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平二年二月末,孫堅依舊駐扎在京都洛陽的南北宮中,并下令修復(fù)宗廟,安置先帝陵墓,權(quán)且做一個大漢忠臣之表率。rg
孫堅在洛陽的一舉一動,關(guān)東聯(lián)軍都是看在眼中。而此時,所謂的關(guān)東聯(lián)軍早已是名存實亡,也只剩那么幾個人還做做樣子,駐守在虎牢關(guān)下,連一個打算進兵洛陽的人都沒有。
而孫堅也是趁著這個機會,在洛陽南北宮中大肆搜掠,似乎想要看看有沒有董遺漏下來的珍寶;但董真是個一毛不拔的鐵公雞,搜索幾日,連一個像樣的玉器都沒能見到,這讓孫堅很頭疼。
攻入洛陽,僅僅將董趕跑了有什么用?自己連維持軍隊的物資都找不到,周遭田地荒蕪,五十里內(nèi)豪無人煙,如何在這里長期駐扎?
如此看來,這洛陽城真的無法再長久待下去了。
而正在此時,孫堅收到消息,袁紹封手下周昂為豫州刺史,進攻自己這個“前”豫州刺史的駐所陽城;陽城地處司州,與魯陽相隔百里,雖孫堅從不去那里,但那畢竟是自己名義上的駐所,若是被攻了下來,自己這個豫州刺史真的是名存實亡了。
孫堅重整兵馬,看著那豪華的南北宮,滿眼不舍,若不是自己能力有限,即便找不到珍寶,把這南北宮帶回去也是極好的啊!但現(xiàn)實明顯無法讓他得逞,孫堅只得嘆了口氣,準(zhǔn)備撤離洛陽。
“主公,據(jù)黃蓋將軍來報,城南的甄宮前一口井中有五彩云氣,希望主公前去查看!”
忽聞將官來報,孫堅一驚,這洛陽早已荒廢多日,怎么還會有這種異象?莫不是冥冥之中有人為自己帶路不成?
孫堅急忙下馬,并著令韓當(dāng)?shù)热苏碥婈牐约喝トゾ突兀浑S即帶著程普,跟隨那名將官的腳步,朝著南北宮中的南宮奔去。
甄宮原無比華麗,如今卻破敗不堪,據(jù)此地是某位寵妃的居所,那人深得靈帝喜愛。孫堅一路跑到了甄宮前,卻見一口枯井,枯井旁正是黃蓋帶著一幫士兵。孫堅連忙上前問道:“公覆,可是有所現(xiàn)?”
黃蓋應(yīng)聲道:“主公,我等方才現(xiàn)井中有五彩云氣,驚異非常,便多加打撈,撈出來了這么個東西……”罷,黃蓋指著躺在地上的一具尸體。
孫堅望去,見是一個宮女,穿著普通,樣貌也并沒有什么過人之處,心道奇怪,這宮女的尸體,能明什么?
“公覆,你派人搜搜!”
孫堅下令后,便有兩名士兵在那宮女的尸體上搜索著什么,未幾,一名士兵現(xiàn)了宮女脖頸處的掛飾,上面掛著一個匣子,看上去華麗不已。
孫堅接過匣子,掂量掂量,覺沉重非常;他將匣子打開,忽然,一道五彩光芒從匣中飛射而出,化作一個五彩飛龍,在空中咆哮了幾聲,便朝著南方飛去,消失無蹤了。
這等異象自然將所有人驚住了,七彩飛龍出世,那可是吉兆!而且就在孫堅的面前,他如何不興奮?孫堅這才細(xì)細(xì)一看,見是一個雕刻完美的玉塊。
玉塊上刻龍,下撰文,書“受命于天,既壽永昌”;其中一角破損,被鑲嵌了金塊,有些違和。孫堅將此物視于眾人,程普見狀,大喜道:“主公,此乃傳國玉璽也!”
“傳國玉璽?”孫堅聽聞,震驚在了原地,呆呆的問道:“這傳國玉璽為何會被遺落在此處?”
程普道:“主公不知,之前十常侍之亂,何進身死,段珪挾帝出逃,而玉璽則是失蹤;據(jù)這甄宮乃是靈帝寵妃所在宮宇,極有可能是孝靈皇帝將玉璽遺失在此處,那妃子將玉璽系在這宮女頸上,命其投井自盡,免得玉璽被亂黨所獲!”
罷,程普還補充道:“主公,這玉璽乃是帝王之象征!今日為主公得到,是為天命也!我等不宜久留,應(yīng)當(dāng)離去,早謀大業(yè)啊!”
孫堅把玩著玉璽,笑得合不攏嘴,道:“家嚴(yán)孫鐘曾善待三名少年吃瓜解渴,三人自稱司命郎,遂問:‘你孫家是愿意做萬世之侯,還是作數(shù)代皇帝?’家嚴(yán)答曰皇帝,那少年便叫家嚴(yán)下山行走一百步不回頭,家嚴(yán)六十步而回頭,那三人已經(jīng)化鶴飛去矣!如今看來,我孫家真有皇帝之福分!”
程普忙言噤聲,在孫堅耳邊低聲道:“主公,言多必失,還是快些離開此地為妙!”
“不急,公覆,你去將權(quán)兒帶來!”孫堅正色道,“若我有失,必將此物交付與他,某才放心!”
孫堅似乎已經(jīng)被這傳國玉璽搞得魔怔了,到現(xiàn)在竟然先想著將這種傳承之物告知給后人;黃蓋無奈,卻又是問道:“主公,要不要將伯符叫來?”
“叫他來做甚?”
見孫堅怒,黃蓋有些畏懼,諾諾后退,奔出宮闈,徑直前往軍隊中去尋找孫堅的家屬了。
未幾,黃蓋尋得了吳國太,抱走了孫權(quán);然而他卻不知道,孫策早已遠遠的看見了他們詭異的行動,他不知道生了什么,只能偷偷摸摸的跟在黃蓋后面。
看著黃蓋懷中那個天真稚嫩的二弟,孫策感覺很不是滋味,自己已經(jīng)不算是孫堅的兒子了,所有長子的待遇都由孫權(quán)承擔(dān)……想到這里,孫策咬牙切齒,一切來自孫堅的憤怒,孫策數(shù)加在了自己的這個二弟身上。
“我倒要看看,你們究竟在搞什么鬼!”
孫策一路潛行到了南宮,卻見其中站著程普黃蓋這兩個孫堅最為器重的屬下,更兼二弟孫權(quán)在那里;孫策感覺這件事情不簡單,便悄悄的登上屋檐,試圖更近的竊聽他們的對話。
“權(quán)兒,你可識得此物?”
距離孫堅近,孫策感覺心跳快;他在不遠處偷偷眺望著,見孫堅手中拿著一塊大玩意兒,遞給孫權(quán)看。孫權(quán)看了看,天真的道:“父親,這塊玉上以篆刻‘受命于天,既壽永昌’的字樣,更兼一角以黃金鑲嵌,必然是傳國玉璽!”
傳國玉璽?
孫策聽著這個東西,冷汗直冒,如此重要的物什,孫堅不給自己看,唯獨給自己的二弟孫權(quán)看,想到這里,孫策感覺很不是滋味,但縱然如此,他還是想搞清楚孫堅想要干什么。
“不愧是我的兒子,果然學(xué)識非凡!”孫堅笑道,“汝王父曾言,我孫家有數(shù)代皇帝可做,這傳國玉璽將來必然是要交付與你的,你可得謹(jǐn)慎再謹(jǐn)慎!”
孫權(quán)躬身,疑惑道:“父親,為何不將此物交還給漢庭?”
“如今董把持朝政,若讓他得了傳國玉璽,只怕這漢室江山就保不住了;雖然漢室江山如今依舊茍延殘喘,但若是讓之毀在董手中,不如毀在我們孫家手中!”
“我孫家,才是天命之子!”
聽到此言,孫策大驚,在他的印象中,自己的父親孫堅一直是以大漢忠臣自居,怎么如今得到了傳國玉璽,變得如此魔怔?難不成這傳國玉璽會讓人失去心不成?
這究竟是吉兆,還是兇兆?
“孩兒明白了!”
孫權(quán)聞言,當(dāng)即伏跪在地上,稚嫩的喉音基礎(chǔ)些許聲音來:“兒臣參見父皇!”
程普黃蓋見狀,無奈對視一眼,皆是伏跪在地道:“臣等參見陛下!”
孫堅見狀大喜,手中的玉璽也是被握的來緊,他叫眾人平身,心道:“此番只要回了江東,便可以圖謀大事了!”
孫策面無表情的看著不遠處的一切,沒想到這不知不覺間,他們已經(jīng)將孫堅當(dāng)做皇帝看待了……這簡直是瘋了!一群瘋子!難道把天下那么多諸侯當(dāng)做空氣嗎?難道是把皇帝當(dāng)空氣嗎?
孫策看似譴責(zé),實際就是嫉妒,他的心中從來就沒有把漢室放的有多重,之所以會如此想,最主要的原因,就是這么重要的事情,孫堅已經(jīng)完不會叫自己了。
即便當(dāng)了皇帝……太子,必然也是孫權(quán)。
“哼!”
孫策跳下屋檐,當(dāng)做什么都沒有看見一樣,默然離去;但在他的心中,已經(jīng)升起了一束復(fù)仇的火焰。
縱然荒唐,但他也得去做……
孫堅等人還沉浸在幻想之中,曾經(jīng)的大漢忠臣,如今已經(jīng)成了亂臣賊子,而且比董更為惡劣;董尚且不敢僭,而孫堅則是仗著這里沒有人,大肆擺起了皇帝架子。
“父親,事不宜遲,我軍應(yīng)當(dāng)回江東!”
面對孫權(quán)的諫言,孫堅了頭,他命令程普將玉璽收起,離開了南北宮。
回到軍營之中,孫堅覺得一切事畢,應(yīng)當(dāng)撤回魯陽,輾轉(zhuǎn)返回長沙了;那里地處荊南,山高皇帝遠,于自己的大業(yè)甚為合適。
他轉(zhuǎn)過頭來望著洛陽城,心中突然閃過一抹邪念,但思慮片刻,他卻是搖了搖頭;不過想著董的名望極臭,自己應(yīng)該讓他的名聲更臭,以至于中原諸人,無法顧及在江東成就大業(yè)的自己……
“大榮,你如此如此……”
祖茂附耳過去,但聽了孫堅的命令卻是驚呆在了原地,欲諫言,但孫堅已經(jīng)被玉璽抹去了僅剩的理智,吩咐他必須去辦;祖茂無奈,只得帶著五千兵馬進了洛陽城。
“軍,拔寨起軍!”
回望洛陽,孫堅那堅毅的臉上,路出一抹奇怪的笑意。
“董,你就好好的為我背鍋吧,等我成了皇帝,必然會記得你的功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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