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不能那么多打一個吧！”趙兒見局面有點兒尷尬，聲嘟囔起來。
“一人做事一人當，是我一個打他們倆的！”湛湛目光中帶著狠意，拳頭攥得實實的，上前一步，像只狼崽仔一般，瞪著躲在顧盼身后的楊俊楊杰兩兄弟，“對不會人話的賤人，還是拳頭管用！”
韓品見他這樣，剛要話，就被湛湛擋住了。
睿睿在一旁見了，很有默契的將韓品拉開，沖他搖搖頭。
“你這孩子怎么這樣！”趙兒讓湛湛看她的目光給唬了一大跳，待她反應過來，登時不樂意了，踮起腳剛要反擊，就被顧盼給攔下了。
“楚隊愛人。”她強笑著上前半步，看著韓子禾道，“不管怎么，這事兒的起因是倆孩子不懂事，也怪我們倆工作忙，沒注意教育他們，也不知他們從哪兒聽到的閑言碎語。”
她擺出一副怒其不爭的心碎樣，泫然欲泣道：“他們倆才多大，也不知道那話的意思，胡亂出來，惹了一頓揍，也算他們活該……可咱們終究是要在一個大院兒生活的，不管怎么，都是低頭不見抬頭見的關系，這日后相處的時間還長著呢！
楚隊愛人……我厚顏叫您一聲‘弟妹’！
楚家弟妹啊！這樣你看行不？我讓倆孩子跟你們道歉，如何？”
不知道是不是注意到圍過來看熱鬧的人，顧盼將自己的姿態擺得好像挺低。
“那也不能單方面道歉！”趙兒在一旁嚷嚷，“怎么著，這孩兒也得為動手揍人句‘對不起’吧？朋友之間有什么仇什么怨什么恨，至于下這種重手？要是傷到我們俊俊杰杰的腦袋，賠得起不！”
她這樣，顧盼沒有反駁，只是無奈的低嘆道：“伙伴之間，也不要計較這么多了，相互軟和一下兒，拉拉手，這不又是好朋友？……楚家弟妹，你看呢？”
韓子禾看著她們倆自自話，但笑不語，直到她們倆得差不多了，這才沖自家兒子外甥招招手，把他們叫回身邊兒，挨個兒摸摸頭，笑道：“且記住了，你們日后要是遇見這類嘴賤的東西，該怎么做就怎么做，實在沒必要按照他們的詭辯思維來思考。……對于今天這事兒，要真做一個評價，那就是四個字——干得漂亮！”
“噗！”在場的除了當事人一家五口兒，和強忍著笑的陳鐸和**，有一個算一個都噴笑出聲。
“楚家弟妹！你這么話，可就不合適了吧？這再寵孩子，也不應該這樣縱容啊！”顧盼臉上的表情險些沒有繃住，提高聲音質問道。
“有理不在聲高！你何必這么激動呢？”韓子禾抬起眼皮看看顧盼，冷笑道，“你這倆孩子最的也快九歲了，再拿不知事來話，是不是過于搪塞了？
推卸責任也只是明你們做家長的沒擔當，可隨便那這種誰都能戳破的理由做借口，是不是就是智商不夠了？
從邏輯上，你們家這倆孩子，在運用惡毒言語的時機、語境都過于合適了，你現在他們不明白那是什么意思……你這是在侮辱誰的智商呢？
我想，在這種關于智商的問題上，這么推己及人，就不合適了吧？”
“魏嫂子，我才知道楚嫂子毒舌起來這么氣人！”何凈碰碰魏嫂子的手，聲道，“不過，還真解氣呢！”
“噓！別出聲！”魏嫂子注意到顧盼的丈夫楊科臉上閃過一抹不豫，輕聲提醒道。
“呸！真不要臉！怪不得教育出那倆玩意兒呢！這娘們兒之間的事兒，男人還要摻合不成？”何凈經魏嫂子提醒，也看到楊科收回步伐的舉動，登時輕蔑道，“等回來，咱可得把自家孩子好了！咱們可得把孩子都囑咐好了，讓他們躲這一家人遠一點兒！”
她和魏嫂子話這空當兒，顧盼深深地呼了幾口氣，擠出難看的笑容，道：“楚家弟妹，雖然楚隊一直沒能醒過來，可你也不能因為這樣，就這么不分青紅皂白的護著孩子！
我們家孩子挨揍，算他們活該！可我也得提醒你一句，這么縱容孩子動粗，也太過不智！這對孩子是沒有好處的！畢竟在社會上行走，就知道用一雙拳頭，早早晚晚要吃虧的！”
“的好像你們家孩子不動粗一樣！”韓子禾嘲諷道，“沒打過就是沒打過，這會兒吃虧了這種話，不覺得不好意思嗎？”
“楚家弟妹！”顧盼終于維持不住臉上的笑容，提高聲音叫道，“你這是什么意思？”
“字面兒上的意思！”韓子禾挑眉看過去，目光相遇間，毫不退讓，隱隱的，竟有中咄咄之意。
“好、好、好！”顧盼深深的吸口氣，長舒出來，慢聲道，“楚家弟妹，我知道，因為我們家老楊暫代了你們家楚隊的位置，所以你對我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從打看房子起，到現在，我自認我退讓……”
“打住！”韓子禾纖手一抬，止住她的話音，似笑非笑的看她，“在你自報家門之前，我就沒對你有好臉色！……當然，要看不上，那是肯定的！畢竟，你連嘲諷軍烈屬的事兒做的都駕輕就熟，還有什么資格讓人看得起呢？
不過，我有義務提醒你，如果不是你告訴我，我還真不知道我們家楚錚的位置讓人暫代了……只是，我不覺得有什么不能接受的，作為軍嫂，這種覺悟不是應該早就具備了嗎？
相反，真的，憑我的工作，我們家楚錚的能力，我還真希望他離開一線陣地，至少他可以陪在我和孩子們身邊、能平平安安的不是？
我想，關于這種想法兒，在場的所有軍嫂都能感同身受！”
“那可不唄！”在最外面的看熱鬧的人中，許多軍屬發出感慨，“別軍嫂了，就是我們這些做爹媽的，也兩難！雖然希望自家娃兒能為國盡忠、報效國家；可也恨不得他們平安舒服！”
“就是！別看我們家那位工資補貼都特別高，可我寧可他調走，哪怕不在部隊了也行！”
“是呢！是呢！咱們這隨軍的人都快變成漢子了！更別兩地分居的兩口兒們了！”
“……”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的顧盼臉色漸漸發青，愈發有向發黑的方向發展了。
“好了！”楊科見自家處境太過尷尬，攔住了欲要發飆的妻子，“這次的事兒就是咱們家孩子不對！不要找借口！回家好好兒教育就是了！回去吧！”
“……”顧盼強忍著快要尖叫出來的怒氣，硬生生把那口氣吞了回去，沖韓子禾皮笑肉不笑的，“楚家弟妹伶牙俐齒，我甘拜下風……也罷，誰讓我們是新來的呢！跟眾位嫂子弟妹都沒處過，大家也不了解我們！算我們的不是！我們先告辭了！”
話間，她推了推兒子們的肩膀，語氣不善的催他們：“還站著干什么？還不快走？”
“慢著！”韓子禾的聲音響起。
她上前一步，看著顧盼，笑道：“根據您兩次三番強調是新來的這件事兒看，在今兒之前，至少倆孩子應該沒來過咱們軍屬大院兒吧？”
“是！”顧盼竭力保持自己的風度。
“你問這個干什么？”趙兒極為警惕的站在了孩子和顧盼的身前，問道。
“那我就奇怪了！我們家楚錚雖然不是面面俱到，也不是人緣兒太差！我自問東南西北這四個大院兒的人，不會出你們家孩子那種惡毒的話來！”韓子禾瞇著眼，緩緩道。
“是啊！楚隊人那么好，誰會那種喪良心的話呢！”何凈在人群里，一邊給周圍的群眾普及之前的事兒，一邊兒留神著韓子禾，此時聽她這么，當即便揚聲附和道。
“是啊！那么，問題來了……”韓子禾淡笑一聲又道，“我們家楚錚雖然優秀，卻也不至于優秀到外面的軍區人盡皆知的地步！他是受傷，不是犧牲，雖然昏迷未醒，但情況也已好轉，不至于成為外面軍區人的談資吧？我想，軍隊應該不是這么八卦的地方，不是？”
她這言外之意，分明是要追究楊科和顧盼了！
“你這是什么意思？”顧盼氣得眉頭緊蹙，高聲質問道，“你是想，那話是我們的？你有什么證據這么！你知不知道，你這舉動算是誣陷！”
“我什么了？”相對于顧盼狼狽的憤怒，韓子禾卻不急不躁，輕輕一笑，“我有是你們的了？誒？您這么激動？難不成還真是兩口子私下話時，讓孩子聽到的？”
她完這話，不等顧盼等人開口，便又先他們一步笑道：“當然，這種猜測沒有證據，你們就當是玩笑好了！”
“你！”顧盼這會兒情緒讓韓子禾帶的跟坐過山車似得，一會兒高一會兒低，委實疲憊。
“你也別激動。”韓子禾站得有點兒累了，換換重心，又道，“你也別著急！我想，對于這種把箭頭指向你們的，最原始的王八蛋，你們肯定也很想揪出來！不然，雖然沒有證據，但光屏邏輯推理，你們也差不多是……那叫什么來著？”
韓子禾裝腔作勢的摸摸頭，佯作思考樣：“瞧瞧我這記性，怎么想不起來了……嘿！對了！那句話叫，黃泥掉在了褲襠里，不是屎也是屎了！”
顧盼眼見她這樣，心里的怒氣，恍若翻江倒海一般，在她心里鬧騰。
“瞧瞧，楊太太你這臉兒啊！嘖嘖嘖，是被那慣會背后陰人、該挨千刀兒的卑鄙人給氣得吧！”韓子禾笑了笑，擺擺手，“你也別真生氣，怕什么！不是有組織了嗎？我記得軍隊也有軍黨委，是不？要我，咱們干脆到那兒理去！嗯……這選日不如撞日哈，干脆咱們現在就去吧！”
罷，韓子禾上前幾步，拉起顧盼的手腕，就要向部隊的辦公大樓走去。
“楚家弟妹，不用這么興師動眾了吧？”楊科見狀，伸臂一攔，看向韓子禾，輕笑道，“這次的事兒，都是我沒教育好自家的孩子所致，等回去，我一定好好兒教訓他們，給你、老楚和孩子們一個法，成不？”
“楊隊！”韓子禾頓住步伐，看向他，神色一變，冷下臉，冷笑道，“這事兒若是仍舊只歸罪于孩子，就不對了吧！……您也是一名軍人，應該知道啊，侮辱英雄、欺負軍屬、以勢壓人，這是惡劣性質！
尤其是，言語上的冷暴力、以及其中惡意，更是不能容忍！……更何況，這種話的源頭還來自于部隊！影響就更加不堪了！
且不這種行為多讓人寒心！至少，我以為，楊隊長您會有種唇亡齒寒的危機感和同理感！
怎么？楊隊長不認為這事兒嚴重嘛？”
“楚家弟妹，這種事兒的確是有影響的，但是……”楊科嘴皮子并沒比顧盼好多少，遇上韓子禾，原自認為的唇槍舌劍的事，也不太好用了。
“楊隊長！也許你可以做到旁觀者的絕對冷靜！”韓子禾再度變臉，嚴詞厲色的高聲道，“但是我不能！我們家老楚為了戰友、為了任務，現在還躺在醫院昏迷不醒！我不敢他有多大的功績！
我也沒有因為這樣而后悔支持他！但是！我絕對不能接受部隊里有‘用完就扔’的這種思想存在！尤其是，用在我和我的孩子身上！
什么叫做沒爹的孩子！我們家楚錚還活著呢！”
韓子禾眼中恍若有刀雨一般，看得楊科心中竟然起了凜然和戰意！
“就算是楚錚他光榮了！誰敢當著我的面兒這么！我也不會善罷甘休！”韓子禾擲地有聲，一雙黑眸里，好像突然就生出許多簇火苗，一起搖曳著訴她的憤怒和不平。
兩雙眸子對視的那刻，恍若雷電相遇，滋滋作響間，誰都不肯妥協退讓！
戰意和戰意相斗，目光也與目光相戰！
這一刻，恍若平地風起，卷起落葉無數。
而那風，卻是無聲的戰場里的戰意斗爭中，摩擦產生的！
這一刻，他們的眸子里分明透出了相斗的戰場！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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