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幸,終究確認了那是個女子。
“依貧僧看,你們二人就是疑心太重,太能猜忌了。”花無心道,“哪來那么多的怪胎?人家姑娘只不過相貌生得有幾分爺們的俊俏,就被你們猜疑是男子裝扮,把人家想得那般猥瑣,北昱國當今天子寧子初,相貌有些陰柔,秀氣得像個女娃,難不成還是個女扮男裝的皇帝?”
“你覺得這世道怪人少?”鳳云渺的語氣毫無波瀾,“眼下就有一個,近在眼前。”
花無心聞言,怔了一瞬,“你我?”
“難道不是?被人譽為高僧,殺戒葷戒色戒,哪一戒你守得住?”
“撇開這些戒律,貧僧哪里不正常?”
鳳云渺轉(zhuǎn)身,邁出了腳步,“人貴在有自知之明。”
花無心磨牙,“沒你怪胎!”
……
顏天真回到宮中之后,便要休息,將身側(cè)的宮女們打發(fā)走了。
躺在榻上,她其實并無睡意。
伸手撫著脖子上那串云淚送給她的吊墜,目光中浮現(xiàn)些許追憶。
跟他在一起也不過短短十幾日,雖然不曾和他語言交流過,與他相處的點點滴滴卻是記得清晰。
猶記得他走的前一夜,還提議讓她跟著他一同走。看他胸有成竹毫無畏懼的模樣,很顯然是不忌憚皇帝。
他是個有身份的人,但她猜不到是何種身份。
皇親國戚?
通常皇室子弟基因優(yōu)良,想必是生不出那樣歪瓜裂棗的相貌……
但,話也不能得太絕對,只是可能性不太大而已。
臨別那一刻總算聽他了兩句話。
一句是:等我。
一句是:下次與你解釋。
這丑男……還真吊人胃口。
這才走多久,就開始想念他了。
他了,會再來找她,那么她就信他,等一等他,且……必須要一個解釋。
左右無事,顏天真翻了個身,想要瞇一會兒,卻聽得殿外響起了腳步聲。
顏天真心道一句:又有事了,看來瞇不了了。
果不其然,下一刻,喜鵲的聲音傳入耳膜,“顏姑娘,陛下看你來了。”
顏天真心下覺得煩躁,卻還是慢悠悠地起了身,出去迎接。
見到寧子初的那一刻,她的神色毫無波瀾,規(guī)規(guī)矩矩地施了一禮。
“天真,以后朕來仙樂宮看你,就不用行這些虛禮了。”寧子初如此道了一句,行至殿內(nèi)的椅子上坐下,身后跟著的宮人也魚貫而入,將手中遮蓋著紅綢的托盤擺上了桌。
顏天真并不關注那些東西,走上前悠悠道:“陛下此番來我這兒,可是有什么事要交代?”
寧子初并未直接回答,只是道:“坐罷,無需站著,朕讓人帶了些你愛吃的水果來。”
顏天真瞥了一眼那些遮蓋著紅綢布的托盤。
看這架勢,都是異國貢品。
也是,他向來出手大方,多么珍貴的東西,都是隨手打賞。
“謝陛下。”顏天真不緊不慢道,“陛下來此,僅僅是為了賞賜我?就沒什么別的事兒要吩咐么?”
寧子初望著顏天真,“你心中是否還對朕有所怨恨?”
從前剛與她相識那會兒,她不是如此疏離客套的。
她總是嬉皮笑臉,俏皮得很,哪怕那些神態(tài)都只是她刻意擺出來的,也好過此刻這樣不溫不火的。
他現(xiàn)在忽然便是有了一種感覺。
他雖然能留住她的人,她那顆心,卻似乎與他愈來愈遠了。
或者她只是還沒消氣?等她氣消了,他們依舊能像曾經(jīng)那樣無話不談。
“陛下的哪里話,天真怎會對您有所怨恨。”顏天真著,瞥了一眼離自己最近的托盤,順手掀開了蓋著的那塊紅綢布。
果然……是她喜歡吃的那種荔枝。
顏色鮮紅圓潤大顆,貢品與凡品的不同之處就在于大和色澤,入口的口感更是大不相同。
顏天真隨手摘了一顆,正要剝開,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望向?qū)幾映酰氨菹拢袢账蛠淼倪@些水果,沒問題吧?”
她此話一出,寧子初怔了一瞬間,反應過來,理解出她話里的意思,臉色頓時難看,“能有什么問題……”
她這是在譏諷他,上次給她吃的荔枝里下了料么。
而顏天真面上一派無辜,又補充了一句,“是原汁原味的吧?沒有下什么東西……”
“沒有!”寧子初臉色有些黑沉。
“陛下,勿動怒。”顏天真淡淡一笑,“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你……”寧子初顯然有些惱了。
顏天真似乎沒察覺到自己的話有失輕重,只淡淡道:“我不過是出心中所想,陛下還要怪我坦誠么?若是要罰我,那我以后心里憋屈也不敢了呢,像娘娘們一樣在您面前心翼翼誠惶誠恐,隨時擔憂自個兒錯一句話就身首異處,這樣的日子,哎喲,活著好沒意思。”
寧子初:“……”
顏天真不再言語,慢條斯理地吃荔枝。
皇帝心中想必惱了,卻還不罰她。
果然,這種程度的不敬,還沒能觸碰到他的底線。
這以后心里不爽了,隨時沖他發(fā)泄,冷嘲熱諷,管他什么心情,她心里爽了就行。
寧子初靜坐了片刻,稍微平復了被顏天真激起波瀾的心湖,再次開口,又是十分平靜,“南旭國使臣要來了。”
“又來一國?”顏天真挑眉,“香澤國的快走了吧?戎國的還沒滾蛋,南旭的又來了一波,宮中近一月,可真是不平靜。”
顏天真面上漫不經(jīng)心,心中卻有些波瀾。
南旭國……
云淚正是南旭國人。
因此,從皇帝口中聽到南旭國這三字,還是有一點兒親切感的。
“再過半月,就是五月十五了。”寧子初的聲線傳入耳中,“你可曾聽過,南旭、北昱、東陵、西寧這四國,每年都有一場交流會,源于四國的歷史,據(jù)四國祖先是一家人,之后代代傳下來,便分成了四國,那一丁點兒血脈關系也早斷了,四國之間倒是沒有多好,但從不互相侵犯,且,每過五年都要舉辦一場交流會,距離上一次交流會已過五年,五年前,定在南旭,今年,交流會定在我們北昱。”
顏天真問道:“四國交流會,都有些什么內(nèi)容呢?”
“是交流會,不過就是才藝上的比拼罷了。”寧子初悠悠道,“這四國交流會也不復雜,比兩樣領罷了,內(nèi)容有二,一是詩詞書畫,二就是歌舞了,每一回交流會,會有四大魁首,分別是:詩圣、神筆、舞王、音仙。”
顏天真微一挑眉,“有什么獎勵么?”
“自然有。”寧子初道,“看四大魁首屬于哪一國了,若是一國一個,那么扯平,若是一國就占兩三個,其余三國分別奉上千萬兩白銀,牛羊千只,綢緞千匹。若是兩國勝利,獎勵自然對半,總之,今年我們北昱國必定要勝,有你在,朕放心。”
顏天真呵呵一笑,“人外有人。”
“五年前的獲勝者是南旭國,詩圣是秦斷玉,神筆是鳳云渺,一國出了兩名魁首,至于舞王與音仙朕倒是沒什么印象了,年齡似乎有二十好幾,今年多半三十了。”寧子初淡淡道,“三十歲的老女人,再出馬也比不過你這花樣年華的姑娘。不過秦斷玉和鳳云渺五年前就年少,今年也不過二十出頭,風采只會更勝當年,這兩人……不太好對付。”
“我十七八又如何,不定太青澀了呢,三十多歲的姐姐沒準依然風韻猶存,我這種青澀花骨朵兒,未必能勝綻放的大紅花兒。”顏天真低頭吃了一口荔枝,悠然開口,“陛下,以后莫要什么三十老女人這種話了。韶華易逝,紅顏易老,繁華落盡,平淡歸真。人都會老,你我皆凡人,總逃不過歲月,言語間還是不要對年長者有所不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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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真:我總是在傳播一些三觀正的正能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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