那就休怪我不客氣了!
荀爽開始責罵這位醫(yī)工,言語各種刻薄,好在這個年代粗話臟話還沒開發(fā)出來,不然以荀爽現(xiàn)在的暴脾氣,只怕這個醫(yī)工一回去就會抑郁上吊自殺。
但被莫名其妙診斷了一通的荀罡并沒有加入二人的對話,因為就在剛才那名郎中診斷自己的功夫,他所損失的記憶部都回來了。
他原是宇宙搜查隊957號成員,在地球被廢棄之后回到地球執(zhí)行任務,考察地球在荒廢一百年后的土壤以及地質(zhì)。沒想到自己正在執(zhí)行任務的時候,地球突然崩塌,巖漿如海浪般排山倒海而來,嚇得他急忙躲回了宇宙艙內(nèi)。
在這危急時刻,偏偏遇上宇宙艙主機破損無法發(fā)動,傳呼機上雖有對他不停的呼喚,但他卻無法回應,只能木然的聽見對面開啟冰凍隕石艙按鈕的聲音。
冰凍隕石倉是每個探索機必備的裝置,就是為了防止類似于星球崩塌時,盡可能的保護住探索員的生命,過個幾十年幾百年再收回。
等他醒來的時候,他已經(jīng)完附身在了這個剛剛出生的孩身上;雖然他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沒有死,但從之前傳呼機內(nèi)得到的情報來看,是186號恒星隕落開啟的蟲洞正好通向地球,或許是因為蟲洞剛剛產(chǎn)生的緣故,時空紊亂,讓他到了次宇宙,回到了兩千年前的東漢末年。
中平二年十一月,東方有流星,這是記載在史書上的,看來自己就是在那一刻穿到東漢來的。
又或許是因為蟲洞時空破損的緣故,荀罡的身體四分五裂,附身到了這個剛出生的孩身上;同時,他的記憶被攪碎成了稀里嘩啦的好幾個塊,沉睡在大腦深處。
從三年前到剛剛不久,他一直以為自己只是一個不平凡的孩罷了;直到今天,他終于知道了,曾經(jīng)在地球流言的穿并不是夢幻,他誤打誤撞的錯過了地球徹底的毀滅,還利用蟲洞穿了時空,成了現(xiàn)在的這副模樣。
“好扯淡的設定……”荀罡內(nèi)心嘟囔道。
原來他知道在這之后的歷史走向,只是潛藏在他腦袋里面破碎的意識罷了。這個郎中誤打誤撞的一通把脈,反而將他破碎的記憶拼接了起來,巧合的緊。
他想起孫策之前的驅(qū)逐胡人的話,猛然想起一百年后第一次漢族的浩劫——五胡亂華;是自己為什么會對孫策的話感慨萬千,原來是有歷史因素的!
“既然孫策你意圖坐擁天下,那你的志向,我就勉為其難的接替了!”荀罡很激動,同時也很嚴肅。他不知道如何回到未來,就他所知,新地球政府所謂的保護搜查隊成員的冰凍隕石倉,流失在宇宙中的至少數(shù)十萬個,但從未找回一個。
單憑這一點,他就完打消了回到未來的念頭。
回去是不可能了,不如為將來的人民做出一點貢獻,至少不要讓五胡亂華禍害我華夏百年……荀罡心中是這么想的。
“張機!你這個庸醫(yī)!我敬你也是做過長沙太守的人,為何今日要敷衍我?若你不認真檢查,今日你便走不出這山谷的大門!”
聽著荀爽在一旁發(fā)怒的聲音,荀罡突然愣了,他剛才叫的是誰?
張機?
荀罡想起來了,張機張仲景,確實是生活在東漢年間,位列“東漢三神醫(yī)”。荀罡萬萬沒有想到,隨便一個給自己看病的郎中,就是傳中的醫(yī)圣。
“荀公,令郎是真的沒病啊!難不成您不希望令郎活潑快樂嗎?”張仲景欲哭無淚,從來沒有見過像荀爽這么無賴的患者家屬;不過他還是太天真了,他看見的醫(yī)患矛盾,不過從古至今的九牛一毛。
荀爽鼻子一吐氣,如同喝足了水的老牛:“要么你就給我老老實實的看病,要么就沒有醫(yī)藥錢,從哪來到哪去!”
張仲景就要哭了,他攤著手一臉無奈的道:“荀公您這不是為難我嗎?公從南陽把我?guī)У竭@人生地不熟的潁川來,還不給我醫(yī)藥錢路費錢,我可怎么回去啊!”
荀爽嘴角一笑,一副得勝者的嘴臉:“那你就給我兒子好好看病!”
張仲景見怎么跟他都不通,無奈的嘆了口氣,只能收拾自己的醫(yī)包,心嘆人心不古,但嘴上依舊很恭敬的:“令郎真沒病,或者令郎的病我沒法看……荀公既然不信我,那我只能走了,大不了醫(yī)藥費不要了罷!”
“慢走不送!”荀爽根不在意這些,醫(yī)工嘛,這個不行,大不了再換一個!
張仲景一臉失落的走出房門,心里想著荀爽那副嘴臉,心中暗暗生恨,但無奈對方賢名遠揚,就算自己把今天的事情出去,只怕也會被普通人嘲笑是嫉妒別人罷了。
“無奈啊……”張仲景憾恨的嘆道,但他不能為了自己而亂開藥,因為這是作為醫(yī)生最基的醫(yī)德,他不能因為自己,壞了所有同行的飯碗。
“請留步……”
身后突然傳來一道稚嫩的童聲,張仲景一愣,低頭望去,原來是荀爽的兒子。雖然他父親極其無禮,但這并不代表張仲景要同樣的態(tài)度來對待荀罡。他蹲下身來,輕聲問道:“孩子,你可有什么事情?”
荀罡一副天真的模樣在兜里懷里到處摸索著,最終,他摸出了三個五銖錢,遞給了張仲景:“張公,父親大人不給錢,我給你錢。”
荀罡這副模樣與之前的成熟完不成正比,仿佛是刻意偽裝成這樣給張仲景看的。看著他手上還存著溫度的三枚五銖錢,張仲景突然覺得鼻子很酸;行醫(yī)這么多年,經(jīng)常被人摒棄,那些一個個操著道德口吻的賢人,竟然還不如一個孩子尊重他。
這就是人性啊……荀卿你以前過人性惡,但如今看來,你的子孫完顛覆了你的言論。什么人性惡?人只會變惡,從來就沒有什么天生的惡人。
張仲景決定收下這三枚基上沒有多少價值的五銖錢,在他看來,荀罡就是個不懂事的孩子;他要讓荀罡知道,這么做是對的,因為所謂的教育,從來不是后天教育的死讀書。
這是他在潁川收到的第一份感動,也是唯一的一份。
張仲景走后,荀罡的眼神逐漸變回了原來的模樣,再沒有之前的那種純真。他仗著自己的年齡,騙了張仲景,不然他決計不會收下那三枚聊表心意的五銖錢的。錢真的不多,在未來就連個掛號費都算不上,但在每個年代,如果不給一名醫(yī)生足夠的尊重,他又憑什么要繼續(xù)自己的行業(yè),來為那些不尊重自己的人服務?
“荀罡,你出去干什么?給我進來!”
屋內(nèi)突然傳出了荀爽的怒喝聲,荀罡心里一陣哆嗦,他知道,這老頭子又要發(fā)瘋了。荀罡最害怕和自己的父親獨處,在這種時候,荀爽可以絲毫不顧及到外人,隨意責罵自己了。
荀罡心翼翼的鉆進房屋,雖然他已經(jīng)是個二十歲的青年,但遇見自己父親發(fā)狂,他如何不懼?他躡手躡腳地鉆進房間,看見荀罡那睜的如銅鈴大的眼珠子,頓時就怕了,腿都軟了下來。
“給我坐到對面去!”荀爽發(fā)號施令道。
荀罡老老實實的坐了下來,期間因為荀罡的姿勢稍微有些不對,衣服布料稍微有些皺褶,統(tǒng)統(tǒng)都被荀爽責罵了一通。
“點誰罵誰,愧為人父……”荀罡低聲道,但荀爽雖然年邁,耳朵卻靈敏的很。聽見這話,荀爽當時就火了,站起身來就要一巴掌招呼荀罡,但或許是因為太過年邁,動到一半就覺得氣喘吁吁,只能繼續(xù)責罵荀罡不懂事,聲音大得傳到了山谷之外。
“呵呵呵,究竟是哪家賢人在這里責罵他人?”
屋外,突然響起了一陣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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