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格爾遲疑了一下,才回道:“按照我所得到的情報,應(yīng)該,應(yīng)該沒有在臭水溝里。”
之前安格爾說這話時還有些信誓旦旦,一副絕無可能的神情但,當(dāng)他站在這條道路的入口處時,他說話也變得有些不自信了。
因為這里味道,實在太濃郁了。
如果懸獄之梯真在里面的話,那么就算是站在懸獄之梯前,應(yīng)該也能聞到臭味。
可他在魘界的地下迷宮中,從頭至尾沒有聞到過任何臭味,反倒是聞到了香味魔食花的香。
正因為魘界的經(jīng)歷,他之前才很篤定,懸獄之梯肯定不再臭水溝。
但現(xiàn)在仔細(xì)想想,好像他先前有些自信過頭了。魘界里的奈落城投影,是當(dāng)年沒有完全破敗時的奈落城,說不定那時對臭水溝的治理還不像現(xiàn)在那么的糟糕,所以就算安格爾身處于臭水溝中,或許也聞不到臭味。
又或者說,當(dāng)時安格爾身周繚繞著魔食花王涎的淡淡清香,所以,讓他完全聞不到臭味了呢?
如果真是這些原因,那么之前他下的結(jié)論是有可能出現(xiàn)偏差的。
正因此,安格爾這時說話也不像之前那般硬氣了。
瓦伊也聽出了安格爾語氣里的猶豫,這與之前的篤定完全不一樣。
瓦伊作為安格爾的新晉小迷弟,自然不會責(zé)怪自己的偶像,甚至他已經(jīng)幫安格爾腦補出了借口。
大人畢竟也是從其他渠道得到的情報,也沒有真正來過這里。理想和現(xiàn)實有差距,這本身就是常態(tài),所以,怎能責(zé)怪大人呢?
瓦伊雖然腦補出了這個借口,對安格爾也沒有微詞,但是,這并不妨礙他對現(xiàn)實情況的擔(dān)憂。
他反復(fù)的低聲呢喃:“如果真在臭水溝里,怎么辦啊怎么辦啊”
眾人耳邊此時回蕩的,也全是瓦伊的“怎么辦啊”。
另一邊,黑伯爵也沒吭聲了,因為他現(xiàn)在直接跳到了安格爾的身上,因為安格爾是凈化力場的中心,也是最為干凈的地方。
如果真的是在臭水溝,黑伯爵相信安格爾也不會把自己搞得那么狼狽,所以,在他身上反而是最好的選擇。
不過,他畢竟是南域鼎鼎大名的巫師,跑到安格爾身上就為了躲避臭味,這如果說出來,實在丟人,故而他一言不發(fā),只是若無其事的來到安格爾身上,一副有些飛累了,把安格爾當(dāng)工具人坐騎的樣子。
黑伯爵的小心思盤算的很精,但安格爾又不是傻子,怎會不知道黑伯爵是怎么想的。
不過,裝作糊涂,本來就是成熟的人類故有的天賦。畢竟,難得糊涂,才能讓生活更順風(fēng)順?biāo)?br />
黑伯爵的異常舉動,安格爾能看出來,作為常年工具人坐騎的瓦伊,自然也能猜出來。
可黑伯爵是一塊小小的石板,落在安格爾身上也不算別扭他一個大活人,該怎么辦?難道一路上要雙手環(huán)抱著安格爾的大腿嗎?雖然這個念頭讓瓦伊覺得很興奮,但他知道,真這么做了的話,他肯定沒有什么好果子吃。
“哭哭啼啼像什么樣,真在臭水溝就在臭水溝唄,任何惡劣環(huán)境都要適應(yīng),這才是一個合格的巫師。你瞅瞅卡艾爾,他不就什么話都沒說。這就是格局,這就是差距。”
“知道為什么不?卡艾爾探索的遺跡很多,遭遇到的危機更是無數(shù),生死之間也是常見。而這一點點臭味,又不會讓你死亡,且還在安格爾的凈化力場里,你怕什么?”
這話說的倒是沒錯,卡艾爾的確沒有任何不適的樣子,理由估計也和話里的原因差不多但是,這個說話人的口吻,怎么這么像某個人。
眾人思及此,迅速的轉(zhuǎn)過頭朝著“某人”的方向望去。
果不其然,一直處于沉默呆滯中的多克斯,眼睛重新煥發(fā)出了光彩,而剛才說話的,毫無疑問,就是他。
“你回神了?所以,是要開始與自己的靈感做最終決戰(zhàn)了嗎?”安格爾此時說話已經(jīng)不像之前那般藏著掖著,因為多克斯自己已然醒悟。
多克斯搖搖頭:“開始什么呀,都結(jié)束了,還怎么開始?”
安格爾愣了一下,這這就結(jié)束了?靈感晉升天賦這么快的嗎?一點點異兆,甚至一點點能量都沒有泄露出來啊?
見安格爾表情帶有疑惑,多克斯解釋道:“沒有什么決戰(zhàn),靈感既是我,我既是靈感。所以我做的只是和靈感和解,然后讓靈感升華,這對我、還是對靈感,都是益處。講通了,不就結(jié)束了,又簡單又輕松。”
多克斯笑瞇瞇的說出了這番話。
但真的如多克斯所說的那般輕松簡單嗎?
答案很明確,肯定不是。眾人心中都很門清,多克斯說出這話,其實就是晉升后的得意忘形罷了。
這就像一場艱難的戲法考核后,成績好的學(xué)霸,面對一眾愁眉苦臉的學(xué)渣,故作驚訝的說:“你們覺得難?怎么會?不就是基礎(chǔ)操作嗎?”
學(xué)霸說出這種話,心中自然是有優(yōu)越感與得意的。但他卻忘了,自己挑燈夜戰(zhàn),大量實踐的艱辛。
而多克斯就是這樣的“學(xué)霸”。
如果真像他說的這么簡單輕松,多克斯也不至于這么多年都無法將其靈感晉升,直到這一次隱約有突破感,才會厚著臉皮跟著眾人蹭遺跡。
而且,沒有安格爾與黑伯爵在旁幫襯,不去點明怪異之處,也不讓其他人將異常情況告訴多克斯。沒有這番操作的話,多克斯也不可能會如此順利。
所以,多克斯此時說的話,就是得意忘形的顯擺,沒有任何參考價值。
當(dāng)然,這世間也有那種真正不進(jìn)行實踐,也不去做太多修行,就能達(dá)到其他巫師所歆羨高度的存在。不過,用喬恩的“學(xué)渣、學(xué)霸”分類法,這種人已經(jīng)不能被冠以“學(xué)霸”之名,而是真正的“學(xué)神”。
現(xiàn)場,其實就有一位公認(rèn)的“學(xué)神”。
這個人,毫無疑問,就是瓦伊所崇拜的偶像安格爾。短短數(shù)年,從凡人踏足正式巫師的高度,臨門一腳就是真知之路且在這期間,還掌握了強大的煉金之術(shù),幻術(shù)成就也堪比當(dāng)年同階的桑德斯。
這光是聽著,就已經(jīng)讓人羨慕嫉妒恨了。
最為重要的是,這種人對自己的成就,只要不去做強行對比,他一般還處于不自知的狀態(tài)。不像學(xué)霸需要靠“裝”,他們在大多情況下,就是真正的不自知。
而這種例子比比皆是,就拿之前安格爾得知瓦伊崇拜他的情況來說,彼時,安格爾的首要想法是:瓦伊怎么會崇拜我?我又沒什么值得崇拜的地方?肯定是有陰謀,絕對是陰謀,瓦伊是打算用我來對抗黑伯爵
以上,就是所謂才華在腹,卻不自知。
安格爾此時不像其他人,去想那么多繁復(fù)瑣碎的事情,他作為領(lǐng)隊,現(xiàn)在唯一想的就是前進(jìn)以及,讓低迷的氣氛變得振作。
而現(xiàn)在,多克斯的蘇醒,讓安格爾靈光一閃。
“結(jié)束了?真的結(jié)束了?那太好了!”安格爾一臉喜色的來到多克斯身邊,用期待的眼神看著多克斯:“既然你的靈感升華了。那你快給我們說說,懸獄之梯在不在臭水溝里?”
眾人此時也反應(yīng)了過來,皆和安格爾一樣,用同樣期冀的神色望著多克斯。就連黑伯爵,都轉(zhuǎn)了一下石板,將鼻孔對準(zhǔn)了多克斯。
面對眾人的眼神,以及那不用說出口也能感覺到的期冀,多克斯的表情卻并沒有多開心,反倒瞬間僵住,嘴里結(jié)巴的道:“這這什么你們”
“你在說什么?怎么,難道你不知道?”安格爾疑惑道,“你的靈感呢,趕緊放出來啊。”
多克斯有些惱羞道:“我的靈感又不是寵物,說放就能放!況且,我說過很多次了,我又不是預(yù)言巫師,別把我當(dāng)預(yù)言巫師用!”
“我沒問你,我在問你的靈感。”安格爾一本正經(jīng)的道。
多克斯:“我的靈感也是我!”
安格爾挑眉,不發(fā)一言的靜靜盯著多克斯,眼神逐漸變得深幽。這種深幽,讓多克斯隱隱有些背脊發(fā)寒。
數(shù)秒后,多克斯終于還是撐不住了,道:“我是真不知道,我的靈感說是升華了,但這只是階段性的成果。它需要一個涅槃重生的過程。”
“就像是種子落入大地,也需要一個春夏的滋潤,最終才能開花結(jié)果。”
“這需要等待的,等待。明白了?”
安格爾瞇了瞇眼:“也就是說,現(xiàn)在你的靈感完全失效了?”
多克斯點點頭。
“什么時候能恢復(fù)?”安格爾的聲音開始變的沒有情緒起伏。
“大,大概幾天?或者幾個星期?或者幾年?”
安格爾已經(jīng)不想聽了,漠然的轉(zhuǎn)過頭,不再理會多克斯。之前還念及多克斯靈感對他們有幫助,就算去了懸獄之梯也需要靠多克斯靈感去尋找木靈,所以才一路上遷就他,慢慢從窄道走過來。
現(xiàn)在看來,有個蛋的幫助。
已經(jīng)失去利用價值的多克斯,安格爾完全不想再搭理。
雖然無法從多克斯口中得到答案,但他們也不可能一直停在這入口處,該前進(jìn)還是得前進(jìn)。
安格爾:“既然多克斯已經(jīng)醒了,我們就進(jìn)去吧。根據(jù)音回定位術(shù),以及速靈的探查,至少在短程內(nèi),沒有看到的臭水溝的通路。”
瓦伊默默道:“這更可怕了,連大人的音回定位術(shù)都無法探測到臭水溝的入口,可這里就已經(jīng)這么臭了,簡直無法想象,深入里面會是什么味道。”
瓦伊的話,第一次得到了黑伯爵的深切贊同。不過,黑伯爵還是不吭聲,就待在安格爾身上,仿佛是個掛件。
安格爾看向瓦伊:“無論懸獄之梯在不在臭水溝里,也不管里面味道有多濃郁。相信我,至少我絕不會讓臭味鉆進(jìn)幻境里來。”
安格爾說的很誠摯,給出的保證也很明確,再加上瓦伊還是安格爾的迷弟,有了偶像濾鏡加成,瓦伊已經(jīng)誠服了。
至于多克斯和卡艾爾,不用安格爾去安撫,他們本來就不怎么怕這臭味。
實在忍受不了,大不了屏蔽五感就是了。
至于說出來以后,身上臭味可能會連續(xù)多日都消除不了,那也沒關(guān)系,繼續(xù)屏蔽五感。反正臭到的是別人,不是自己就好。
“那我們就動身吧,這里終究不是安全之地。”安格爾一邊說著,一邊回望了一下遠(yuǎn)處的雙子鐘塔。
他擔(dān)心的不是那兩只巫師級的巫目鬼,而是后來者。
現(xiàn)在這里還是平靜的,但后來者不知道情況下,說不定一不注意就會點燃這沉寂多年的炸藥桶。到時候,這里估計會亂成一團(tuán)。
如果那只特殊的巫目鬼用了那件超凡道具,說不定那位主宰也會過來。
為了避免與老怪物不期而遇,他們必須要趕緊離開這里了。
而且,如果那位主宰真的來了,說不定他們能打個時間差,不用與對方見面,就能穿過那座大殿。
思及此,安格爾沒有再猶豫,率先踏進(jìn)了黑暗之中。
重新進(jìn)入到熟悉的迷宮,每個人都有不同的感慨。
這里沒有了變異的食腐松鼠,也沒有了巫目鬼,一切看上去冷冷清清,但卻多了一種瓦伊與黑伯爵都無法忍受的臭味。
雖然他們現(xiàn)在處于凈化力場中,聞不到外面的味道,看似可以高枕無憂,但這也意味著,他們無法延展觸覺,對危險的感知將下降到最低點。
這里就體現(xiàn)出了團(tuán)隊的好處了。
瓦伊和黑伯爵因為自身的原因,喪失了危險感知,但是其他人并不太畏懼臭味,所以安全問題還是不用擔(dān)心的。
甚至,對瓦伊和黑伯爵之外的人來說,這條安靜且沒有怪物的迷宮隧道,反倒讓他們走的很輕松。
心情一放松,再加上沒有怪物打擾,以及多克斯的靈感晉級成功,他那喋喋不休的聲音也回來了。
如魔音繞梁,在眾人耳邊回蕩。
最受影響的,自然是安格爾。因為多克斯的話語,幾乎都是疑問,而這些疑問,也全是需要安格爾來解答的。
或許正因為這樣,其他人雖然也在承受著多克斯的聲音攻擊,但也沒有誰去阻攔他。
因為不僅僅是多克斯,他們也很想知道這些疑問
安格爾之前突然中斷心靈系帶是去做什么了?
安格爾是怎么知道,多個巫目鬼修行,感知力會降低的?
還有,他是如何做到強拉巫目鬼進(jìn)行影子融合的?
以及,那個銀色掛飾和冠冕是不是真的能嵌合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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