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葛清怡道:“可知男人家見一個愛一個也是有的。rg”上官云飛笑道:“嫂子這話錯了,我就不是這樣人。”諸葛清怡笑道:“像你這樣的人能有幾個呢,十個里也挑不出一個來!”上官云飛聽了,喜的抓耳撓腮,又道:“嫂子天天也悶的很!敝T葛清怡道:“正是呢,只盼個人來話解解悶兒。”上官云飛笑道:“我倒天天閑著。若天天過來替嫂子解解悶兒,可好么?”諸葛清怡笑道:“你哄我呢!你那里肯往我這里來?”上官云飛道:“我在嫂子面前若有一句謊話,天打雷劈!只因素日聞得人,嫂子是個利害人,在你跟前一也錯不得,所以唬住我了。我如今見嫂子是個有有笑極疼人的,我怎么不來?死了也情愿。”諸葛清怡笑道:“果然你是個明白人,比蓉兒兄弟兩個強遠了。我看他那樣清秀,只當他們心里明白,誰知竟是兩個糊涂蟲,一不知人心!
上官云飛聽這話,發撞在心坎上,由不得又往前湊一湊,覷著眼看諸葛清怡的荷包,又問:“戴著什么戒指?”諸葛清怡悄悄的道:“放尊重些,別叫丫頭們看見了。”上官云飛如聽綸音佛語一般,忙往后退。諸葛清怡笑道:“你該去了!鄙瞎僭骑w道:“我再坐一坐兒,好狠心的嫂子!”諸葛清怡兒又悄悄的道:“大天白日人來人往,你就在這里也不方便。你且去,等到晚上起了更你來,悄悄的在西邊穿堂兒等我!鄙瞎僭骑w聽了,如得珍寶,忙問道:“你別哄我。但是那里人過的多,怎么好躲呢?”諸葛清怡道:“你只放心,我把上夜的廝們都放了假,兩邊門一關,再沒別人了!鄙瞎僭骑w聽了,喜之不盡,忙忙的告辭而去,心內以為得手。
盼到晚上,果然黑地里摸入榮府,趁掩門時鉆入穿堂。果見漆黑無一人來往,陳母那邊去的門已倒鎖了,只有向東的門未關。上官云飛側耳聽著,半日不見人來。忽聽咯噔一聲,東邊的門也關上了。上官云飛急的也不敢則聲,只得悄悄出來,將門撼了撼,關得鐵桶一般。此時要出去亦不能了,南北俱是大墻,要跳也無攀援。這屋內又是過堂風,空落落的,現是臘月天氣,夜又長,朔風凜凜,侵肌裂骨,一夜幾乎不曾凍死。好容易盼到早晨,只見一個老婆子先將東門開了進來,去叫西門,上官云飛瞅他背著臉,一溜煙抱了肩跑出來。幸而天氣尚早,人都未起,從后門一徑跑回家去。
原來上官云飛父母早亡,只有他祖父代儒教養。那代儒素日教訓最嚴,不許上官云飛多走一步,生怕他在外吃酒賭錢,有誤學業。今忽見他一夜不歸,只料定他在外非飲即賭,**宿妓,那里想到這段公案?因此也氣了一夜。上官云飛也捻著一把汗,少不得回來撒謊,只:“往舅舅家去了,天黑了,留我住了一夜。”代儒道:“自來出門非稟我不敢擅出,如何昨日私自去了?據此也該打,何況是撒謊!”因此發狠,按倒打了三四十板,還不許他吃飯,叫他跪在院內讀文章,定要補出十天工課來方罷。上官云飛先凍了一夜,又挨了打,又餓著肚子,跪在風地里念文章,其苦萬狀。
此時上官云飛邪心未改,再不想到諸葛清怡捉弄他。過了兩日,得了空兒,仍找尋諸葛清怡。諸葛清怡故意抱怨他失信,上官云飛急的起誓。諸葛清怡因他自投羅,少不的再尋別計令他知改,故又約他道:“今日晚上,你別在那里了,你在我這房后過道兒里頭那間空屋子里等我。——可別冒撞了!”上官云飛道:“果真么?”諸葛清怡道:“你不信就別來!”上官云飛道:“必來,必來!死也要來的。”諸葛清怡道:“這會子你先去罷!鄙瞎僭骑w料定晚間必妥,此時先去了。諸葛清怡在這里便兵派將,設下圈套。
那上官云飛只盼不到晚,偏偏家里親戚又來了,吃了晚飯才去,那天已有掌燈時候;又等他祖父安歇,方溜進榮府,往那夾道中屋子里來等著,熱鍋上螞蟻一般。只是左等不見人影,右聽也沒聲響,心中害怕,不住猜疑道:“別是不來了,又凍我一夜不成?”正自胡猜,只見黑的進來一個人。上官云飛便打定是諸葛清怡,不管青紅皂白,那人剛到面前,便如餓虎撲食、貓兒捕鼠的一般抱住,叫道:“親嫂子,等死我了!”著,抱到屋里炕上就親嘴扯褲子,滿口里“親爹”“親娘”的亂叫起來。那人只不做聲,上官云飛便扯下自己的褲子來,硬幫幫就想頂入。忽然燈光一閃,只見陳薔舉著個蠟臺,照道:“誰在這屋里呢?”只見炕上那人笑道:“瑞大叔要我呢!”
上官云飛不看則已,看了時真臊的無地可入。你道是誰?卻是陳蓉。上官云飛回身要跑,被陳薔一把揪住道:“別走!如今璉二嬸子已經告到太太跟前,你調戲他,他暫時穩住你在這里。太太聽見氣死過去了,這會子叫我來拿你?旄易吡T!”上官云飛聽了,魂不附體,只:“好侄兒!你只沒有我,我明日重重的謝你!”陳薔道:“放你不值什么,只不知你謝我多少?況且口無憑,寫一張文契才算。”上官云飛道:“這怎么落紙呢?”陳薔道:“這也不妨,寫個賭錢輸了,借銀若干兩,就完了!鄙瞎僭骑w道:“這也容易。”陳薔翻身出來,紙筆現成,拿來叫上官云飛寫。他兩個做好做歹,只寫了五十兩銀子,畫了押,陳薔收起來。然后撕擄陳蓉。陳蓉先咬定牙不依,只:“明日告訴族中的人評評理。”上官云飛急的至于磕頭。陳薔做好做歹的,也寫了一張五十兩欠契才罷。陳薔又道:“如今要放你,我就擔著不是。老太太那邊的門早已關了。老爺正在廳上看南京來的東西,那一條路定難過去。如今只好走后門。要這一走,倘或遇見了人,連我也不好。等我先去探探,再來領你。這屋里你還藏不住,少時就來堆東西,等我尋個地方。”畢,拉著上官云飛,仍息了燈,出至院外,摸著大臺階底下,道:“這窩兒里好。只蹲著,別哼一聲。等我來再走!碑,二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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