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錦畫,卻遜洛陽風騷;一曲綿綿聽風雨,誰道今春是哀絮?
春意尚沒有將洛陽的綠色展開,卻讓這個千年古城蒙上了一層陰霾。rg關東聯軍已經在虎牢關外屯扎了一個多月了,雖然沒有什么動作,但那二十多萬人足以讓董心驚膽戰。二十萬,基上比董所有的兵馬加起來還要多。
董雖然不知道這些諸侯為什么還不打過來,但聽著虎牢關的守將胡軫,諸侯屯扎酸棗旬月,除了一日閱兵搞得聲勢浩大,其后就沒有什么動靜了。不過董生性多疑,誰知道這些人是不是暗地里又在搞什么名堂。
“相國放心,關東聯軍各有心思,都害怕損失過多兵馬,必然不敢強攻虎牢關。”
縱然李儒如此安慰自己,董心中還是感覺放不下那塊石頭;他側臥在胡床上,聲音略帶郁悶的道:“李儒,這關東聯軍雖然不團結,但駐扎在那里終究是我心頭之患。不知你可有什么辦法躲避此次災禍?”
李儒微微一笑,皺巴巴的臉上露出一抹詭異之色:“不知相國可聽過近來街邊兒吟的這么一首詩:‘東頭一個漢,西頭一個漢,鹿走入長安,方可無斯難!
“這詩可有的意思,不知是什么由來?”董身體肥滾滾的,直接轉著站了起來,驚異地問道。
“相國,此詩乃蒼天之召。大漢自高祖皇帝開國以來,歷經十二帝,中途王莽篡政,光武帝至今又是十二帝。按照詩中意思,應當遷都長安,躲避災禍才是!
董聽罷,并沒有所有人想象中的那么激動,以為找到了好的詞;相反,董看上去似乎很焦慮,雜亂的胡子上還留著早晨的漿液未來得及打理。他從胡床上走了下來,在廳中來回踱步著,最后,他問道:“李儒,縱然此舉能夠躲避諸侯鋒芒,但這洛陽豈不是拱手讓與他們?何況這城中百姓以十萬、百萬計,莫不是部遷到長安去?”
“相國為何遲疑?外面那干亂黨賊子奪入京來,且不我等身死,這百萬百姓不也是遭受掠奪之苦?如今他們尚在遲疑,若等他們反應過來,自武關、河內、虎牢三路攻來,我等便是甕中之鱉!”
李儒雖然的很焦慮,但董似乎還有些遲疑;如此大事,似乎還是要與朝臣商量的好。他朝屋外喊道:“奉先,奉先!”
“孩兒在此!”
卻見門口突然鉆出來一個身長九尺的大漢,頭戴束發紫金冠,身穿虎獸吞云鎧,手中方天畫戟迸出一陣陣寒芒。他朝董微微行禮道:“義父,有何吩咐?”
“傳令下去,百官立刻到德陽殿集中,無論病否,未到者亦或遲到者,紛紛處斬!”
“是!”
李儒有些急了,看著呂布遠去的背影,忙問道:“相國,此事若是與朝臣相商,必然為難我等,屆時遷都之事必然荒廢!即便不荒廢,相國也必然落個專權的臭名聲!”
“但我若是不召集……他們又得我一意孤行,專橫無禮了。”董內心毫無波動,“某自去年立了新帝起,朝內外紛紛我有篡逆之心;弘農王遠不如現今皇帝聰穎,廢之當然。殺之……也是為了皇帝統治著想。卻沒想到袁紹袁隗他們袁家,竟然朝內外各種放出流言,我有不臣之心!此番若是再如此專橫,只怕我等也活不了多久了……”
“相國,歷史自有定論!崩钊灏参康,但他又如何知道,歷史早就將他們弄得的比墨水還黑了。
董沒有理會他,徑直走出門去,看著自家相國府巨大的莊園,低聲道:“向時王翦功高震主,權且用田莊來迷惑始皇帝;如今的我……縱然想要放權,只怕也沒有機會了。為了在這政治的漩渦中活下去,我現在只能將權抓緊,否則一個不慎就將被那些朝臣殺死。我得罪了所有的官員,就連史官都不例外;縱然我我忠于大漢,誰又會相信?我只能先活著,等我死后……我就管不著他們了。”
“相國……”
董擺了擺手,面色平緩,淡然道:“言盡至此,李儒,準備上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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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罡冒著粗汗,費力的在德陽殿前面的漢白玉階梯上走著;半個時辰前收到相國府的要求,讓所有朝臣盡快來到德陽殿,不得推辭。荀爽縱然如今病魔纏身,但也得強忍著壓力,緩緩朝德陽殿攀登去。
“董殘暴無度,竟然連百官的自由都要束縛;如今將我等召集起來,不知又是為了什么事情!”
荀爽聽見這聲音,原來是太尉黃琬,從豫州牧任上下來之后,黃琬先任了司徒,現在又任了太尉。荀爽苦笑一聲,縱然這黃琬再怎么大膽,他剛才話的聲音倒也是的可憐,像蚊子一樣。
“只要不是他想要皇帝禪讓,其他的老夫都沒有奢望!彼就綏畋敫邳S琬身后,如此道。
忽然,他們看見前面那個穿著朝服走路一頓一頓的人,知道只有荀爽有此頑疾,連忙上去攙扶。荀爽年長他們十幾歲,也算是前輩了,如此禮節,也不算僭。
“勞煩二位了。”荀爽苦澀笑道,但二人應了一聲,卻又細數董罪行來了,責怪董不識好歹,連得病官員也要如此對待,似乎想要挑起荀爽的仇恨。
荀爽默然不語,隨著二人緩緩步入了德陽殿;百官似乎已經站畢,三人緩緩朝最前方走去,因為他們正好是三公,朝會的位置就是在那么的前面。
“慈明公辛苦了,來人,快些賜坐與慈明公!”
荀爽剛剛站畢,站在臺階上的董卻是突然迎了過來,看著荀爽面露笑容,似乎很是親切;不過荀爽心中卻是在暗罵此人,心想你再怎么對我好,難不成還能掩蓋你是國賊的事實?
馬扎搬來,荀爽也不管所謂的禮儀,直接坐下,謝都不謝;董覺得很尷尬,卻又礙于荀爽的身份不敢什么。他笑著登上了臺階,瞥了一眼端坐在正中央的皇帝,朝下方喝道:“諸位想必都知道袁紹一干亂黨已經在洛陽外駐扎,危機京城安;某冥思苦想,如今唯有遷都長安一途,方能拯救大漢于水火之中!”
“什么?”
“遷都長安?”
殿下的朝臣聽見這個決定瞬間就亂了,就連臺上的皇帝都是一臉吃驚的看著董,遷都長安?他可顧及到了我大漢的命脈所在?洛陽乃是光武帝欽定的首都,如此胡亂遷都,豈不怕招惹了祖宗?
“肅靜!”董看著混亂的朝廷,低喝一聲,瞬間就將所有人的聲音壓了下來,“某此番就是要問爾等,遷不遷都?”
“這……”
實話,這些大臣的內心幾乎都是拒絕的,但是礙于董威嚴,他們根不敢出來;何況那關東聯軍不是來討伐你的嗎?怎么又聯系上大漢了?分明就是你自己想要避禍,遷都長安!
“我等反對!”
不過朝臣之中還是有不怕死的人,司徒楊彪和太尉黃琬站了出來,他們走到大殿中央,跪也不跪,直接指著董的鼻子怒道:“洛陽乃大漢命脈,都城豈能遷就遷?董你欺瞞圣上,獨霸朝綱,只因為一己之私就要動大漢之根,豈不為亂臣賊子!”
“叮!”
就在二人憤怒話時,董身后的呂布眼神一橫,手中的方天畫戟竟然直接落在了地上,發出巨大的響聲,像是在警告二人。二人見狀,表面絲毫不懼,但言語卻是緩和了不少,看著董微變的眼神,黃琬沉聲道:“相國,遷都乃國家大事,何況那關東聯軍顧及陛下,必然不敢下死手,所以遷都乃不必要之舉。”
董聞言,怒拍桌案,你們當然不要緊,成天只用在這里話便成,那需要像我一樣整天擔驚受怕?而且你們一個個都是站在反抗我的一條戰線上,就算是錯了,那也是我錯了!你們錯了,難道這么多人都會認為自己錯了嗎?
看著董似乎發怒了,荀爽害怕他一怒之下殺死二人,連忙站起身來道:“你二人言語太過火了,難道相國是愿意遷都的嗎?崤山以東起兵,并非一日可滅;所以相國才打算遷都來對付他們,這與秦朝、漢初是一樣的!”
見有人支持自己,而且還是荀爽,董竟是松了口氣,方才的怒火頓時到了九霄云外;不過他總覺得黃琬和楊彪不會善罷甘休,便道:“遷都乃順應天意之舉,你二人逆天而行,誤國誤民,自有天譴!今日將你二人免官回家,自行思過!”
言畢,一旁突然走來好幾名衛士,直接架起二人就朝殿外走;二人無比憤怒,朝殿上怒吼道:“董!獨斷專行,自有義士除汝耳!”
荀爽看著嘴上喋喋不休的二人,心中默默禱告,希望董不要將二人殺死才好……
好在,董興許是吃錯藥了,并沒有打算將二人處死。碩大的眼睛在朝堂中掃射一番,卻無人敢與他對視。
董點了點頭,朝身后道:“陛下,黃琬楊彪誤國誤民,我已將二人罷免;如今權且表奏尚書令王允為司徒,太尉之職臣下尚無安排,不知皇上以為……”
劉協知道這不是請示,是通知,只能無力地回道:“憑相父安排……”
董點了點頭,下方百官見狀,心中早已將董千刀萬剮了。董轉過身來,正式宣布道:“諸位,二月十七乃是黃道吉日,那日我等將遷都長安,并將所有百姓一同前往長安,洛陽之地,寸草不留!”
“這……”
“寸草不留?莫不是……”
百官不敢再想了,這難道是洛陽這座千年古城最后的時日了嗎?
“散朝!”
百官緩緩伏地,朗聲道:“恭祝陛下長生無極!”
這是散朝的吉祥話,縱然他們再不想那也得;雖然他們覺得董沾了皇帝的光,但心中那份恥辱也只能往肚子里咽。
“且慢!城門校尉伍瓊、督軍校尉周毖留下,另外……”董原嚴肅無比的臉瞬間笑了起來,朝荀爽笑道:“另請司空慈明公留下,在下有要事要!
“這……”荀爽不知是什么事,難道董要拿自己開刀?
荀爽戰戰兢兢的等待著,百官走了,皇帝也在宦官的攙扶下緩緩離開,整個朝廷只剩下了五個人,董、呂布、荀爽以及另外兩個校尉。
董笑著走下殿臺,朝伍瓊、周毖笑道:“你二人舉薦袁紹、韓馥、張超、劉岱、張邈等,某皆是提拔,但……你們可否與某解釋一下,為何這一干人等,部聯合起來對付我?”
董的笑帶著刀,伍瓊周毖當即就被嚇趴在地上,磕頭如同搗蒜一般,大聲什么“我不知道”,“相國贖罪”什么的。
董眼神一橫,雖然他不知道二人于袁紹的聯軍有沒有關系,但如此巧合的事情倒也是太難遇見了;這二人又掌握著洛陽的城防安,萬一二人于袁紹有往來……
“奉先,與我斬了!”
話音光落,卻見殿上的呂布瞬間失了蹤影,下一刻,兩顆血淋淋的頭顱如同皮球一般滾落在地,觸目驚心,頸動脈的鮮血如同噴泉一樣噴灑出來,濺射到一旁的荀爽身上,看著兩顆頭顱,感受著臉上的粘稠感,荀罡頓時就嚇軟了腿,唯有文人僅剩尊嚴支撐著他站立。
兩條生命的隕落并沒有讓董閉眼甚至嘆一口氣,他繞著二人的尸體走了一圈,緊接著又是朝著荀爽靠了過來,臉上的笑意比之前更為恐怖,如同惡鬼修羅……
“慈明公,聽聞令郎荀罡借著豫州牧之位,也加入了亂黨之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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