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你好,我叫月之撒拉弗,可以叫我燃月”
刀牙營地的大篝火旁,黑發的年輕人沖著徐長卿笑。
徐長卿很少會在人前暴露自己的真實感情,他這次他下意識的挑了挑眉。
這個動作是一系列情緒的集合,包括驚訝、懵逼、感嘆、以及一點點開心。
上帝和他的天使團隊們在源世界的信仰事業搞的有聲有色,但在諸天萬界范疇內,影響其實并不大。
他們是外來者,從另一個多元宇宙體系過來的,他們也無意過多的干擾諸天萬界,而是以觀察者的姿態存在。
至于世界藍地球上發生的那點事,是他們中野心勃勃的一些個體搞出來的。反正仙道開創者已經放棄了這個實驗室。胡亂搞一下也不打緊。
徐長卿不知道這些,他只是從一些典籍上,乃至自身的經歷角度,認識到上帝、天使就像是地方的三流明星,在國際大舞臺上根一文不名,沒人知道有這么一號。
所以當燃月報出了自己的名,他就猜測這多半是地球老鄉。而且是逗比氣息頂風都能沖三丈的中二老鄉。光是聽名就能讓人渾身起雞皮疙瘩的那種。
燃月見他這表情,沖他笑笑:“地球來的?”
“……”
“天王蓋地虎。”
燃月微微一笑:“寶塔鎮河妖。”
“你哪一年?”徐長卿又問。
“6,你呢?”
“16。”
暗號對上了,兩人都明白了。
零六年那會兒,絡方興未艾,大量的歐美文化砸進來,不是先鋒模式,而是量販普及模式。西方的神秘學引發了年輕人的興趣,有這類聽著讓十年后的年輕人得尷尬癌的昵稱不奇怪。
至于一六年流行什么,只能很亂,連天朝風都已經過時了,你要是不能在典雅文藝的詞匯里加點數字什么的秀時髦,都不好意思出去見人,比如三生三世十里桃花,春風十里不如你……或許明天就有豪門百里夜宴,霸王千里別姬。
燃月雖然很中二,但徐長卿對其的第一印象卻不算差。這人不鬼祟,不畏縮,也不凌厲、不囂張,有著一股泱泱大氣,這才是他心目中的上國之民的風范。
兩人很快熱絡的聊起來,徐長卿講了一些十年間的變化,燃月對于天朝這十年間諸多趕英超美的成績,也只是一笑置之,他已經離開太久了,久到連懷念都變得淡淡的。
燃月表示,他也不是直接就來到這個世界的,在這之前,他還經歷過兩個世界,一個是原始部落,當了十幾年酋長,最后年老體衰被一場感冒要了命。
然后是大爭之世,文明戰爭。
徐長卿微微蹙眉,他也是經歷大爭之世,然后被甩到這里的,莫非這背后還有什么機制?反正相信萬事皆有因的他,最不信的就是巧合這種事。
燃月很熱情,透著那么點自來熟,聊到這個世界的特異以及作戰,他就有些交淺言深的問:“你有屬性面板系統嗎?”
徐長卿可是當年瘋玩過一段時間游戲的人,自然能聽懂燃月在什么。他搖頭:“我對自己的認知還是比較清晰的,不需要那種東西。”
“那樣多悶啊!?有數據、圖形,才好比較嘛,進步什么的也一目了然,更容易激發成就感,也更容易獲得優感,干掉比自己等級高的對手,才有爽感。戰職有嗎?”
徐長卿沒想到前腳還在屬性模版,馬上又跳到戰職了,思忖著道:“呃……算有吧,仙道體系,但來了這個世界后,總覺得哪里不對勁,不是很順暢。”
“當然不會順暢,這里是極界,又稱背離界域,做熟不做生的思路在這里是最低效的選擇。”
“背離界域?”徐長卿表示不太明白這個概念。
燃月就給他解釋,大概的意思是,靈魂能來這里,必然已經被一分為二了,處于兩個極端,如果原的自己是標準線,那么這個就是負,是向著負的方向發展,會如魚得水。
比如原是極其冷靜的性子,現在各種莽,各種作死,有加分,諸如此類……
徐長卿很自然的想起了他搞的那個圣律系統,就是通過加束縛,來獲得額外的力量加成。這個也有此類特質,按照原的自己,各種反面操作,都可以獲得加分。
“也就是好人變惡棍,惡棍成圣人?”
“從倫理道德的角度講,是這樣。對大多數人而言,這是個鼓勵墮落的世界。”
燃月又道:“不過經過我的多年研究,道德方面的墮落,其實收獲并不理想。難聽點,不是有往那兒一躺叉開腿的勇氣就能要的上價,還得盤兒靚、活兒好,會叫……它是一個很龐大的體系,其中道德是最無關輕重的那個,或許是因為墮落太容易做到吧。”
徐長卿撇嘴,是啊,墮落誰不會?可著勁放縱自己就行。
同時他也清楚,它是最不重要的,卻也是最重要的,因為它涉及最多的做人底線,這個限度一放開,那自己就這不再是原來的自己了。
所以這個世界的確是惡意滿滿,將最核心的東西擠兌成最廉價的玩意,擺出一副愛選不選的架勢。這叫欲擒故縱。
道德是不重要,做人的底線才重要。或者底線也不重要,那份真最重要。
曾經堅守的是真心實意自己愿意的,現在改變,也是發自內心的,這份真的改變最最重要的。
它既然可以是個人異能力量的開關,那么也還可以導致一些其他情況的發生,只是他現在的能力還不足以了解那個層次的秘密。
話繞了一圈,燃月最后問:“現在,對我的屬性模版51版有興趣了嗎?”
徐長卿覺得有點意思,笑道:“你這不但有大的版升級,還有補丁打,好運營商啊!”
燃月人也很為他的創造自豪:“必須的,人生一場戲,大家都來玩游戲!蒼天是公服,我就是私服,招攬各路英雄豪杰、凡夫俗子、爛仔太妹、魚蟲蝦蟹、為的就是人氣,大家一起玩才熱鬧,不在一個世界都能遠程互動,多棒!?”
“不在一個世界都能互動,你這伺服器還是跨時間和空間的高維度存在?”
“當然,這里可是極限之地,能降臨這里的,必然還有個靜極分魂,以及常態分魂,難道你不是這樣?”
“我有分魂被困在道法世界中。”徐長卿沒兜底,卻也沒撒謊。
“不要緊,你除了兩個極魂和一個常魂,才一個附魂,我知道的一個倒霉鬼,附魂多達四個,分在不同的世界,跨時空管理,一天到晚累的跟狗似的!”
“……”徐長卿有種躺槍的感覺,如果有四個附魂都是倒霉鬼,他這種有六個的算什么?衰神入世?
徐長卿嘆氣:“有點失落啊,我以為自己是特殊的!聊起來才發現竟然有這么多道友。”
他確實有這樣的想法,但僅是一點點,對于他這樣的萬事皆有因論者,跟別人一樣反而是好事,真要與眾不同,往往意味著背后有特殊牽扯。
在經歷了靈寶天尊、真靈碎片、徐長卿一世,前世吳勉這樣的深水事件后,他現在頂煩這類水深有貓膩的情況。能享受一下相對普通的待遇,挺好。
不過這種心態他沒有表達出來,而是把失落體現了一下,他覺得這樣才像一個以為自己特殊,結果發現也不那么特殊的極界穿者。
燃月還安慰他:“人生的錯覺之一就是以為自己很特殊。安心啦,日子還不是照樣過?當然你得活的積極點,據我所知,這個世界的時間流速相對已知世界是最快的,其他世界的一天,等于這里的許多許多年,很適合修行啊。”
徐長卿皺眉,“僅僅是適合鍛煉軀體吧?分魂之間不受時空影響,是同步的吧?”
燃月瞪大眼睛:“什么?我了個大草,你的分魂之間沒有時差?”
徐長卿反問:“你在搞笑嗎?有時差你這超級伺服器的不同世界成員還怎么互動?”
“當然是靠技術和設備!你這能自行調節時空流速的,是帶有隨身高端設備的土豪啊!給金坷垃大爺跪了!”
“……”徐長卿心:“我這還是有問題!”
原來,正像燃月的那樣,一般抵達這個世界的降臨者,是沒辦法跟常魂同步時間的。
這就造成了一個后果,這里已經苦練兩百年,可常魂那邊時間流速相對慢,才過去幾個時,這里的修煉成果無法惠及那邊。
于是燃月的服務就應需而生,就如通打長途般,通過技術和設備,進行超級連接,及時把這邊的收獲反饋回常魂那邊。
燃月就是靠這個賺取報酬的,這么高端的伺服器,無論是開發、運營那都是需要費用的,怎么可能靠愛好或一句無私服務就支撐起來?
徐長卿已經很心了,但還是聊著聊著就漏了。
別的降臨者是異地分離,通訊不暢,需要借助外力。他是諸天萬界WIFI,到哪里都有,常魂和極魂以及附魂之間隨時可以通訊,不是時空限制,甚至有魂系絡,能內部調節時間流速,加快物資流通。
他這潭水,那是想當的深吶!
這事他不肯再多談,燃月也沒有再多問,只是半開玩笑的:“沒法從你這種身揣衛星電話的土豪身上賺通訊費實在是件遺憾的事。來如果能賺通訊費,我開發的屬性面板就是附贈的禮品包,但你這個不行了,要用,我得收點費。”
“怎么收費?”
人有時候就是這樣,免費的、處理的疑神疑鬼不愛要,收費的、價格不菲的反而很有興趣入手,只要產品確實不賴。
“世界幣,不要三四千,也不要一兩千,只要998,屬性模版帶回家。”
徐長卿不得不承認,燃月確實很喜慶、活份,不時就來段接地氣的幽默段子,他就不行,沒有人家這個幽默細胞,顯得呆木死板。
當然,他也知道這就是人生,別人身上總是有這樣那樣的閃光點讓自己羨慕,但有些東西,學不來就是學不來,強求反而不美。
他又詢問世界幣的概念,隨著燃月的解答,很快意識到,他在樹林里獲得的那種奇特力量,就是鑄就世界幣的原材料,燃月稱之為正能量。
你別,這樣稱呼,還是比較符合其性質的。
魔物是負向的聚合物,當其被抹殺并被轉化,形成的回饋反力,稱之為正能量沒毛病。
然后只要購買了燃月提供的屬性模版,其體系內的鑄幣分支,就能自行鑄幣。
白了,這體系就是通過一系列技術,將正能量規范化,符合某一規格標準,它可以像買賣燃油般流通,也能提煉成物質化的能量結晶。
徐長卿承認,光是這套能量貨幣技術,就反映了燃月提供的這套系統的犀利。
之前正能量注入他身體時,他完沒辦法抵擋,而人家卻可以隨意拿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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