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叼字,根據(jù)語境的不同,可以解釋為威風(fēng),也可以解釋為騷包。rg
徐長卿問淳于玄,顯然是意指后者。
淳于玄能聽懂。眉毛一挑,“閣下是誰?”
徐長卿一抬手,一股風(fēng)就吹的淳于玄倒飛了出去,空中連翻十來個跟頭,最后還是免不了摔個四仰八叉。
他灰頭土臉的爬起來,驚聲道:“入道者?”
只有入道者,神通法術(shù)、乃至使用的元力,高出一個層次,才能穩(wěn)穩(wěn)碾壓,使他的諸般技法都發(fā)揮不出應(yīng)有的效果。
“我有資格當(dāng)個大,問你問題了吧?”徐長卿著站起身,道:“你不知道建國以后,大陸這邊不許成精嗎?誰給你的權(quán)力,在人前展露異術(shù)超能?還有,你來歷城,拜山了嗎?”
淳于玄一臉窘相,護照簽證,這是朝廷法度,拜山則是玄門規(guī)則。不光是東方,西方也有類似的規(guī)矩,跟黑道拜碼頭差不多,你來了人家地盤,打招呼是應(yīng)該的。若是不打招呼就展開與之相關(guān)的行當(dāng),比如黑道的傳統(tǒng)生意黃賭,那就有挑釁嫌疑了。
當(dāng)然,其實現(xiàn)在玄門凋敝,就那么點人,這么大的國家根都不夠分的,其中不少人還是避世不出,比如歷城的鬼修姜央,所以拜山這種事,早就名存實亡。
包括徐長卿自己,一直以來也沒有這方面的覺悟,你都不開山門,不亮字號,誰知道你哪根蔥?山門在哪,哪片地方歸你罩?
況且只要有拜山,一般就得有回禮,你開規(guī)矩,自己也得遵守,人情往來,不光是平輩,還有長輩、輩,這雜事就多了,落難了江湖救急幫不幫?某某舉行典禮邀請,去不去?這都是事。這種凡俗化的事務(wù),跟喜歡躲清利的想法是對立的。
所以徐長卿現(xiàn)在這么講,其實就是刁難。
淳于玄也知道,但他得忍著,徐長卿先露手藝后話,不忍,接下來恐怕就有更大的苦頭等著,技不如人,就不能炸刺。
“前輩教訓(xùn)的是,斗膽請教前輩名號!
“徐岢,字長卿,沒有號,星記道符的生意是我的。歷城地區(qū)是我的家鄉(xiāng)。最近魔道在這邊興風(fēng)作浪,現(xiàn)在又多了外道,我氣不順,牽累了你,你也得忍著!
“是我沒做好,以為這里是野場。真仙觀跟血教一直不對付,幾乎是見面就開戰(zhàn),失禮了。”
“你回頭去歷城國安分局報個備,得了許可再出來行走!
淳于玄一臉古怪。
徐長卿知道他緣何如此,道:“九州山河都是人民的,洞天福地才是修行者的,況且凡人有改天換地之能,這你都看不起?請問你有多行?”
淳于玄雖然討厭被教,但還是那句話,不忍,吃大虧。他不久前就吃了虧,現(xiàn)在有傷在身,實在是犯不著再找虐。
徐長卿覺得自己是為這孩子好。
他完可以釣魚執(zhí)法,先嘴炮一番,等對方先動手,發(fā)威將之打個半死,然后丟給朝廷少管。
但他最后還是決定留幾分情面。朝天是朝廷,玄門是玄門,朝廷的政見不和延續(xù)到玄門沒必要。
他對灣灣沒偏見,教訓(xùn)人也是從入鄉(xiāng)隨俗的角度出發(fā)的。
大陸的情況真就跟灣灣不同。那邊廟宇林立、香火鼎盛,祈神拜佛、觀落陰什么的習(xí)以為常,信眾多,神神道道的事也就多,靈異事件常有,道士、和尚、風(fēng)水、法事都看慣了。
這邊大多是泛信,尤其中原和北方,體系混亂,教義模糊,經(jīng)?吹絽巫鎻R里擺觀音,觀音寺里供三清的情況。
這種所謂的三教歸一,其實是凡人弄出來的玩意,真法缺失,數(shù)量來湊,一大堆神仙就跟自貿(mào)市場的貨品般琳瑯滿目的任人挑,這種玩意除了能自解心寬,再無任何實效。
有言論如今的天朝人信仰缺失,浮躁而不重德行,并非完的捕風(fēng)捉影。
而是這樣,是重視精神文明方面的把關(guān),怕被拐帶歪了。何況已經(jīng)吃過一次虧。
輪子,那還只是借著氣功熱的余波,只有營銷蠱惑,沒有真法,要是有真法,天知道會搞出什么亂子。
所以他私人能接受淳于玄的COSPLAY風(fēng),但作為公務(wù)員,則不能通融。
指點淳于玄,也算是看在玄門同道情分上。
國安局報備,等于拜山。畢竟天朝的超自然領(lǐng)域,是由十九局代表的。
拜山的關(guān)鍵點在于主動二字。等被找上門,就不是那么簡單了。
當(dāng)然是否聽的進去,那就看淳于玄自己了。
至于現(xiàn)在,方菲帶來的食物有多,他們這些有法術(shù)在身的,加熱一下自然能做到,于是四個人坐下繼續(xù)吃喝。還有道夜風(fēng)中凌亂的風(fēng)景可欣賞,也是挺別致的。
馬上就要進入十一月了,夜露深重,這里又是山間莊園,林木繁茂,庭院深廣,人都撤了,風(fēng)一吹,有種沁骨的寒涼。
方菲能的往徐長卿身邊靠了靠。她不怕尋常的敵人,甚至能做到頂著槍林彈雨沖鋒,但她怕鬼神。無影無形,各種未知詭吊,不得什么時候就著了道。
實際上別是她,徐長卿他們也都怕。
知賊不畏賊,知槍不懼槍?
顯然不是。
到底還是跟實力有關(guān)。既非不死不滅,也不能洞悉萬物,算無遺策,又怎會真?zhèn)無懼?
只不過修行者往往意志堅定,有定神去雜念的手段,對**的掌控度又高,顯得鎮(zhèn)定從容罷了。
一股旋風(fēng)輕卷,淳于玄和梅耀九皆有所感,可又沒發(fā)現(xiàn)更多,只能是壓下疑惑,繼續(xù)暗中警戒。
化翼回來了。
千年妖鬼,兩百年豢養(yǎng),有智慧但無自我,堪稱超自然版的AI,不能獨當(dāng)一面,但勝在安,無需擔(dān)心反噬。
化翼帶回的消息,不算太壞,玉佩的搶奪塵埃落定,最終落入了魔道之手,這是是他愿意看到的一種結(jié)局。
元教的人有天道加護,不可占算,想挖出他們的據(jù)點太難,F(xiàn)在又找到一個,他已經(jīng)打算再度查水表了。
至于其他的附帶消息,則不是很好,血教、青龍?zhí)、巫師會、這些********都是勢力龐大、組織嚴(yán)密、難以根絕的類型。
當(dāng)然,若有可能,他不介意剁幾只爪子,以示警告。
嗡嗡……
有新的訊息傳至,方菲翻看了幾下,遞了過來,是關(guān)于制藥廠突襲的,行動很成功,力士和魔尸傀儡作為戰(zhàn)斗主力都有投入了,表現(xiàn)不差,G17除了有一人下樓崴到腳,再無任何傷損。
不光是報喜,主要還是情報共享,那邊進一步挖出消息,其中最有價值的是,血主這次來帶了血神器,要他心。
神器是個很寬泛的概念,玄門器物,有法器、法寶、靈寶、至寶之分,西方外道不同,他們的器物只有兩種分野,傳奇物品,神器。
因此他也不知道所謂的血神器是個什么級別的物件,估測至少也是法寶級別的,這個級別的物品他只有一件,神靈眼。
將IPAD抵還給方菲,他抬頭宏聲問:“你打算在上邊繼續(xù)吹風(fēng)多久?”
“我在等你們吃完砍頭飯。”深邃的夜空只聞聲,不見影。
梅耀九和淳于玄均是神色一肅。對方至少都是先天中期的修為,否則難瞞過他倆的感應(yīng)。
徐長卿手腕一翻,向后一甩,嗖!一道光影自他手中飛出,沒入土地,如樹木瘋漲般化作一桿大纛旗,旗幟的核心是陰陽太極圖,正是陰陽五行陣的主旗。
緊跟著徐長卿腳在地上輕輕一跺,颯!有風(fēng)圈貼著草毯擴散開來。
索菲亞就覺得腳下虛,心中一空,一直以來宛如血脈相連的感覺頓時消失了。
血勇士的舍身爆,配合秘術(shù),可以調(diào)集大地的力量,稱作地母血脈接連術(shù)。
這種術(shù)法,疾用有疾用的犀利,緩用有緩用的好處。
可現(xiàn)在徐長卿直接以太極旗梳理此地陰陽,術(shù)法聚集的龐大地氣,便被般走了,絡(luò)也直接斬斷。
索菲亞這時才意識到,她一直以來的堅持是多么的可笑。人家隨時都能破她的術(shù)法,虧她還以為是什么了不得的依仗,一直不肯放棄,在這里傻傻的站了兩個多時。
“!”她瘋吼著沖了過來。
徐長卿對方菲道:“你去!
方菲迎了上去,她使用的是擒敵拳,而索菲亞則是格斗術(shù),兩人的力量速度,都較常人強不少,出招力道足、速度快,倒也好看。
徐長卿也不光是看戲,空中那位出手協(xié)助,他則出手阻攔,方菲目前比之索菲亞要遜色一籌,但竭盡力,有助于融合所學(xué)。有這樣的機會,他不希望被外力破壞。
空中那位的援手,外在表現(xiàn)是一股股帶著血腥氣味的黑風(fēng),而他這邊是符丸;蚴嵌,或是劍,或是化作一捧水霧,或是變成一股浮火,總是能克制黑風(fēng),同時也讓人無法摸清楚他的身手段。
天空忽然出現(xiàn)一片紅霧,之后有陰魂般的靈體飛撲而下,有攻擊方菲的,也有直撲他這邊的,數(shù)量極眾。
“定風(fēng)波!”庚辛白金旗擲出,空域中白光閃耀,所有靈體包括紅霧的運轉(zhuǎn)登時一僵,隨后崩散成齏粉,再無直觀形狀,然后如浮塵般被一陣幽風(fēng)徹底吹去。
太極旗幡袂獵獵,收了這一波力。
“好法寶!”淳于玄暗中艷羨。
陰陽五行陣旗確實不錯,尤其是不久前借乾坤反轉(zhuǎn)而獲得的巨量濁力祭煉之后,可以是法器中最頂級的一個層次。
唯一的缺點就是新煉不久,煙火之氣太盛,需要歲月磨礪,沉淀圓融。這個就比較費力了,幾十上百年,又或幾百上千年,才能走完這段路,成就法寶。
“好道行!”梅耀九則是羨慕徐長卿的道行。
施法若知竅,驚的鬼神叫,徐長卿舉手投足間,便是術(shù)法施展,這可不僅僅是法力充盈,術(shù)力渾厚那么簡單,更厲害的是對法力及術(shù)法效果的掌控,這是神魂強大,境界高拔的體現(xiàn)。
雖當(dāng)今時代,大部分修行者都是境界足夠,功法修不上去,可徐長卿如此年輕,境界就堪與六七十歲的老修士的境界比肩,這個卻是值得肯定和稱贊的。
正是因為功法修上去了,境界更高能夠自如掌控,所以這道行才強大,尋常修士掐印念咒、步罡儀軌,搞半天才能見效果,人家動念之間就完成,這才顯出牛逼來。
天上那位自然不肯就這么認輸,念動咒語,虛空回聲,最后大聲嚎叫,有紅色的晶體,如雨而落。
這些晶體仿佛是冰塊,剔透但發(fā)著紅芒,明滅之間,可以看到內(nèi)里封著蝌蚪般的生物,仿佛是別致的琥珀。
晶體落地后,閃光三次,便猛的沒入地面不見,就好像鐵丸入水,極沉而下。
徐長卿見之眉頭微蹙,這些魔種非常霸道,光靠太極旗并不足以控制它們對天地之力的抽攝。
他手腕一翻,右手中多了一墩子錢,一元人民幣,都是破舊殘幣,銀行整理出來銷毀的那種,在他手里則成為施法材料。
一元紙幣實用極為頻繁,這些舊幣經(jīng)過不知道多少人的手,最適合與社稷之力勾連,從某種角度講,比精心備置的黃表紙更優(yōu),它的優(yōu)不在于積蓄法力,令符箓的威力更強,而在于容乃更多社稷之力,可控性更高。
一墩紙幣砸入空中,砰然四散,宛如火紙般迅速燃燒,連灰燼都不剩,便在這火光中,又條條紅光垂下,上通天穹,下接厚土,有人形光影在這紅光中凝聚。
與此同時,土地開裂,一頭頭人形怪物破土而出,仰天嘶吼!
“真丑,還有,叫的真難聽!”……
(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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